25.遗言？

    “砰”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碰撞在一起。
    大的拳头上有跳动的火在燃烧，在碰撞之时便有烈焰熊熊倒卷而来，那凶狠的火焰碰触在小拳头包裹的金色光芒上，就像是砸向厚重壁垒的鸡蛋。
    它撞的支离破碎。
    火焰向四周飞舞开，就如炽烈的火雨落地，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数点燃，实际上，周围的地面已经在燃烧了。
    覆盖群星的黑潮，在这起源的熔炉上，是以火焰的形态存在的。
    死神的尸体被熔炉焚尽，那如黑夜一样阴寒的力量扩散开，让原本灼热无比的宇宙熔炉都在快速降温。
    火焰越是燃烧的剧烈，温度便降的月底。
    但在场的诸人却都不受影响。
    “啪”
    吞妹被霸王的拳头击退两步，她咬着牙，就如小狼崽一样，踩碎脚下的钢铁地面，又以凶狠的姿态挥拳相向。
    这一拳没什么章法，但其携带的力量却让赛伯不得不认真应对。
    吞妹的饱食度达到100%，生命形态发生改变之后，纯粹的蛮力已经不比祂弱，要是不小心被击中要害，那可是非常疼的。
    而且赛伯还没忘记，在这正面攻坚的丫头片子身边，还有两个狡猾的家伙在打配合呢。
    “撕啦”
    就在赛伯重新被吞妹缠住的瞬间，粗壮的魔法闪电便从天而降，包裹在铂金神力中的托尼.斯塔克如无畏的送死者，不管不顾的朝着赛伯扑过来。
    他的速度快极了，但与凶狠的战姿相对应的是几乎没有威胁的力量。
    霸王根本不理会他。
    他用左臂抵住吞妹的双拳乱舞，回身挥起一爪，将从量子世界里跳出来的渡鸦逼退。
    在赛伯手指挥舞间，灼热的凤凰火就似有了自我意志，嘶鸣着化作飞舞的凤凰，追着梅林咬了过去。
    渡鸦脚尖点在黑火燃烧的地面上，以轻盈的姿态闪现着后退，眼前的凤凰凶狠至极，但梅林的目光却一直紧盯在赛伯身上。
    他在寻找破绽，寻找机会。
    但没有。
    狂战的霸王看上去异常鲁莽，就好像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全身都是能被利用的破绽，但那只是诱人上钩的陷阱。
    如果真把眼前这个外神当成一个十足的莽汉，那距离死亡可就不远了。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梅林真的不愿意用这种危险的肉搏战来决胜负，那是赛伯最擅长的领域。
    但眼下争分夺秒，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梅林慢慢策划了。
    他必须兵行险招。
    只有出其不意的致命刺杀，才有可能在黑潮淹没地球之前，将霸王击溃于此。
    “轰”
    梅林的思考似乎占用了太多时间，让他的躲闪出现了小小的瑕疵，凤凰火砸在他身体之外，被上古之躯的猛虎挡住。
    在虎啸山林的咆哮中，梅林稍显狼狈的挥起犹大，将眼前的凤凰斩碎。
    他被熊熊烈焰推离赛伯，这完整的三角战术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缺少梅林的牵制，吞妹根本限制不住狂战的霸王！
    就在那烈焰飞舞之中，正在和吞妹纠缠的霸王却突然在一闪间消失于原地，他以纯粹的力量击碎渡鸦布下的空间封锁。
    在撕裂的空间碎片中，他出现在梅林眼前。
    那些飞舞的黑色裂痕，那些世间最锋利之物交错在赛伯的皮肤上，割出道道火花，却完全没办法伤害到这个蛮力的外神。
    霸王嘴角咧开森森白牙，就像是看到了跳入陷阱的猎物，而梅林则瞪大了眼睛，他将犹大横置于身前，他看到了赛伯轰出的拳头。
    那如闪电般跳动的拳头...
    “砰”
    挥剑防御终究是慢了一丝。
    砸来的拳头速度更快，就像是穿越了空间，正打在梅林腰腹之间。
    渡鸦身上的黑袍被这一拳打的撕裂开，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打折了一样，以被拳击初向后折叠。
    犹大长剑脱手而出，腰间悬挂的渡鸦之书更是被打断链条，飞入周围熊熊燃烧的黑火之中。
    梅林翻滚着砸在那火焰里，他周身暴走的魔力将那燃烧的火焰压向地面。
    他试图爬起来，但很艰难。
    赛伯抓住机会的致命一拳，轰碎了梅林的脊椎和血肉，让内脏都被震碎，对于单体宇宙的战士来说，这并不是致命伤。
    伤势可以愈合...
    但时间，这意味着本就宝贵的时间又被浪费。
    “你，输了！”
    赛伯眼中亮起一团遗憾的光芒。
    在他身后，吞妹尖叫着扑过来，想要阻拦霸王继续攻击，但赛伯回身丢出一团凤凰火，将战斗经验严重不足的吞妹困在原地。
    待到吞妹打破封锁，再次试图攻击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赛伯躲开吞妹的拳头，伸手扣住伽娜塔的手腕，以一个地球上投的姿态，将吞妹整个人丢入了群星的远方。
    那金色的弧光在黑暗的星空一闪而逝，她被丢向了群星边界处，以吞妹的速度，想要冲回来，也得花点时间。
    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赛伯完成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了。
    托尼也想要来救援，但即便有无限手套的协助，他依然在霸王的挥拳中被狠狠击倒，无限手套汇聚的力量轰在赛伯身上，将外神击退两步。
    但后者根本不理会被撕开的伤口，他一拳打在托尼脖颈，控制着力量，只是将他打晕，并没有至死。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赛伯扭头看向梅林。
    “没有时间了，梅林，你的家乡已经撑不住了。”
    祂看着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渡鸦，祂说：
    “还要继续打吗？”
    “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体面一点吧，我给你认输的机会，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如果你需要的话，在下一个纪元中，我还会为你塑造出你的世界，原原本本的塑造，我保证，和你记忆中一模一样。”
    “呸”
    梅林张口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很少做出如此粗鲁的动作。
    那鲜血从他嘴角流出，让他看上去颇为凄惨。
    他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已经锁定胜局的赛伯.霍克，他说：
    “这算什么？胜利者的施舍吗？”
    “不要这么粗鲁。”
    赛伯语气平静的说：
    “你应该知晓，粗鲁只是弱小者对于力量的可悲模仿，我更希望看到一个在绝境中还能保持理智的渡鸦。”
    “至于我的承诺，那并不是施舍。”
    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燃烧的熔炉世界，祂说：
    “我只是看到了你们的努力，那种竭尽全力的努力，牺牲一切的努力，你们在疯狂的渴求胜利，你们已经做到了你们能做到的极致。”
    “你们...只是运气不好。”
    祂蹲下身，在1米之外，看着眼前盘坐在地面上，无法起身的梅林。
    祂认真的说：
    “如果换其他家伙过来，你们已经赢了，毕竟，你的同伴们在没有你的协助下，杀死了泰瑞昂，这已经证明了一些事情。”
    “你们的世界是值得存在的世界，那些赴死者们也是值得存在的生命。”
    “我想说的是，我也许真的不该开启这个游戏，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么...对不起，梅林。”
    “我们不该拿你的人生开玩笑的。”
    梅林看着赛伯。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是不是幻听之类的。
    赛伯.霍克居然会道歉。
    而且还是在他占尽上风的情况下道歉，这算什么？
    “但事已至此，你们已经开始了重塑世界的过程，那是我也无法阻止的，瞧，火焰已经开始减弱了，燃料不够了，泰瑞昂一个人的能量不足以支撑现实重塑。”
    赛伯说：
    “我会让巨凶兽和上帝完成后半段，履行它们诞生的使命。”
    “我会按照我的想法重塑这片群星，否则一旦等到熔炉中不足的燃料燃烧殆尽，而真实的世界又无法诞生的话，这片群星就只能被永久的困在虚幻和现实的裂痕中。”
    “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那个结果吧。”
    祂站起身，越过梅林的身体，走向后方通往宇宙熔炉核心处的通道。
    但就在下一秒，呼啸的剑风从背后刺来。
    赛伯皱起眉头，祂回身一把攥住刺来的犹大，看着颤颤巍巍的站在黑火中的梅林，祂说：
    “你还真是烦人...那股死缠烂打的劲，就像我一样，十足的烦人精！”
    “把你的施舍收好吧！”
    梅林擦着嘴角的血渍，他说：
    “我们不需要！我宁愿这个群星就这么毁了，也不会把它拱手让给你！”
    “我再告诉你一次！”
    赛伯眼中的光冷了下来。
    祂扣着犹大利刃的五指收紧，在利刃的悲鸣中，这把地狱之王的佩剑被从剑刃处整个折断。
    在那清晰的破裂声中，赛伯对梅林说：
    “这群星本来就是我的！你只不过是个暂住者，趁着主人不在家，偷到钥匙就以为这是你的东西了？”
    “你的道德观还真是...扭曲啊！”
    “没有家教的家伙！该打！”
    说着话，赛伯挥起巴掌，在凤凰火的熊熊燃烧中，狠狠打向梅林的脸颊，祂是真的被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惹怒了。
    好话说尽都没用，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琴！”
    梅林看着眼前落下的手掌，在那手掌即将接触到脸颊之时，渡鸦终于激活了最后一枚棋子。
    “轰”
    一直温顺的被赛伯作为武器使用的凤凰之力在这一刻骤然暴走，那缠绕在霸王手掌上的火焰翻腾着爆裂开，以倒卷的姿态，狠狠的轰在赛伯躯体上。
    并不是为了杀伤！
    而是束缚！
    那些燃烧的火焰化作金红色的链条，在琴.格蕾的尖叫声中，将赛伯全身都死死捆住。
    霸王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但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梅林拖着受创的躯体，如狂嚎的孤狼一样扑上来，根本不理会凤凰火对他的灼烧。
    他挥起满是血污的手掌，就如刚才赛伯教训他的姿态一模一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搭在赛伯.霍克脸颊上，梅林毫不留力，这一巴掌打的赛伯的脸颊向外翻转。
    痛苦还在其次。
    那种羞辱...
    让霸王眼中崩裂出血丝。
    他挣扎着，那恐怖的力量让凤凰火的束缚链条节节断开。
    梅林抓着断裂的犹大，他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他合身扑在赛伯身上，双手反握断剑，向下狠狠刺去。
    黑色的火焰从这把剑的断刃处涌出，那阴寒燃烧的烈火缠绕在断裂的剑刃上，在火焰加身的瞬间，犹大就开始疯狂哀嚎。
    它承受不住这真实根基燃烧的火焰。
    在宇宙熔炉核心处，在燃烧室前方，卡罗尔看着刚刚被自己丢入火焰中的渡鸦之书。
    那本梅林从不离身的魔典在丢入熔炉的瞬间就开始剧烈燃烧，附着于书页上的黑火，以一种空间转移的方式，被送到了犹大的剑刃上。
    这把剑，那本书。
    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梅林锻造出它们，让它们维持神秘的联系，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犹大这把叛逆之剑，从一开始，就是为赛伯.霍克锻造的，现在，它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
    “噗”
    被点燃的断刃从赛伯心口刺入，从祂背后刺出。
    那从宇宙熔炉核心处引燃的火焰，也如汽油遇到了一丝火星，在被送入赛伯体内之时，便开始更剧烈的燃烧。
    已经开始暗淡下来的黑火，又找到了新的燃料。
    赛伯.霍克，代表阳光与光明的外神。
    祂就是新的燃料。
    没人规定燃料必须被送入燃烧室才能点燃。
    也没人规定，熔炉核心的火焰，不能被抽取出来。
    “你...”
    赛伯感觉到自己的躯体被点燃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在祂心里升腾起来，祂不再挣扎，以一种不可置信的方式看着梅林，祂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从没听说过，宇宙熔炉中的创世之火，还能在外界燃烧...”
    “我祈求了它。”
    梅林后退了一步，他摇摇晃晃的看着眼前从内部开始燃烧的赛伯.霍克，他说：
    “我祈求the one帮我的忙，它答应了，就这么简单。”
    渡鸦伸出满是血污的手，他以一种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姿态，帮赛伯整了整头发。
    那动作极其温柔，温柔到不可思议。
    但下一秒，梅林的动作便粗暴起来。
    他抓住赛伯的短发，将祂的头拉向自己，他如野兽一样对赛伯咆哮到：
    “我和我的同伴们不需要你的施舍，把你那慷慨的嘴脸收起来！”
    “我们的世界，我们自己来救！我们的未来，我们自己决定！”
    “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渡鸦如癫狂入魔般，他高声喊到：
    “还有，这是我的故事！我不需要你或者其他人告诉我故事结束了！”
    “它没有！”
    “这是梅林的故事！”
    “只有我说结束！这个故事才会结束！”
    “只有我！”
    “不是你！更不是其他人！”
    梅林摇摇晃晃的放开了沉默的赛伯，他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他痴痴的看着眼前燃烧的外神，那如太阳一样的光，自黑暗中亮起。
    就如漫漫长夜已经过去，就如第一缕朝阳在此时升起。
    “我赢了！”
    “赛伯.霍克，我的造物主，我赢了！我们赢了！”
    “看啊，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