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神兵

    铸造火候最重要。
    温度太高或者太低都会对品质产生很大的影响。
    南石寨的铸造技术传承已久，却几乎没有人借助一线天炼器，主要就是因为火候太难掌握了。
    而铁匠炉可以借助风箱来调节温度！
    老木驼沉吟了片刻，“按理来说铁匠炉更容易掌控，用日光来铸造则对火候的要求更高，不过李道长有这样的心性，老头子愿意给李道长打下手！”
    杨梦秋、范弘亮都没见过这种场面，望着李天然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
    何猛跟着老木驼学了十几年的铸造技术，和寻常的铁匠相比亦算是一把好手，露出大板牙憨厚地笑道，“李道长，咱有的是力气，粗活就交给咱吧！”
    李天然传承了《九昧淬炼法》，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运用，心里亦没有十足的把握，“两位都是铸造经验丰富的人，等下有疏漏的地方，还请你们指出来！”
    老木驼见李天然尽管有着非凡的传承，但是为人处世非常的谦虚，心里对李天然更有好感，“哈哈，李道长，那咱们开始吧！”
    李天然点点头，走向一天线。
    一线天外是悬崖，且地势又极高，北风呼啸经久不息。
    李天然将手伸到悬崖外，仔细感受着北风的大小。
    老木驼何猛等人都很奇怪。
    半刻钟后。
    李天然才睁开眼。
    老木驼没搞懂李天然的做法，不过以为是李天然的秘法，也没有多问，“李道长，我让阿猛去把铁匠台、大陶缸都搬过来！”
    大陶缸里装了满满的水，老木驼用来冷却萃取的。
    李天然笑了笑，“大陶缸就不用！把铁匠炉搬过来就行了！”
    老木驼很疑惑，“李道长，那你用啥子来冷却？”
    李天然指了指悬崖外。
    “北风！”
    北风？
    用日光加热，用北风冷却？
    老木驼本来是对李天然很有信心的，可听到李天然这话心里却没有谱了……
    不过他已经答应了李天然，而且李天然也是为了他的事，反悔的话是怎样都没法说出口的。
    范弘亮和李天然待的时间最长，见过李天然在太乙观里打铁，依然是满脸的意外，“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杨梦秋瞥了范弘亮一眼，“别说话，影响李道长的状态！”
    老木驼的铁匠台足足有上千斤，比李天然的操作台要大上很多倍。
    何猛力气大仍得喊上几个人，方才把铁匠台抬到一线天。
    一线天地面上有一条轴线，是南石寨的前人刻下的。
    轴线中心点的正上方，距离地面大约两米半，是两座石面的聚焦点。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一天天气最热的时候。
    聚焦点的位置空气有点扭曲。
    李天然用大铁钳夹着一块玄英精铁，将玄英精铁放在聚焦点的位置。
    大约五六分钟。
    玄英精铁就变得火红。
    李天然直接将紫金砂洒在变红的玄英精铁上，然后手持一把大号的铁锤不停地敲打着。
    随即又将铁块放在日光聚焦点，等变红后再次捶打了几十下。
    李天然便将还泛着红光的铁块放置到悬崖外的北风中。
    老木驼眼睛都直了，“真地用北风来淬炼？”
    李天然大约等了几秒钟，暗红色的铁块带着淡紫色。
    这……
    似乎是成功了？
    老木驼凑到李天然旁边，眯着仔细盯着淡紫色铁块。
    不过紫金砂和玄英精铁的难点主要是淬炼后硬度和韧性之间的协调。
    这些性能必须经过测试后才能知道。
    智达法师喜欢用铁棍，打造起来并不复杂，只是需要的材料较多。
    李天然又接着处理下一个铁块。
    大约画来了一个多小时。
    李天然处理好了十几坨玄英精铁，再接下来将十几坨铁融合到一起。
    老木驼是铸造高手，深知其中的关键之处。
    处理铁块主要是靠对火候的掌握，而铁块融合则需要火候锤法相结合。
    李天然将处理完的两块红中带紫的铁块用日光聚焦烧红，再搁置到铁匠台上，手里的铁锤飞舞着，等到一定程度又放到悬崖外的北风中。
    叮当！
    叮当！叮当！
    一道一道细密的鱼鳞出现在逐渐成型的铁棍上，随即鱼鳞又被锤卷到内里。
    老木驼望着李天然的锤法，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满脸赞叹地向杨梦秋等道，“李道长这古怪的淬炼方法我还没有看出端倪，但这一手锤法将两坨铁块用鱼鳞的结构紧密结合起来，而且是一层鱼鳞压着一层鱼鳞，宛若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李天然完全沉浸在铸造中，很享受整个铸造过程。
    渐渐地。
    铁棍有了雏形。
    李天然却仍然在反复地接着日光加热北风冷却。
    反复地淬炼。
    老木驼等人都神情紧张，却也不敢打扰李天然。
    下午三点左右。
    太阳光的光线减弱。
    两面巨石能聚焦的热量变小。
    李天然才停下来。
    老木驼试探性地问道，“李道长，这是打完了？”
    李天然点点头。
    “能给我看看吗？”，老木驼早就想拿在手里仔细地瞧瞧了，可惜李天然却一直在反复淬炼。
    “当然可以！”，李天然笑了笑，又略微有些遗憾，“若是能淬炼几次就更好了！可惜这是铁棍，跟长剑有区别，进行二次淬炼，也没有太大的效果！”
    老木驼将铁棍拿在手里，抚摸着铁棍上细密的鱼鳞，又用小锤子敲击了下铁棍。
    清脆悦耳的响声散播开来。
    老木驼拿着铁棍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从小就传承了南石寨的铸造技术，一辈子几乎都是在铁匠作坊里度过的。
    而且南石寨的铸造传承，在三个县的方外世界来说，都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否则智达法师一个修为破开天地桥梁的人，也不会赖在南石寨非要老木驼给他打兵器。
    但他听着铁棍上传来的声音，就知道这根铁棍十有八九成了。
    老木驼过了一会儿，激动的心情才恢复平静，“李道长，你铁棍已经达到神兵的范畴了！若是李道长有一天破开天地桥梁，恐怕就是成为炼器师都不是没有可能的！咱们拿给就把它拿过去给智达法师试试，这次他要是还不满意，我的神庙就让他给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