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器帝位 有德者居之！

    太上皇赵佶和两位皇子要走，赵桓就站在榻前，懒得动。也懒得送。

    不过在宫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还是紧走了几步，走到了宫门口。

    天大寒，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洒着，太上皇和皇子自然有坐撵，这雪撒不到他们头上。

    宫外的冷气一激，赵桓觉得自己这嗓子有些痒，咳嗽了两声，倒是能发出声来。只是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嗓子。

    他走到宫殿门口根本不是为了太上皇和皇子三个人，而是他看到的披甲之士。

    雪花飘落了不知多久，宫外的雪花有膝盖那么深。延福宫外跪满了侍卫！

    他们披甲带盔，就那样单膝跪在雪地之中，双手冻的通红，一只手抓着膝盖，一只手抓着朴刀握柄。身子挺拔。

    赵佶在宫内徘徊了那么久，他们就这样直挺挺的跪着，巍然不动，精悍之风尽显。

    刚才在宫内，那一长排的宫女和太监赵英，见到赵佶都行的半蹲礼和拜礼，未曾有跪下，但是这些悍卒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雪里这么久。

    这就是大宋的武人地位吗？

    赵桓虽然历史有些白痴，但是还是知道宋朝重文轻武，只是没想到如此严重！

    【亲从官：亲从官乃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从精锐部队中挑选善战之人，充任亲事官！再从亲事官中，挑选出有材勇者担任亲从官！与明朝锦衣卫之大汉将军类似的大内高手！隶属于皇城司。】

    【直接听令于皇城司提举和皇帝命令。掌宫城出入之禁令，担任整个皇宫的戍卫，宫门启闭之节皆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因为你拙劣的登基表现，现在亲从官对你的忠诚度不高，请小心对待。】

    这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吗？武功高强，忠心耿耿护卫皇城。只是赵桓看这个描述，心有戚戚。

    对自己忠诚度不高…

    赵桓忽然觉得自己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一股寒意从尾椎直上，让他通体发凉！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已经走到宫门外的赵楷，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亲从官听从皇城司提举的命令，而这皇城司提举，正是这个赵楷！

    他看着雪地中跪的直挺挺的亲从官，这群皇城戍卫队，就这样半跪在雪地之中。

    “他们就一直这样跪着吗？”赵桓对着跟着自己的太监陈英问道，他的忠心度100，看来值得信任。

    赵英自然看到了亲从官们的模样，也是有些可怜。大宋宦官和武人的地位都不是很高。这种待遇让他有些感同身受。他点了点头说道：“官家，如果没有命令，他们会一直跪着。”

    “这里面谁是领头的？我说话管用吗？”赵桓继续问道。

    虽然介绍里，这些亲从官同时听从皇城司提举和皇帝的命令，但他现在的处境，这些亲从官应该是一清二楚。

    “那一位沈从，是亲从官上一指挥使。”赵英回答了半句，后半句没有明说。这话他张不开口，自己这个官家现在的确很憋屈。

    “叫他过来。”

    赵英小跑着找到了沈从，一个魁梧的壮汉，眉宇间有血煞之气，看来也是经历过战阵之人。沈从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末将皇城司亲从官上一指挥沈从！参见陛下。”声音中气十足，只是盔甲上都是雪花，活脱脱的像个雪人。

    【沈从：皇城司亲从官上一指挥。自有习武，闻鸡起舞，夙夜不懈，一手铁槊玩的出神入化。读过一些兵书，领兵略有战绩。兵骄卒悍的亲从官做到上一指挥，人际关系通达干练，亲从官皆听其令。忠心度：30/100，对大宋忠诚度100/100】

    “起身。让亲从官起身吧。留几个巡逻之人，让其他人休息吧。”赵桓试图命令他，延福宫前有近五百的亲从官，这肯定不是常规的巡查职责。

    说是保护，不如说是听从那个太上皇赵佶的命令，看管他。

    沈从站了起来，听到赵桓的命令，脸上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称是，前去指挥亲从官从雪中起身，有些兵卒站起来，还有些站不稳。

    毕竟跪的久了，就很难站起来了。

    亲从官只留下了十多个巡查兵卒，大部分离开了延福宫前，赵桓略微满意，自己至少占着皇帝名头的大义，只要不是太为难的命令，他们还能听话。

    赵桓跺了跺脚，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他正准备转身回宫的时候，听到沈从的声音。

    “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何事？”赵桓惊讶的问道，这位沈从看简介应该对自己很不满才对。

    “郓王殿下今夜拿了入宫的腰牌，政和十年，郓王殿下就有了出入宫闱不限晨昏。从事官回报，郓王命令从事官辰时休息，亥时生火造饭，子时入宫。”沈从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了赵桓的心里。

    这几个意思？这古人说话拐弯抹角，这时辰，他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是几点。出入宫闱，不限晨昏？

    【精兵悍卒修整一整天，子时，也就是午夜十二点，入宫，你说这赵楷准备做什么！当然是取你大好头颅一用，这赵楷要的是你的皇位！】

    赵桓一愣…自己又不会当皇帝，现在金兵围城的情况下，这皇位犹如烫手山芋，如果这赵楷想要皇位，给他就是！

    【他这样篡位，不杀掉你，你觉得合理吗？自古被篡位成功的，有几个皇帝能好好的？明成祖朱棣靖难之后，数次派人，下西洋找朱允炆，你觉得赵楷篡位成功，能绕得了你？】

    赵桓满头黑线，这赵楷也是，他想要就说嘛！自己又不是不给他，非要舞刀弄枪，弄的谁都尴尬。不过他心里有了些许疑问。

    “这赵楷，重合元年的状元！在这个大宋朝，怎么看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啊！这赵佶为什么不让他当皇帝？选自己干什么？看看这整的赵楷跟个柠檬精一样。”

    【舍不得。】

    舍不得？三个字让人十分心酸。

    【大概来说，赵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全才，赵佶很喜欢他。金兵南下围城汴京，现在登基，九死一生，所以舍不得他当现在当皇帝。】

    我屮艸芔茻！这特么舍不得赵楷，就舍得原来的赵桓了吗？这当皇帝的果然都是大猪蹄子，任性的很，做事全凭心意！

    这还是亲爹吗？不会是从隔壁老王家抱过来的吧。

    【赵构倒是一生无子嗣，从隔壁老赵家抱了一个回来养着，后来这个养子还做了皇帝。】

    看着亲从官们在雪中互相搀扶着离开延福宫，赵桓百威陈杂，这大宋都已经风雨飘摇到皇帝跑路的地步了，居然还在如此糟践武人。

    还有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三个人，这种时候，居然还在玩这种争权的把戏。大宋亡的不冤枉啊！

    他忽然觉得这个皇帝的职业真的好危险。

    金兵南下马上围城！还有个弟弟随时想取自己项上人头！这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还啊！

    在此之前，他都认为当皇帝是一分美差，三宫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三千让人羡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权极天下，风光无限。

    但是他现在是北宋末代皇帝，这个职业实在是太高危了，稍不留神命就没了。

    “进宫细说！”赵桓匆匆进入延福宫中，挥手解散了宫女。看着沈从。这是涉及生死之大事！他很敏锐的把握住了沈从的关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而且他对大宋的忠臣高达100，大宋风雨飘摇，换个皇帝，怕是直接要完。

    “今日陛下登基之时，郓王殿下命从事官辰时休息，从早上休息到半夜时分吃饭，然后入宫，目的不言而喻。从东掖门入宫，长驱直入，直扑延福宫而来。目的……”沈从目光有些闪烁，这话说的有些犯忌讳。

    “说吧。”名义上沈从是皇城司的上一指挥，隶属于皇城司，属于郓王的下属，现在这些汇报，其实已经算是背叛了赵楷。

    “仿唐国太宗皇帝之举。”沈从将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唐太宗皇帝李世民，玄武门事变，杀兄逼迫其父亲退位禅让，登基称帝。

    沈从解释道：“郓王殿下说：夕有唐宗逆势而行，登大宝之位，开一朝盛世长歌。神器帝位，有德者居之！”

    赵桓心里默默的给赵楷竖了个中指，他也好意思自比唐太宗！李二可是打了大半个天下，文治武功，是他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