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遗物

    清晨，朝霞熠熠，初阳暖心！

    晋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或是摆上地摊，或是打开店门，不一而足。忙碌的人们，起早贪黑，都是为了生计。

    在晋城西南一隅，有一条萧条的街道。原本这里因为天下镖局变得繁华，却也同样是因为天下镖局而没落。

    走在街道上，李潇儿面沉如水，脸色淡然。看着昔日络绎不绝的街道，如今以是今非昔比。因为天下镖局被屠杀的事件，这里的商铺搬迁的搬迁，倒闭的倒闭，已然是没有了昔日的辉煌。

    近了，一块巨大的牌坊立于街道的尽头。

    牌坊有些年头了，上面雕刻着天下镖局四个大字，字体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不过，此时的牌坊却是在时间的洗礼下，变得沧桑了许多。苔藓遍布，杂草横生。无人修葺，无人管理，十几年下来，自然是这幅模样！

    李潇儿走到牌坊下面驻足下来，抬头静静的看着那天下镖局四个大字。因为苔藓的缘故，那四个大字原本是黑褐色，此时却是有些绿茵。

    看着那四个大字，李潇儿不禁有些失神，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嗖！”李潇儿纵身一跃，来到牌坊上，用手轻轻的触摸那牌坊，感受那冰冷的石头传来的熟悉感，李潇儿叹息一声。随即，施展出武功将上面的苔藓一一震落，再把杂草也全部清除。

    这才，坐在牌坊的顶端，愣愣的出神。思绪漫天，像是回到了十八年前。一位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右手抱着一个几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扎着两个马尾辫，粉嘟嘟的脸蛋，像是瓷娃娃一般。不过，却不像瓷娃娃那样死板，而是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黑色的眼珠，澄澈明净，不含丝毫杂质。不时的在中年男子的脸上扫视，像是要将其模样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一样！

    “嘿！”中年男子脚尖轻点，轻轻松松的来到了牌坊的上面，端坐于正中，将怀抱里的小女孩放在自己的腿上，在其细嫩的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潇儿乖，以后爹每天都带你到这上面来玩，好不好？”中年男子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色，抱着小女孩犹如抱着稀世珍宝一样。

    “爹爹，潇儿很乖的，每天都有帮娘的忙！”小女孩嘟着小嘴，想了想，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四处转动，好奇的看着周围林立的屋舍！

    “这么听话，那你都帮你娘做些什么呢？”中年男子再次在小女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更甚。

    “喂家里的那条大黄狗！”小女孩盯着中年男子，认真的想了想，张嘴道。

    “哈哈哈···”中年男子放声大笑起来。

    思绪回归，不知何时李潇儿的脸蛋上已经有了两条泪痕，眼睛也是微微乏红！

    “走吧！”李潇儿将脸上的眼泪擦拭掉，对着下面的良辰道。

    一直没有出声打扰李潇儿的良辰听到李潇儿的话，默默的点点头，随即跟上！

    经过牌坊，接下来就是天下镖局的正门了。因为当时的天下镖局并没有多少人，所以这个院子也不是特别大。从外面看去，也就和普通大户人家的别院差不多。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天下镖局的门口摆放的不是石狮，而是更加凶猛的异兽麒麟。麒麟，在民间有人说是瑞兽，也有人说是凶兽。不同的地域文化，衍生出了不同的理解。但是，这样一对面目狰狞的异兽摆放在门前，的确是有些吓人。

    但是，这一切对于李潇儿来说，却是那样的熟悉。小时候，经常被镖局里的叔叔伯伯抱在麒麟背上玩耍！

    看着已经有些斑驳的麒麟异兽，李潇儿走上前去，伸出纤手，摸了摸。当年那一对威风凛凛的麒麟异兽，如今已经退去光华，黯淡了许多。想必是没有主人，他们也是暗自神伤！

    台阶上，苔藓屡屡。紧闭的大门，芳草的气息已经传了出来，想必里面已经是布满了杂草了吧！李潇儿想着，抬起脚步走上前去。双手搭在厚重的铁门上。

    “嘎吱~~~”铁门缓缓地推开了。

    院子里，不出意外的和李潇儿想象的一样，遍地的杂草，足足有半人高。微风拂过，有些杂草摇曳起来。

    本来这个院子是叔叔伯伯们练武的场地，如今已经变了模样。杂草丛生，甚是萧条。原来，左右两边放着各式的兵器。如今，除了半人高的杂草，什么都看不到了。就连通往大殿的这条道路，都已经被密集的草丛覆盖。

    李潇儿低着头，神色不自然，身躯微微的颤抖。良辰上前轻轻的搀扶住了她，不至于倒下！

    缓步而下，踩在草丛上，陷下去了足足一寸。十几年的时间，这些杂草竟然已经在这里种下盘根纠结的根茎。良辰也不禁感叹，当年那个一片欣荣的天下镖局，会变成这番模样。这都要怪那些可恶的刽子手，将整个天下镖局都屠戮一空。

    如今，参与过当年灭门的罪魁祸首，已经有两人伏法。巨鲸帮帮主和狼帮大当家，虽然不是李潇儿亲手杀死的。但是，却是间接因为李潇儿而死。也算是在两人身上找回一点利息了。

    “咔咔！！”草丛不堪重负，发出咔咔声响。像是在抗议，为什么侵入他们的领地。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面对不可抗拒的外力，根本就没法反抗！除了默默的祈祷，还能做什么呢？

    “呼！”李潇儿深深的出了口气，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有些稚嫩，年纪不会超过五岁。开阔的练武场中，一个小女孩天真的在其中嬉戏、玩耍！

    周围都是些粗狂的汉子，或是拿着阔剑，或是举着石墩。也有拿着刀枪相互搏斗的汉子，不过，这些都没能挡住小女孩的脚步。她就这么悠然的在这些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的还去拉扯一下这些汉子的裤腿，玩的是不亦乐乎！

    “潇儿真是调皮，看我抓到你，不打你屁股！”一位大汉浓眉大眼，长得是虎背熊腰，粗声粗气恐吓道。

    可是，饶是如此，小女孩依然是不以为然，丝毫不为那副恶相而胆怯。反而是变本加厉，直接抱住那粗壮的大腿，不停的摇晃。

    “你这小丫头片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替你娘教训教训你一顿！”又是一位汉子，放下手里的石墩，一把抱起小女孩，用满脸的络腮胡在小女孩粉嘟嘟的脸蛋上使劲的蹭，直弄的小女孩咯咯笑。

    这还没完，鉴于小女孩的‘劣行’练武的汉子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围拢过来。不是在小女孩的脸蛋上捏捏，就是在其屁股上拍拍。而小女孩则是笑声如铃，手舞足蹈，很是高兴。

    “潇儿，不要胡闹，耽误各位叔伯练功，你爹爹回来可是要受罚哦！”大殿门口，一位美妇人款款而来，墨绿色的长裙，优雅的身段，婀娜的身姿，无一不是彰显着这位美妇人的韵味。

    “娘！”小女孩叫喊一声，被众位大汉放下来，奔向了美妇人。

    “我没有胡闹，都是大叔大伯他们欺负我！”小女孩扑倒在美妇人的怀里，撒娇道。

    “哈哈···”见状，众位汉子都是忍俊不禁，朗声笑道。

    “潇儿！”美妇人加重的语气，像是在责怪。但是，更多的则是关心！

    “娘，就是大叔大伯他们欺负潇儿的，等爹爹回来，我要告给爹爹听！”小女孩嘟着小嘴，气鼓鼓的道。

    这一幕，再次惹来众人的大笑。而小女孩则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众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咔嚓！”脚下生痛，李潇儿从记忆里回归到现实。蹲下身去，从草丛里拾起一把钢刀。刀面已经锈迹斑斑，不复当年的森寒冰冷。拿在手里，李潇儿挥了挥，缓缓地走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是天下镖局众人商量事宜的地方，除了一张宽长的桌子和一把凳子以外，就只有正前方摆放着李家先祖的灵位。

    大殿两端分别有两条通道，通往后院。后院，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走进后院，李潇儿首先来到自己居住的地方。破烂的窗户，蜘蛛网密集，多年没有居住，已经是陋烂成如此模样了。看了看后院中依然丛生的杂草，李潇儿默默的流着眼泪。

    伤心地，难免触景生情。更何况，这里不只是有感情，还有噩梦！当年的屠杀，李潇儿和良辰被藏在地窖之中，听到的全是惨绝人寰的凄厉声音，如今，想起来，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吼都是如此的清晰！

    流着眼泪，李潇儿走进了父母居住的地方。破烂的房间中，东倒西歪的散乱着各种东西。

    他们杀我全家，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李潇儿看着满地杂乱的物品，暗暗想到。

    “老姐，你看这是什么？”在李潇儿愣神之际，传来了良辰的声音。

    听到良辰的话，李潇儿转头看去。只见良辰手里拿着一页信封，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字迹都已经有些模糊！

    “这是什么？”李潇儿问道。同时上前从良辰手里接了过来。

    “不知道，在那件衣服中发现！”良辰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页信封，遮挡在衣服下面，顺手将他拾起。

    “那是我娘的衣服！”李潇儿沉声道。说着将信封上的灰尘弹去，露出了几个字！

    “李天虎亲启！”良辰看着几个字，疑惑道：“李天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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