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战前夜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可怜今夜鹅毛雪，引得高情鹤氅人。

    是夜，天地间银装素裹，山寒水冷，寒蝉凄切。

    夜色中，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自云中露出，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一乐跟着师父后羿回到部落，与师父后羿道别之后，独自一人走到了他在青石广场旁边的茅草屋，茅草屋所幸没有被大风毁坏。在茅草屋的床上，李一乐看着窗外的明月，不禁想起了师母嫦娥，心中浮现出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首词。

    师母嫦娥此次奔向月宫，留我师父后羿一人在人间形单影只，不知道现在师母一人在月宫中过的可好，是否有玉兔相伴。

    师母乘御清风飞升天上，月亮上广寒宫有美玉砌成的琼楼玉宇，也有高耸九天的寒冷。

    师母是否还会在月亮上，翩翩起舞留下那动人的清影，哎！月宫中的形单影只，怎比得上在人间与我师父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玉盘似的满月自云中穿出，低低地挂在茅草屋的窗户上，照着没有睡意的李一乐。

    师母现在知道我们在想她么，我的心里传音也不知道能不能传到月亮上，为什么吃了仙丹就一定要成仙，师母成了仙就一定要奔月呢？

    这一切不科学啊！我能穿越到洪荒时代，这本来就是不科学的事情，我们之所以会遇到困难，是因为我们的思想，暂时没有达到解决问题的高度！

    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种事自古来难以周全。只希望师父后羿和师母嫦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既然上天让我李一乐穿越时空！来到洪荒时代看到这一切，我又拜后羿为师，我一定能成全师父师母的心愿！我行，我可以做的更好！李一乐心里似乎想明白了，甜甜的睡着了。

    在这个寂寞如雪的夜里，并非只有一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逢蒙在他的屋内，就着昏黄的油灯光芒，观虱练眼。

    逢蒙的师父后羿，乃巫族大羿转世重生，后羿天生神力，箭法亦是天成。

    逢蒙则不然。如果说，后羿精于力，逢蒙则更精于巧。他的成功来源于后天的苦练。缚腿练站，擎石练臂，观虱练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可惜多年来磨练出了惊人的箭技，却失落了本应拥有的勇气，他师父的一席话，让他重新拾回勇气和信心。

    一个箭手，更可以说是职业的猎杀者，没有勇气和信心面对强大的猎物，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准一射，那是一种多么大的悲哀和无奈啊!

    现在他师父后羿，为了让他重新拾回勇气和信心，不惜不凭借功力和天生神力，只以那同样炉火纯青的箭技来帮助他，同样是一个知己知彼的懂箭的人，给他机会，做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逢蒙和后羿两师徒，就像是两颗昼夜奔腾的彗星，一旦脱离了既定的轨道，就一定会撞出惊世骇俗的火花。令宇宙为之震撼。

    虽然这火花一瞬间就可能消失。虽然直接的后果是其中一方的生命之火将可能熄灭。

    但只有经历了这场比试，逢蒙才会觉得没有虚存于世间。故而这场较量无论后果怎样，对逢蒙来说，意义已经足够!

    逢蒙在自家院内的磨箭石旁边磨箭，只见那箭长九尺，粗如人臂青铜制成，青铜箭与磨箭石的每一次摩擦，都会奔涌出湛蓝或橙红的火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箭，磨箭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人!

    “好箭！”院中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位风|流潇洒的翩翩佳公子开口对逢蒙说道。

    “你是谁？”逢蒙开口问道。

    “我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黄河浪里驰骋，气也不喘；生吃鱼虾蟹，面不改色，风靡万千少女的水神河伯！”只听见那位风|流潇洒的翩翩佳公子自我介绍道。

    “嗯？你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水神？弃家中洛水之神那样的美人于不顾，四处沾花惹草，而被我师父后羿射瞎了一只眼睛的家伙？深更半夜的你来找我干嘛？”逢蒙见那翩翩佳公子自称是水神河伯，不由有些惊讶的问道。

    河伯听到逢蒙这样说，不免有些恼火，暗道这逢蒙不会说话，当面揭他疮疤，不过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说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是来给你送好东西来的。”

    也不知河伯如何做作，一大箱特大号的夜明珠，出现在逢蒙家的院子里，箱子口大开，正放射着迷人的光芒。

    河伯又神秘地拿出一个极小的玉瓶，这玉瓶晶莹剔透，偷过瓶体可以依稀看到瓶内是几滴碧绿的液体。

    河伯凑到逢蒙耳边说，“这箱子夜明珠，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逢蒙你收下，至于这玉瓶么，这玉瓶里面是老夫集深海数百种毒蛇的毒液炼制的奇毒。只要有一点沾染皮肤，不论你是人，还是百毒不侵的神，都会在三个时辰内，浑身溃烂，肝肠寸断，受尽折磨而死。”

    河伯顿了顿，眯着眼，讪笑地看着逢蒙，不等逢蒙回答便接着说道，“只消把它涂抹在箭头上，后羿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逢蒙已将瓶中液体悉数泼上了箭头，箭尖冒出炙热而恶臭的寒烟。

    “对，就是这样，本神报仇有望了!”河伯禁不住狂笑起来。

    河伯笑够了，抬起头，却发现逢蒙用冰冷却毫无表情的眼神，严肃地看着他，青铜巨箭已经被逢蒙架在弦上，瞄准着河伯，逢蒙开口说道。

    “我数到五，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什么?”河伯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一！”

    “逢蒙，你……”河伯还想挽回。

    “二！”

    “即使你不愿意，也不必为难老夫吧!”

    “三！”

    河伯跑了起来，疾奔了数步，感觉不够快。遂又化为白龙，腾云而走。还没有飞多远，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让他胆颤心惊的声音。

    “五！”

    嗖！

    青铜巨箭如同一道惊鸿般穿过层层空间，嗖地一声钉在河伯化为的白龙龙尾之上。只看见一条白龙瞬间变成了绿龙，河伯凄厉的大声惨叫道，“谁教你数数的！你一，二，三数了还没有数“四”啊！怎么就数到“五”了！”

    河伯化为的绿龙，带着无尽的怨念一头窜入黄河里。

    逢蒙想想都不免觉的好笑，不由暗想，“希望他自己有解药。”

    后羿站在青石屋前的院子里，举头望明月，心中默念，“嫦娥，我闭上眼睛，就看见您当时静静的站在一颗月桂树下初次的模样！

    您身着白色长裙，上面点缀着点点星光；您一双白皙、漂亮的柔荑上，卷着宽大的袖子，上面缀有大颗的仙晶；您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的让天上的太阳的光芒都无法靠近！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您现在独自一人在月宫里思念我的模样，虽然我们彼此相隔千里万里，但是我能看到您比那时还要美丽百倍的模样！”

    “只要心中有情！就肯定会再圆满的在一起！”后羿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

    日是后羿的敌人，月是后羿的情|人。

    逢蒙拒绝在日间比箭，怕日光分散羿的眼神;后羿拒绝在月夜比箭，怕嫦娥为他留下泪水。

    所以两人默默地等待，直到月亮回府，太阳未出，一颗启明星在东方升起的这一刻。

    一个辽阔无比的东海海边，浩瀚无边的湛蓝的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石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放眼看去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矗立着一棵拔地而起的神树扶桑！

    它好似一个巍峨的巨人，借着启明星的星光看去，四周的沙滩，似曾被天火熔炼过一般。天地间，活动的惟有两条肩背巨弓的身影。

    但见那二人魁梧精悍，一人身上披挂着黑色的铠甲和素色披风，面貌十分英俊，另一人相隔万尺一袭黑衣，一头黑发随意披散，两人来到这九个太阳坠落之地站定。

    天地便在这凄迷的片刻里，归于庄严肃穆。一股悲壮肃杀的空气。

    左弓右箭的羿，右弓左箭的蒙。

    空灵，神志与万物合为一体。

    安静，相隔万尺却听得间对手心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