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梦千年

    第二天上午。

    白凡迷迷糊糊醒来，却见石剑端坐于床前，目光呆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老三！老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白凡急忙冲过去，摇晃着石剑的肩膀叫道。

    半晌，石剑的灵魂似乎被白凡摇了回来，眼中渐渐的回复了神采。如果此时白凡注意到石剑的眼睛，必定不能相信那是一双少年的眼睛。那眼光中透露出的沧桑绝对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所应该有的。即使那些饱经风霜的老人，眼神中也不可能包含如此之多的信息。不过这个景象仅仅维持了一瞬，石剑的眼神就回复了正常，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石剑。”

    “老三，你可别吓我啊！”白凡见石剑还是没有恢复正常，顿时慌了神儿。“我到你家睡了一晚你就发疯了，你那玉儿妹妹非得撕了我不可啊！”

    “哦？我以为某人那么关心我的安慰，原来是另有所惧啊！”却见石剑已经恢复了正常，抱着膀子好整以暇的看着白凡。

    “老三，你没事了？这个我不也是关心你吗？”白凡尴尬的笑笑，随即正色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石剑淡淡的说道。一直到现在，脑中纷乱的思绪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时间退回到昨天夜里。

    石剑睡着大约半个小时后，满天星光从天空洒落，一束星光从破屋的窗口进入石剑的卧室。石剑的额头慢慢的浮现出一个太极图案的虚影，缓慢的旋转。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星光徐徐的凝聚成一股，被太极虚影吞噬了进去。如果此时石剑可以内视的话，就会发现自己的五脏分别透出淡淡的红、青、白、黑、黄五色虚影，正在慢慢的收缩，舒张。丹田中，四把颜色各异的小剑，立于四个方位，随着五脏的每次收缩，四把小剑都会放出四种不同颜色的光束，而石剑的丹田也会同时扩大一分。

    在此过程中，偶尔会有一些光芒漏出，却全部进入了一旁酣睡的白凡体内。

    而此时石剑的意识，正处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他想说话，但是发现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见了。来不及思考身体不见了，自己怎么还会有意识，石剑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出了这个黑暗的空间，耳边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同时传来一声欢呼：“恭喜老爷，是个公子！”

    随着婴儿慢慢的长大，石剑终于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原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个婴儿的身上，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只能默默的看着这个婴儿的成长，却无法参与到这个世界中去。但是有一点，这个婴儿的情绪，思想都会和他共享，不管他遇到了什么都会感同身受。就好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自己，所有的感觉都还在，但是身体行动却由另一个灵魂所控制一样。开始时这个别扭的感觉让石剑难受的想要吐血，不过随着孩子慢慢的长大，他也就习惯了。

    婴儿出生在一个富户的家庭，是家中的独子，从小父母宠爱，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二十年过去，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他从父母那里继承的财产，娶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为妻。婚后，他也有了孩子，成为了一个父亲。正当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之时，他得罪了一名官吏，一年之内家道中落，妻离子散，本人也被关入了大牢，不出三个月就死了。临死之前他发誓，下辈子一定要做官。

    石剑又回到了那个黑色的空间，在黑暗中他觉得他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那个惨死的富户，还来不及悲痛，一股巨大的推力又将他推了出去。

    这一次他附在了一个读书人的身上，他自小聪慧，举一反三。十岁考取秀才，十四岁中举人，十八岁上京赶考，金殿大比，皇帝钦点状元。当朝太师爱他之才，以掌上明珠下嫁与他。三十岁，他官至三品，十年后他已经是一品大员。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他的岳父被卷入了一件谋反案，他也受到牵连被满门抄斩，在法场行刑前一刻，他明白了，再大的官，命运还是操控在皇帝的手中。

    第三次，他如愿以偿生在了皇家，自小明理，孝顺父皇母后。十八岁立为太子，三十岁波澜不惊的从老皇帝手中接过了皇位。即位后，他励精图治，国家蒸蒸日上。四十岁，国力已经冠绝天下的他开始了东征西讨，百战百胜，兵锋所指，各国无不望风而降。十年后整个大陆一统在望。正当他踌躇满志，开千年未有人完成之伟业，君临天下之际，一次小小的风寒，仅仅是一次小小的风寒就要了他的命。病榻之上，他明白了，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第四次，他成了一个道士，每天虔心祭拜三清祖师，但是三清祖师可能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这个信徒，七十岁，老道士郁郁而终。

    第五次，他成了一名真正的修士，每日吞吐天地灵气，性命交修。不过由于天资所限，二百岁，困死在金丹期。

    第六次，他成了一名天赋绝伦的修仙者，十六筑基，三十岁金丹，五十五岁元婴，仙道可期，不意百岁之时死于与魔道的争斗。

    第七次，

    第八次，

    第九次，他终于在三百岁时成功飞升仙界，还没有来得及欣赏一下仙界的景色，就被一只仙界的毒虫咬了一口，挂了。

    “够了，我他么的受够了！”第九次回到黑暗空间，石剑终于发现自己有了身体，并且能够说话了。“天道之下皆为蝼蚁，想要不灭就要超脱天道是吗？”

    石剑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一柄金色的巨剑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不会认输的，我是我自己，我有我自己的路。之前的那些只是别人走过的路，我还有朋友，还有小玉，还有我的身世没有搞清楚，没有路，我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如果权势拦在我的面前，我一剑劈开了就是，如果仙魔拦在我面前，我照样一剑劈开了，即使天挡在我面前，也不过就是把天捅个窟窿罢了。给我开！！！”石剑也不管利害，直接双手操起了巨剑，狠狠向前劈出。顿时，整个空间一阵剧烈动荡，笼罩住他的黑色缓缓散去。而那一剑似乎也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气，意识终于回归本体沉沉睡去。眉心的太极图已经恍如实质，缓缓的没入了他的额头。体内的各道光芒也似乎更活跃了一些，加强滋养着他的身体和脏腑。

    “老三，你不会又傻了吧？”在石剑沉浸在回忆中时，白凡已经快崩溃了，一大早起来一惊一乍的，快把人搞出神经病了。由于关心石剑的情况，他到现在还没察觉自己身体的不同。

    “老大，我没事。谢谢啊！”石剑终于消化完脑中的记忆，整个人就像获得新生一般，一跃而起。“走吧，去找蛮牛和小玉他们。”

    “老三，我感觉你好像和昨天有点不一样了。”白凡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废话！”石剑心中暗骂：“谁他么的一早醒来，脑中突然多了九世千年的记忆，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老子差点就变成神经病了。”嘴中却打岔道：“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我又变帅了？是不是被惊住了？老大，和我在一起你应该很快就会习惯的。”说罢昂首向外走去。

    “我呸，想我白凡也算是北疆公子中的第一帅哥，当年多少美女哭着喊着求我啊，我都没答应。被你惊住了？你的脸也太大了吧？”白凡知道石剑不想多说，也就不再深究。

    “我说老三啊，我怎么感觉今天起来，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好像看东西特别的清楚，脑子也转的特别的快。”白凡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惊讶的叫道。

    “是吗？让我看看！”石剑惊讶地仔细打量起白凡。人还是昨天的那个人，但是却多了一种脱俗的气质，好像整个人被洗去了杂质般给人以一种干净通透的感觉。

    石剑心知必然又是几件灵宝造成的怪异，但又不好说出真相，只得说道：“大哥可能一直居住在城市中的缘故，初次来到这山中，洗去了城市之中的喧嚣，才会有这种错觉吧。反正是好事，就不用多想了。”

    其实二人都不知道，虽然白凡只是受到了石剑体内泄露的一丝灵宝本源气息的影响，但是任何东西只要冠以本源这个称呼，哪怕只是一丝丝，也都是神仙也要打破头的好东西啊。如果被那些大能知道一丝本源被用来淬炼了一个凡人的身体，非得把白凡抓了回炉不可。可以说，在完全吸收那缕本源气息之前，白凡就是一株会移动的天才地宝。

    白凡现在显然没有成为了唐僧肉的觉悟，闻言只是抓了抓头发道：“老三说的对，反正是好事，管他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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