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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三击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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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侧道第二个位置的杨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自己身后的军士下达了一个命令。在这个命令之下,他身前身后凡是属于他所统领的士兵们都呐喊着撒迈开自己的脚步,飞快的临近了那士家军高大的军营,投掷出了自己手中所把握着的两支火把中一支。炙热的火把闪跃着欢腾的火苗哧溜溜的越过了一丈来高的营栅落入了士家军的营地之中。虽然因为是临时的命令,且天候昏暗,士兵们投掷出去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准头可言,但由于士家营地在这一侧的设施大都是供人居住的帐篷,故而这五百余支火把所燃起的一百多个火头,还是迅速的将大火于敌营之中燃起。

    杨磊自然是不清楚士燮已下令将自己的整个营地作为一个天大的陷阱所处来等候自己这些追兵的光临,他之所以决定绕过营地而径自去追击士燮军,不过是从自家主公所要求的快速追击中考虑。毕竟无论多么的快速,都比不上骑兵的快速。虽然眼下怀安城中的骑兵并不多,只有区区的五百之数,但杨磊却以为在自家步兵为之摇旗呐喊所形成的声势浩大之下,借着黄昏的阴影,趁着敌人就餐的当口而掩杀过去的骑兵足以将敌人给惊喝的混乱起来。考虑到敌营中的帐篷颇多,彼此间相互的距离也较近,并不适合骑兵奔跑着通过的缘故,他最终便是决定了走侧道。这或许也就是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缘故吧。至少眼下的老天并没有对士燮军开眼。

    杨磊建言大军走侧道,是为了追击敌军而做出的考虑,而眼下他下令自己的部下对敌人的大营实行火攻,也自然是为了掩护杨龄那五百骑兵的突击了。怀安城的兵力并不多,这一直都是令杨磊、杨龄他们头痛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即使到了今天这么一个追击敌人的当口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为了解决这追击的势头不够浩大,而无法令对方惊惧的问题,杨磊思索了半晌最终决定那这该死的敌人“大营”开刀。在他看来再怎么浩大的声势,再怎么擂鼓呐喊,也没有火烧大营光焰冲天的声势来的浩大、华丽。眼下黄昏时节,晚风习习,那从自家身后吹来的风正是让火势得到蔓延的最好催化剂,他自然不愿意放弃如此大好局面,便使用了这一记损招。

    火在风的鼓动下迅速的蔓延开来。须臾便燃起了好大一片摩焰。杨磊一见欢喜,看火势已成,便不再停留,而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身后的沙摩柯,由他来继续扩大这火场的范围了。

    “务必要将整个大营都燃烧起来。”这便是杨磊定下声援大计中的一计。他以火把打头,为的是能够准确的点起火头,而把剩下的任务交给沙摩柯,则是因为沙摩柯手中的箭手能够用弓箭把火矢射进敌营,让火燃烧的面积变得更大。当这样的情形出现,且自己这边又喊打喊杀起来的时候,从黑烟滚滚中突出的杨龄部便能够借着马势给敌人造成极大的恐慌,从而顺畅的在敌阵之中冲杀游走——这完全是后面的必然。

    “哼,就这样吧。我倒想看看士燮那家伙究竟怎么来应付我这一招阳谋。”杨磊恨恨的说道。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士燮固然因为他引兵伏杀了儿子士徽而对他怨恨异常,而他何尝也不因为士家之人害死了自己的表妹而对士燮仇恨无比呢。须知,那吴家小姐,若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便将在今年成为他的妻子。所谓“杀妻之仇,斩子之恨”,如此大的过节横在士燮与他杨磊的心中,却是让两者都恨不得能置对方于死地了。

    此刻,因为种种的缘由杨磊固然没有可能于这一役之中毙了士燮,将自己的仇怨全然洗刷干净,但也是绞尽脑筋想出这种种办法要士燮好看。当耀眼欢腾的红色光焰在士燮的大营中腾起的时候,由杨磊的举动而形成的对士燮孤军的第一击开始了。

    五百骑兵身下战马四蹄飞腾狠狠踏在大地之上。那些个身材高大的骑手骑着同样骏壮非凡的战马,手持大槊一杆就这么冲撞进士燮军的阵型中来。尽管因为南方并不产马的缘故,南方的军队并没有大规模组建骑兵的可能,但对于骑兵的重要性,全天下的诸侯们都是清楚的,他们也多会紧巴紧巴一些银两出来组建一支“精锐”小型骑军,就如杨龄眼下所统领的这支骑兵一般。它原本是作为郁林太守韩玄的亲卫而成立,其士兵到战马都是韩玄用了自己的关系从并州、幽州一带招募购、买过来的。其基本的素质便是很好,再加上杨龄这家伙还算不错的调教,虽然人数稍少了一些,当不得大用,但单就其精锐程度而言,却也不比那真正的幽并骑兵差得了多少。此刻用来踹动士燮这正因为自身大营起火而略显的有些张惶的阵列,却正是杀鸡用牛刀了。

    一时间喊杀声大作,那奔跑的骑士一个个提着大槊,连接了队形在偌大的营地上纵横着。因事先早有交代,故他们并不曾用刺穿之技,让敌兵的身体挂在自己兵刃上,而是呼啦啦的挥舞着兵器,将手中的大槊当作长刀使了,用锋刃和巨杆驱逐着敌人。

    “不求你们能斩杀多少敌兵,只求你们能把他们的阵型给搅乱了,令他们四散而逃这便是一个大功。”策划这一切的杨磊如此叮嘱着自己的族兄,因为事关重大,他的语气很有几分深沉的味道,令一向习惯与他谈笑着做事的杨龄也不得不诺诺而应,将之牢记于胸了。

    当下,杨龄的一切行动都严格的按照,杨磊的计划而动。当杨磊领兵赶到这战场上的时候,整个士燮军的前阵已是乱得不行了。

    这也难怪,原本士燮猛地下令撤军便已经让他手下对之颇有些疑惑。再加上士燮只想着挥军撤退,却忘记把那从连道城中逃脱前来报信的小兵严加看管起来,以至于这连道城陷落的消息,传得满大营都是。人人皆知已方后路已失,此刻已然成为那无根之草,无木之叶了。虽因为他们大都是士燮之家的兵丁,对士燮还是极为忠心,并没有任何哗变的迹象,但也只是表面上寻得一封平静罢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此刻却也是慌张的紧。一矣,这杨龄带军来袭便迅速的混乱起来,全然没有前些天攻城时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了。

    士燮自己立于阵型的后方遥遥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当真是内心焦焚难耐,恨不能鼓兵而进一口气将这些胆敢出城袭击自己的家伙全都清扫干净。只是这样的想法是不错,但也只能是想法罢了。眼下,军队混乱已成,那四散惊走士兵和原本自己大营里灼灼火光所形成的局面无不准确的告诉他,必须走了,必须早走。若是早走还有可能保证自己这后边人马的整齐,若是让前边的混乱蔓延到自己这儿来,只怕自己这边就算能够顺利的走脱,手下的军士也怕要丧失大半吧。

    “真是麻烦哪。”士燮口中嘀咕着,心下却不得不下定那壮士断腕的决定。此刻陷入混乱之中的前军约有三千之众,占士燮本军兵力的五分之一。虽然就这么抛弃他们,就此离去实在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是就全军的大局来考虑,士燮认为这种牺牲却是十分必要的。

    “撤!”他轻轻的呼喊一声,却是引兵而走,再也不理会那些还在厮杀的手下了。

    士燮的声音并不大,命令以下带动的也不过是他身前身后的这一批人罢了。因为不想让前边那些混乱的人们知晓自己这边的撤退,从而出现大批的溃兵涌来生生将自己的队伍冲断的情况,他这边是“悄悄”而走的。本以为可以走的隐蔽,却不想在敌方那些骑兵的后面偏生还有一个眼力极佳的杨磊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儿,注视着昏暗中那杆绣着斗大的一个“士”字的赤色大旗,嘴角边微微的翘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士燮刚开始后撤,杨磊就看明白了他的举动,从而想到了士燮如此举动的意思。

    “他要逃。”杨磊自然明白这一点。不过一开始他并没有将这个事情立马呐喊出来。他在等,等那士燮的人马退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之后,再利用这个事情向士燮发作。虽然这其中就实际来说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但杨磊只要大多数人就是认为退五十步不算逃,而退一百步即使是撤退也算是逃亡了。

    看着那杆大旗一步一步的向后移去,旗上的字渐渐的在黄昏的阴翳中变得模糊起来,杨磊的心也就慢慢的提了起来。在事到临头的当口,他即使再怎么镇静,也不由自主的有一些紧张。这感觉正如同他当初向自家的娘舅求亲,而等候自家娘舅首肯之时一般,充满了期望和担忧。

    “快,快喊起来。就说士燮逃走了。”眼见那杆大旗渐渐行远,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距离,杨磊顿时的兴奋的大声喊道。他估摸着这个距离已是“一百步”了,若是在这个距离上叫人发现那士燮不在话,当可引起那士家之人的不满和惊慌,从而令士家军陷入全面败退的地步。

    “哦……哦!”一直等候着身边这位上司下令的士兵们猛然听得杨磊如此的吩咐,赶忙不及的应了几声,却是迅速的吆喝开来。“士燮跑了!”,“快抓住士燮,莫要让他走了!”种种的呼声高低不平,大小不一的在这战场响起。因借风声,因支火势,因为杨龄所统领骑兵队的冲杀,使得这原本并不可能其多大作用的几百人的呼喊,在此刻听来直如那四面八方共同响起的楚歌一般,令士家的士兵们听得直有些心慌。

    间或有人半信半疑的向后看去,却见那面高高的大旗却是在黄昏之中渐次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是模糊,顿时大惊。一股悲怆、一股苍凉、几分迷茫,在这一时间全都涌上了他们的心头。成为弃子的感觉,果然不好受。虽然他们的主公士燮曾经待他们优厚,虽然他们中间的某些清明之士也明白眼下这般放弃绝对是于全局都有好处的事情,但就这样被人无所谓的抛弃,尤其是抛弃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袍泽战友,这其中失落的感觉又岂是曾经的优厚和心头上的那一点清明所能够抵消的呢?人大都是如此的,就算你平时对他们再好,只要在这样生死的关头把他们抛弃,将他们陷入死地,他们便会忘记你的好,而因为被抛弃的这件事实而怨怼于你。

    因见主将士燮撤了,那些原本自己混乱的四散而走,避让敌方骑兵进击的士兵们顿时变了心情。原本他们也只是本能的趋避,但在知道了主将的举动之后,他们那趋避的心一下子也就变成了逃亡的心。火正燃烧着,敌人正冲杀着,天候的昏暗令他们看不清四周情形,而那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风声、喊杀声则令他们无从判断敌军的数量,隐隐约约的只是认为这四面都被敌人占了,有无数的敌人朝自己这边逼来。所谓主将的逃亡恐怕也正是看到了这边出现了这样的危机,考虑到全军即将覆灭的原因而如此的吧。

    “看来是敌势浩大了哦!”纷乱的士兵们轰传着这一点,原本还有些不齿逃亡的心立刻转变了过来:“敌势如此浩大,不逃还等死不成?”

    于是,三五人的后撤,变成了几十上百人的逃亡,最后竟成了这前军数千之中疯狂的溃败。人数众多的士家军,便如同平常人家纂养的鸡鸭一般,纷纷乱乱的轰然而行,每个人都恨不得能跑得更快一些,好离得身后那群追击自己的人越远越好。

    于是,这偌大的战场上便出现了这么一个情景,如同鸭群一般的士家军拼命的在前方跑着,丢弃了身上一切可能影响逃跑的东西,包括手中的武器,身上的衣甲和那至关重要的战旗。而人数只有五百的骑兵着在他们的后头如同赶鸭子一般践踏着他们沿途丢弃的物品的而动,将他们全都赶往了士家军士燮本队的后头,很快的追上了前边那支撤退的并不快的队伍。

    此刻士燮军的本队正列着整齐的队形缓缓的向南而行。就当时而言后退阵列的整齐无疑是防止敌军顺势追击的一个重要手段,毕竟整齐的队形总会发出一种威严的感觉让追击的人们感受到一丝反扑的危险。而且,这样的队形是最好共将领指挥的。

    士燮本也是想凭着这样的阵列来威吓对方,让对方不敢追击自己的。但一心只想这回援昌平的他,只整列好了南下的阵型,却没有设下倒退的断后之军。这令他们直接把自己的后阵,把士兵们的背后全都卖给了追击者。当杨龄和杨磊合作着完成了对前军的击溃之时,后撤的士燮并不晓得这一切的发生。当大批大批原本属于前军的弃子被杨龄以赶鸭子的架势驱赶过来的时候,走在回援队伍最前方的士燮也没有发现这后阵的变化。于是溃军与士家军的后阵就这样不可避免的冲撞在了一起,形成了后来对士燮而言追悔莫及之败的一个起始。

    如果有人到过北方,玩过那雪球的话便会明白,无论体积多么巨大的雪球,其要开始也十分的简单,不过是手把一鞠雪罢了——把一个小小雪球放在山坡,只要坡还是斜的,只要前方还有积雪,这雪球就能不断的增大,到最后变成连人也推搡不动的庞然巨物。这是自然之事,冥冥之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而眼下杨龄赶着士家的溃兵去冲击毫无防备的士燮军本阵,自也是依了这个自然之事的原理。

    疾病会传染,可这个情绪也会传染,而由这情绪而引起的混乱自然也逃不出这个会传染的特性。当纷乱的溃兵蜂拥而来的时候,阵后的士兵首当其冲的被这样的行为给挫动了阵形,他们抵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而不得不加速起来,然后又冲进了原本在他们前方走得正好的同袍们队形。反应得过来的人加入了混乱的队伍,而有心阻止这一切的人,则往往因为力量不够的缘故,被自相践踏而死,残躯与尘土混合。

    如此的骚乱一番,即使是前军的士燮也发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在此时此刻,他却已经丧失对队伍的整理之力。本阵之间的军士皆是紧密的队列,这原本是为了聚集力量,可在这时却化为了混乱传播的最好帮手之一。一时间,万余大军骚动起来,各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向前奔跑。若非士燮自己的身边还有几百亲兵死命的护卫于他只怕,士燮这位南交州的主人,就要被这混乱的大军践踏身亡于当场了。

    兵败如山倒,情势不再有挽回的余地。士燮的溃败已经成了一个定局。

    仓惶的跟随着后退的兵马无止尽人随大流而走只想着逃得离身后的骑兵越远越好,在四周惊恐的情绪感染之下士燮已是没有了一点勇气,此刻的他和身边那些同样在逃跑的士兵已然没有任何的不同。虽然他们此刻都已经略有些明白身后的敌人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众多,但他们始终不敢回身去对方做那反戈一击之事。

    就这样被撵出去了近一个时辰,逃跑的大军才因为对方那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消失了的马蹄声喊杀声以及眼下道路的下载而无法排开了阔面逃亡的情况而停了下来。他们互相茫然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脸上无措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待发现主公士燮就在他们的军中,且同样与他们跑了这么大半宿了之后,他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的那一丝在逃亡之时不知道被摔倒哪里去的忠诚也一下冒了出来。他们纷纷收住队伍,在草草勒令了一番之后,俱是跑到士燮的跟前,向他请安。

    “现在队伍的情况如何?”稍稍安定了一下心神,士燮虽然已经极为疲惫了,但还是认真的询问了一下目前的种种。他知道今夜自己所统领的军队出现了这么一遭事情,其所承受的损失一定很大,只是这个大到底是大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呢?他对此并不清楚,只是草草的看了看自己周围之人那极为张惶的脸色之后,心便不住的向下沉去:“恐怕不好!”这是他的认知,但他还是想从别人哪里获得一个确切的准信。

    “情况很不好哪。”一位将军重重的摇了摇头,苦着脸开口说道。

    士燮认得他,知道他是自家从小买来的仆人,本名吴康,因为卖身为仆,故改姓作士,自入仆军之后,表现得颇有些出色,便被自己提拔上来,此刻已是任自己手下左翼都尉,手下也领了一千人马。虽在自己的手下不是最大,但也是掌握了实兵的重要人物。不过看是由他出来回话,士燮还是颇觉得有些怪异,便问道:“阿康,你家的校尉大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校尉大人已经没于军中了。眼下左翼乃是由我负责。”士康懦懦的回答道,那灰头土脸的颜面上颇有几分悲泣的模样。

    “是么?阿峰死了?”士燮微微的一怔也不免有些感伤。士家军的私兵结构是十分简单的,大体分为彪、营、哨、队四级,各以十进。士康是营都尉,统兵千人,而他的上司士峰则是彪校尉拥有千人以上的统兵权利,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由于是私兵,军里从将领到士兵用得都是士家自己的族人奴仆。士燮允许奴仆出身凭着自己的努力升到营都尉这一级,却决不允许彪校尉这一级的人有那些仆人出身之辈的位置。“本家的兵必须掌握在本家自己人手中。”这是士燮公开的话语。事实凡是彪校尉这一级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士燮自家宗族的亲近派系,绝不出五服。而眼下这死在乱军之中的士峰,更是士燮之弟的长子,是他士燮的亲侄儿。眼见如此亲近的血缘竟断于自己手中,也无怪这士燮为之感伤。

    “真是可惜了。”士燮强忍着哭声,脸上滑落几行泪水下来。他不愿意别人看见自己这幅略显得有些软弱的模样,便在第一时间里别过头去,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用那突然变得等待有浓重鼻音的话语问道:“士兵的损伤如何?”

    “其他地方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所属的左翼军的五千人众中,完好的只剩下区区的两千多人。四个营都尉,如今只剩了我一个,指挥官颇为不足。至于完好的两千人里,能够与敌战斗的也不过七百多人。因为很多士兵在逃跑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都把自己手中衣甲兵器给丢下了。可以说他们除了人还在,其他的可是丢了一个不拉。”士康老实的向士燮汇报道。作为被士燮自小培养起来的人才,他在对士燮忠心耿耿的同时,也谨守着自己身为奴仆的本分。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士家这个不知道水有多深的家族中活的不错。

    “这样吗?”士燮嘀咕着,抬眼像四周张望了一下,想看清楚事实的真相。但黑沉沉的夜幕让他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无法看清事实,只能通过耳边不住听到的呻吟声,估算出眼下的大概。“损失惨重啊。”士燮估摸了一下,认为自己手中部队的实际情况未必会比士康所说的好上多少。毕竟士康所在的地方还是侧翼,并不是直接受到那些溃兵冲击的正面所在。“连侧翼都如此,更何况正面呢?想来我眼下所剩的士兵应该不到六千,能够战斗的应该只有三千左右。唉……真是惨啊。”士燮叹息着,后悔着,又偷偷的瞄瞄四下里的地形,发现此地正是所谓的狭窄盘肠之所,是最利于地方伏击的所在,不由得大惊失色起来。“若是让敌人在这儿给我埋伏上一支人马,只怕……”不安蒙蒙的升起,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得一个劲的呼喝道:“速行,速行!”

    言未迄,士燮猛听得身后一阵巨响,便看见一溜数里长的火把惊艳的从山林之间冒起。紧接着响起了弓弦崩崩声音,数也数不清长箭包裹着炙热的火焰如划破长空的流星一般朝自己这边飞射而来。

    “敌……敌袭!”突然的变故,令刚刚才稍是平稳的军队再次紊乱起来。士燮军的人们就像是那煮沸了粥一般,沸腾得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他们不可能战斗了,因为手中有武器的人太少,且又士气低落,你要敦促着让他们用自己的拳头去对付敌人的利箭,他们是绝对不去做的。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四散而逃,因为这是一片狭长的山道,两旁的坡上就是敌人的伏兵所在,那早已被点燃起来的长草不但用灼灼的火光耀花了他们双眼,令他们看不清敌人的所在,更是用腾腾的炽热令他们不敢有丝毫越轨的举动。他们只能向前,不断的向前,朝着敌人早已为他们选好的道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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