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开篇 楔子 必读

    窗外灯火璀璨，楼下车水马龙，沿街店铺装修豪奢，绚丽灯光动感闪烁，流行音乐开的震天响，靓男美女有说有笑，来来往往，大地上一片升腾景象。

    屋里关着灯，一片阴暗。我拿着一瓶高度，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十七楼下城市美丽的夜景，心中泛起一种虚无感，一种不存在感。提起白酒，猛喝一口，一股辛辣之情灌肠而入，片刻灼热感从小腹处升起，大脑一阵眩晕。

    自斟自饮，不是为了庆祝，也不是为了麻醉，更不是为了逃离；而是想获得自己的最真实的存在感，只是为了确认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个美丽星球上存在着，今夜，灌醉自己，只是为了明天做个最后的了断。

    明天，十八号，一个吉利的日子。这座楼有十七层，明天我就要爬到楼顶----我心目中的十八层，在楼顶一跃而下！这地球上离开了谁也照样转，我跳下去也就不过是投石入水打了涟漪而已，人们很快把我遗忘。

    世事太无聊，时光太匆匆。只有一饮而尽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自我的存在。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都随着这一杯清酒混入肚中，似火烧，似火燎，将人世间一切的罪恶和无奈，一切的忧伤和等待，都统统的包容进来。

    星也朦胧，月也朦胧，朦胧之中似有故人来。一根香烟在手，烟雾缭绕中，所经历的人和事纷纷踏步而来，一个笑脸，一声呼唤，不待你伸手触摸，旋即又转身而去。世间充满了太多的荒凉和苛刻，充满了太多的萧杀和寂静，充满了太多的欺骗和落寞，孤寂寒冷的黑夜将我困在中央最黑暗冷漠的孤岛上，要将我融化进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黑夜的道路上两辆警车呼啸而过，是来抓我的吗？抓不抓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明天就要和世界说永别了。我已经成功复仇了，下半生等待那五个恶人的将是自作自受的痛苦不堪和罪有应得。

    梦醒片刻，酒醒十分，我感到浑身虚弱不堪。头痛欲裂，内脏酸痛，无精打采。刺目的日光照在我身上，就像探照灯照在一只频临死亡的苍蝇身上。我挣扎着站起来，去拿桌上的水杯，里面空空如也。暖壶里，水桶里，到处空空如也。只有残存的一瓶啤酒摆在那里。我迫不及待的爬过去。张嘴咬开瓶盖，酸气四溢，一仰头，苦涩之情混合着发苦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来到阳台上，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秋高气爽，污染严重的城市，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老天爷额外照顾我的心情，给我挑个大晴天。天空瓦蓝染蓝的，远处漂浮着几朵美丽的白云，像白狗，像白兔，一会儿又像鼓鼓囊囊的白色宫殿，又像床上洁白的棉被。

    走到落地窗前面，抬眼望去，城市里的道路又在堵了。私家车，公交车，电动车，自行车，行人，拥挤满了街道。上班高峰，这情景每一天都在上演。我犹豫了一下，这样跳下去会误伤到不少群众。而我，只想挥挥手，不带走一位行人。

    父母去了天国，唯一的哥哥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女朋友黄云也被祸害致死，这个世界我已经恋无可恋。

    唯一的留恋是我那几个久不联系的几个朋友了。不是他们不联系我，而是我自己的原因他们联系不上我了。我决定去楼下的网吧给好友们群发封祝福电子邮件，消磨下时间，避开下边拥挤的人群，然后再回到楼顶行动我的计划。

    数字在闪烁，5,6，……，15,16,17，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我信步迈入，按下了数字“1”。我望着电梯里面的镜子，发现自己消瘦不少，胡子拉碴，头发蓬松，沧桑感十足。电梯在七楼停住了，进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齐肩短发，染的略黄，长的非常秀丽，带着一个紫色椭圆边框的眼镜，背着一个学生用的双肩书包。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在已经被按过发红的数字“1”上按了一下。我心里冷哼道：“多次一举。”

    出得电梯，穿过大厦金碧辉煌一楼大厅，直奔大厦后面几百米远的“蝗虫网吧”。这里是个城中村，居民都把楼改成三层四层高度，租住给外来人口，鱼龙混杂，人口密度非常大，里面到处是网吧，游戏厅，娱乐场所。我随意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前，打开电脑，上了我的企鹅先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留言，只有那个“虫洞群”成员在热烈讨论。我编辑好一封邮件，快速的群发给了我的朋友们，正准备离去，门口有个女生怯怯的说道：“老板，开个机器。”我扭头看去，正是早晨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位。

    她好像没注意到我，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打开电脑，直接上了“约吧人才网”，寻找公司，投起了求职简历。我瞟了眼她的求职简历，姓名一栏里写着“叶寄珊”三个字。我也无聊之中玩起了很早以前爱玩的围棋游戏，玩一局就走，棋盘内外两个世界，做个了断吧。

    忽听角落里有几个男子不怀好意的嘿嘿嬉笑，现在细微的声音想瞒过我的耳朵可是很难，我集中精力听过去。一人说：“又来了，老大看上，今天不会放过她了。去把这瓶水给老板送过去，一会儿她买就递给他这瓶。”我稍微抬起头望去，只见网吧北边角落坐着九个社会小哥，神情彪悍，五人头发染成黄色，五个人却是理成了光头，都打着银耳钉。另外一人嘻嘻一笑，接过一瓶矿泉水来到了网吧柜台前面，低声和老板打好招呼。

    过了二十多分钟，那叶寄珊果然站了起来，去柜台买水。片刻既回，手里拿着一瓶“泰山天泉”。想必是口渴了，还没等坐下，便拧开了瓶盖。一股极其细微的药物味道钻入了我的鼻孔。我一伸手，说道：“同学，我渴了忘了带钱，请我喝这瓶吧。”她一愣，看了我一眼，没给。我说道：“一瓶水，舍不得吗？”她好像看出来了，我们在电梯里遇到过。她淡淡一笑，说道：“好的，我没那么小气。”转手递给我，转身又去柜台购买。

    我接过来，对着瓶口深吸了一口气，里面果然有大剂量的迷幻剂，不过这东西对我来说也就是润润嗓子而已。我竖起瓶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显示出真是口渴的样子。

    叶寄珊买了不是一瓶，而是两瓶，顺手又放到我的电脑前面，暗含着笑意，脸上故意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这么渴啊？我好人做到底算喽！”

    网吧角落那九个人瞬时站起身来，推开椅子，向我这边走来。我一拉叶寄珊手，喝到：“快跟我走！”叶寄珊也瞧出不妙，有几个正是最近骚扰搭讪她的青年，见他们冲过来，吓了一跳，抓起书包就跟我往门口跑。

    刚到门外，那几个人就追了出来。我一把把叶寄珊推向远处，喝到：“自己快走！”转身一个回旋踢撂倒两个，侧踢、斜踹，横肘，挑肘，砍颈，一阵风下来又打倒五个。后面两个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从裤兜里摸出了匕首。

    我没出重手，被我打倒的七个也缓缓的爬了起来，围在一起。我皱眉道：“好了！到此为止了！哥们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四周渐渐围满了人，有不少白衣白裤的男子哈哈大笑，显然是另一个帮的。见敌对同行被打的非常狼狈，都是快意的大笑。也有不少附近居民，租客过来围观，脸上现出兴奋神情，巴不得看热闹，看好戏。

    我转身离去，后面有个人喊道：“砍他！”我没有转头，耳听他们一个个抽出砍刀，摸出匕首，飞速的冲我扑来。我一低头，躲过两个砍杀，沉肘重重的捶在他们胸口，打到两个。随后又抱住后面奔来的一个青年的头，以他为支撑杆，我高高跃起，向后便踹，脚掌重重的踹在后面一个瘦高个的脸上，鲜血直流。

    一个大块头拿着臂力棒向我砸来，我一侧身躲过，双手勾住他的脑袋，一个膝顶，把他狠狠的撞到墙边，软软的站不起来，有几包白色粉末从他怀中掉落出来。

    三个黄毛齐刷刷的挺着匕首向我刺来，我向后跃开一步，瞅准时机夹住一人个胳臂，微一用力，咔嚓嚓，把他臂骨拧断，他痛的大叫一声，匕首落地。我没有放下，夹着他向其他人甩去，噗通噗通，把都其余几个人都砸翻在地，惨痛声连连响起。

    嘭！忽然一声枪响，拐角处跑来二十几个警察，手里举着枪，喝道：“都别动！”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贴墙根站立的紧绷绷的站着，坐在地上的赶忙趴在地上。我见为首的一位是个国字脸的刑警，前天晚上我们交过手，心里一愣，这么快就摸上线索了。我急忙低头，一猫腰闪进旁边一个商店，踹开后门向外猛跑！老板是个老头，吓了一跳，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我大惊失色道：“你！你干什么？”

    我飞速的穿过里面的院子，跳上一个平房，爬到在房顶上飞跑。瞅了眼附近没人，又返身绕圈跑回，跑到了刚才那个蝗虫网吧的上面------一个四楼楼顶。慢慢的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隐隐于市，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现场就留下十个警察，想必其余的已经追我去了。警察们给在场的小混混戴上手铐，说道：“持械斗殴！扰乱治安！你们被拘留了！”一个警察走到大块头跟前，戴上白手袋，捡起地上的盛着白色粉末的小袋子，冲他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那大块头有气无力的抬起头，又摇了摇头。警察掏出对讲机，说道：“请求支援！派五辆车过来。”

    旁边有个小混混显然跟其中一位协警很熟，问道：“哥们！谁这么猛啊！干倒一片！”协警四周看了看，悄声跟他说：“不知道，警方也在追他呢。前晚潜入警局，把五个强奸杀人的嫌疑犯搞的重残，挑了手筋脚筋，双眼打瞎，老二也给打烂了。我们以为是劫狱的，赶到后他已经走到院子了，队里功夫最好的王哥一警棍把他电趴下了，想过去擒住他时，他一翻身和王哥打了起来。王哥那功夫在国内可是一等一的，中南海退役到咱局的，可还是和这个挨了一电棍的小子打了个平手，最后反而被他逃脱了，令市局大为恼火……”

    说话间，十几名警察从刚才那个商店跑了出来，都非常懊恼的摇着头。有个刑警走了过来，拿着白色粉末给国字脸看，说道：“你看，王队，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王队长看了看，摆了摆手，示意都带走。他来回踱步，突然抬头向我这边的方位看了过来。我急忙缩头，一颗心蹦蹦乱跳，好久都没有被人盯上的感觉了。时不迟疑，我越向另外一个房顶，急速前跑，向着城中村最深处跑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胡椒粉，边跑边撒，以防警犬追踪。

    傍晚时分，我爬上了十七楼楼顶，凉风习习，夕阳西下，晚霞绚丽异常。有如此的美丽的风景相伴，实在再好不过。忙碌了一天，此刻心情才稍稍平静。抬腿上了大厦楼旁石台，脚下的人们忙忙碌碌，从几千年前，忙碌到了几千年后。我双脚用力，一跃而下。

    身后一个女子惊呼：“不可！”也纵身跃了下来。空中回头，发现赫然是叶寄珊。我眉头微皱，我可不想带走一片云彩！我空中一拧身，伸手抓住她，问道：“你为什么也跳了下来。”叶寄珊只是长着嘴巴“啊，啊”的发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眨眼到了楼底，二人马上要血溅当场，我内心叹息一声，明天我自己跳吧我可不想拉个垫背的，口中喝到：“楼顶！瞬间转移！”

    我和她又回到了楼顶。

    叶寄珊惊恐的指着我，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会飞！”

    我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跟来了！”说罢向楼边上走去。

    叶寄珊也跑了过去，坚决道：“你敢！你跳我也跳！”

    看着她站上台阶，在楼边上晃悠，我心一软，说道：“你下来吧！别掉下去。”

    她竟然笑了，说道：“你不跳了？”

    我点点头，说道：“恩。我答应你，不跳了。不过，只限今天。”

    叶寄珊闻言先是一喜，又是一愣，说道：“你年纪轻轻，比我大不几岁，何苦想不开。难道你有什么伤心事？我就不信，你的能比我还凄惨。”说着，眼里留出了眼泪。

    我慢慢的走过去，把她扶下来，坐在台阶上。

    叶寄珊从兜里掏出纸巾，慢慢擦干眼泪，突然笑道：“坚强点吧，我从小到现在，过的也很坎坷，我小时候……，这样吧，我先听听你的经历，我再告诉我的经历。如果我的成长过程比你的凄惨，求你不要跳楼了好不好？要不我也跳！”

    我凝视着她，问道：“你真要听？”

    叶寄珊抬头看了看美丽的夜空，双手抱着膝盖，点点头，道：“说吧，我听。你讲完了，我再讲我的。”

    我离着她一米，也坐到台阶上。灵感散发出去，能感到一个黑影正从一楼顺着雨水管道慢慢的向上爬来，一股森冷的气息传来，我知道这是地狱使者派到现实来对付我的，我暗自戒备，再次准备战斗。并不是怕了他，而是他老是故意伤害我身边毫不会武功的人，找软柿子猛捏，这点令我非常头痛。今晚，保护好叶寄珊成了眼前的最大的任务。

    慢条斯理的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我深吸一口，冲着星空吐出一串长长的眼圈，道：“好的，那你先听，我讲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