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十一章 破开的灰域

    阿德里娅带着化魂池，还有太始的那口青铜巨棺，越过泰亚主星的莹亮界壁，朝着时空拱门落去。
    她轻松而喜悦的魂音，在虞渊的灵魂深处回荡，也感染了虞渊。
    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悦，如卸下了心灵的重负。
    “去吧，我的……师妹。”
    虞渊在心中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阿德里娅有没有听见。
    沉吟一下，他视线顺势落在手握招魂幡，试图向“开天耀星”挪移的极慧。
    钟赤尘的那本时之书，还有再次化作黄金龙神的龙颉，正在合力围困着极慧，试图将极慧留在原地。
    龙颉成了一条细长的金色电龙，犹如金锐法则的揉炼，缠绕着招魂幡的旗杆。
    他沿着旗杆向招魂幡环绕而去时，不知以什么材质淬炼的旗杆，寸寸地炸裂。
    旗杆，承受不了黄金龙神的力量撕扯，看样子很快就会爆灭。
    钟赤尘潇洒大笑着，撕了一张明黄色的纸张，向极慧的幡旗抛去。
    明黄色的一页纸，吸纳着灰域的星空异能，像是成了一条微缩的光阴长河。
    不少消逝在岁月时光的古老生灵，如在那条明黄色的河流获得新生，一只只沧桑而悠远的奇异眼睛，照耀着极慧的魂影。
    极慧感到处处别扭，魂灵之身，仿佛深陷在了泥沼。
    “时光之影。”
    明黄色的光阴长河，变幻为一片光怪陆离的绚烂影像，忽然再次进入幡旗内部。
    幡旗的色泽，像是被明亮的黄油色涂抹了，成了同样的色泽。
    极慧目显凝重，轻叹一声说道：“这没有什么意义。”
    “泰亚主星物资丰饶，我能重炼这杆招魂幡。待浩漭闯入灰域，所有底层的法则和架构，都将重新被改写。”
    他没在乎钟赤尘和龙颉的咄咄逼人，只是对虞渊说道：“源灵的意识和灵性，凌驾于灰域的法则之上。这点大人您应该有体会，十一级的你，处在灰域这个特殊天地，你也不能轻松炼化那股来自极炎的灵识。”
    “而本源……”
    如青黑法袍般，裹着她魂灵的那股本源，倏然亮了一下。
    “它孕育出来的本源，或许你能在灰域抹掉，可辕莲瑶的新生已成，极炎的灵识还在，你阻止不了浩漭的到来。”
    话罢。
    极慧索性舍弃招魂幡，任由钟赤尘和龙颉破坏锦旗，他直奔“开天耀星”飞去。
    哗！哗哗！
    银白色的“开天耀星”表面，至高无上的泰坦棘龙，当初侵入不同星域的幽深洞穴，接连闪耀着光亮。
    仿佛有许许多多，能够和“开天耀星”连接起来的，被虞渊封闭起来的虚空通道，正被某种力量冲撞。
    这一刻，虞渊处在灰域的阳神，还有他追逐浩漭的本体真身，同时觉察出异常。
    阳神，是合乎灰域的核心法则。
    本体真身，则是通过执掌着的斩龙台，感知出了不对劲。
    忽然，有一幕幕影像，反映到他阳神和本体的脑海。
    他看到，曾被自封为“源界之神”的阿瑟斯，连接“开天耀星”的许多隐秘通道，出现了虚空灵魅的九级族人，还有影族的奥卡菲娜，并有一些奇形异状的深渊强者，正在以各自的方法冲击通道内的屏障。
    其中，有一个和虚空灵魅圣地连接的通道，站着另外一个极慧。
    这个有血有肉的极慧，在一对光翼包裹的异时空，通过一扇“源界之门”，通过向那扇门内灌注力量，正在破坏一个通道的屏障。
    虚空灵魅的圣地，在星空夹缝之中，充斥着恐怖的空间流光。
    而这时，那些到处飞逝的空间流光，受到了极慧的引流，全部向那扇门涌入。
    咔嚓！
    银白晶块般的壁垒，在那些空间流光的冲击下，渐渐碎裂了开来。
    “大人，除非你是精湛空间法则，且达到十一级的存在，不然你就挡不住。”
    两个极慧，一个在灰域，一个在虚空灵魅的隐秘圣地，异口同声地说话，告诉虞渊这个事实真相。
    蓬！
    连接虚空灵魅圣地的，“开天耀星”表层的一个洞口，壁垒结界彻底地炸开。
    有血肉的那个极慧，于是便以这个幽深的洞口，出现在了灰域。
    他真身一现，那道裹着青黑本源的魂灵，立即就朝着他融来。
    旋即在他的体内一闪而入。
    “我只需一股本源，多出来的，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加持。”
    极慧洒然一笑，将法袍形态的一股本源抓住，塞向了一个幽深洞穴。
    那股本源，竟轻易透过了封禁壁障，沿着陨月禁地内的那个域界通道回归。
    “大人，请你不要怪我。”
    仅剩下小半截的旗杆，从幡旗内脱离，猛地在“开天耀星”上方出现。
    极慧所站立的位置，那个和虚空灵魅圣地连接的幽深洞口，飞出了千百道空间流光，并一一汇入到旗杆。
    那些空间流光，在旗杆内被洗涤精炼了一番，化为一束束银亮光刃垂落。
    噗！噗噗噗！
    一个接着一个，“开天耀星”连接外域诸天的洞穴，皆被极慧给刺穿。
    天地间最神秘的星空禁域，又变得和以前一样，能够通过这颗“开天耀星”，和诸多老泰坦棘龙探索过的世界互通。
    灰域的人可以出，外界的人，现在也可以进。
    “浩漭那边，其实不需要我操心了。”极慧轻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曹嘉泽一人在，便已足够了。”
    这话一落。
    将阳神化为一柄剑的林道可，以其本体真身，沿着本源先前消失的洞口，率先在“开天耀星”现身。
    在他之后，抓着玄黄道旗的韩邈远，也欣然而来。
    秦珞，祖安，梵鹤卿，陆宏鹏，曹嵇，巫冉等拥有本源的至高，竟相继从浩漭而来，他们借助极慧的力量，沿着陨月禁地的通道，全部在灰域降临。
    另一边。
    其它被洞穿的洞口，有九级的虚空灵魅族老，有影族的奥卡菲娜，还有深渊的一些强者，和一部分早已和深渊邪神沟通过，出自源界的小族群强者，同样在灰域涌现。
    被虞渊和神魂宗，视为重中之重的灰域，因极慧变为不设防的状态。
    大量的外来者，通过“开天耀星”过来，站立在星辰表面。
    咻！
    众人还在惊魂甫定时，一道劈开浑沌，将天与地分开的至高剑光，闪耀在所有人的视线和魂海。
    仿佛有一道惊世神电，令所有人的感知一滞。
    不死鸟女皇，用来幽禁林道可那柄元神之剑的六只翅膀，其中青耀的一只，蓦地化为黝黑色泽。
    毁灭之光和法则纹络，瞬间在每一片羽毛内呈现，凝成一方毁灭众生的小天地。
    咔！
    林道可的阳神之剑斩来，这一方在仓促间形成的毁灭秘境，被那道耀世之剑斩为两片。
    一只羽翼形成的毁灭秘境，也被剑光绞碎，每一片羽毛都化为黝黑的火焰。
    毁灭之火缓缓燃尽。
    被陈青凰镇压了一阵子的，剑宗林道可的那柄元神之剑，就这样轻松地飞了出来，重新落在他本体手中。
    元神之剑一回，那柄阳神之剑就缩回林道可体内。
    他单手持剑，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睛也闭上。
    片刻后。
    林道可再次睁眼，双瞳深处尽是不可一世的剑芒，他欠身向虞渊行礼，虚心且认真地说：“晚辈林道可，请太阴前辈不吝赐教。”
    他不再称呼虞渊的名字，而是直呼太阴。
    神王太阴，铸造人族辉煌盛世的奠基人，现有修行体系的缔造者，令浩漭被所有天外异族所知的雄才霸主。
    这样的前辈，值得他给予最高的敬意，值得他全力以赴！
    不同于湮灭星域时，先和龙颉、阿德里娅鏖战一番，才和虞渊去战斗，体内灵气不足以让他保持巅峰战力。
    他现在是最强状态，且经过了深渊的洗礼。
    “好。”
    虞渊颔首点头。
    “请前辈唤斩龙台归来。”林道可轻喝。
    呼！呼呼呼呼！
    剩余的五只神翼，迅速消失在陈青凰的体内，现出三头六臂法相的不死鸟女皇，在五只神翼入体后，化为寻常的形态。
    她那张不论以任何族群的审美来看，都一样无瑕疵的脸容，有明显的冷厉。
    在她背后，一只新的漆黑神翼，因“若寻神树”和“泥洹神土”敛取星空异能，朝着她注入而缓缓生长。
    “你斩我一只神翼，我来看看现时代的人族第一人，剑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陈青凰本空空无一物的左手，有青翠的霞光和她的血能汇聚，很快化为一截碧绿的树枝。
    树枝在她手中，如林道可的元神之剑般，透着凌厉的气息。
    一道冲天的辉芒，从陈青凰脑后浮现，化作一只翩然的青色神鸟。
    神鸟翱翔在浑沌般的星海，羽翼优美地舒展着，洒落出死亡和毁灭的波光，竟依然显的美不可言。
    涅槃重生的不死鸟女皇，有着一具人族躯身，亦有另一具星空巨兽的体魄。
    本欲回绝的林道可，看着她的两种形态，感受着她释放的力量，竟没有开口。
    这样的陈青凰，有资格令他竭尽全力，而且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还是我来吧。”
    虞渊轻轻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