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零二章 洗劫亡魂

    “黑天邪神……”
    两个虞渊同时眯眼，一上一下，沉静地看向附体檀笑天的那股黑暗。
    在这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檀笑天头顶一尊尊显现的黝黑邪神，如被看不见的巨力搓揉，凝结形体的黑暗魔能，悄然从邪神影像在消失。
    “黑天。”
    天上的虞渊轻声低喃，不由想起了被称作“黑暗之天”的蒲团，难道两者存在什么联系？
    黑暗天穹之下，虞渊本体的识海深处。
    那层最高的青玉台面内，忽然荡起了浪花，激起很小的涟漪。
    他嘴角突然逸出冷笑，道：“只是一段不值一提的往事。”
    确实有一位深渊恶魔，感悟出了黑暗力量，以此而成为一尊黑暗邪神。
    在虞渊还没有成为深渊之主，没有完全统治深渊七层世界前，他面临众多邪神的挑战，经历过太多惨烈战斗。
    深渊尊崇强者，以残酷厮杀闻名，每一位在深渊诞生的邪神，都踩着数不尽的尸骸白骨。
    邪神以此上位，被圣殿的守护者青睐，深渊之主更是如此。
    而黑天邪神，就只是一位和他争锋过的邪神，还被他斩杀了。
    在众多死于他手的邪神中，黑天邪神不算太出众，而且在和他战斗时，因承载不了黑暗源灵的降临，眼瞳一直流淌着黑血，还是被他瞧不上。
    与其说黑天邪神被他轰杀，不如说是黑天邪神太弱，无法承受祂灵性的降临。
    而那辆战车，在虞渊的记忆中，有只有模糊印象。
    “记起来了。”
    虞渊以本体搓揉着太阳穴，脸上的嘲讽味道渐浓，道：“在我没有成为深渊之主前，黑天就是个不堪一提的邪神，他实在太弱小了。因我而死的邪神太多，黑天不算什么，所以我记不起来。”
    谈话间，斩龙台锋锐一端，朝向了那辆从真实深渊而来的黑暗战车。
    一道道匹练光虹，透出破裂万物界壁的锐利剑意，直达飘摇在战车的锦旗。
    紫金色的光虹剑芒，在战车中央凝为“启天剑阵”，化为一团团的剑光球，滚落在战车内部。
    下一霎，凝固的晶块变为剑刃，在战车内爆开。
    “启天剑阵”被连番施展，血芒如繁星，携带着生命衍变，风暴呼啸，寒冰冻结，岁月流逝的剑道真谛。
    镌刻在黑暗战车上的，一簇簇精美的魔纹，被剑光切割断裂。
    本就有窟窿的锦旗，也在一团团剑光球炸开时，多出了新的裂缝。
    裂缝内，透出枯败和死寂，万物虚无消亡的力量。
    锦旗的缝隙，如通往真实的深渊，如能调用其中遗落的力量。
    虞渊眉头一沉。
    他从那些裂缝内的气息内，联想起了邃林星域。
    被“深渊混洞”而毁，被抽离了所有星空异能的那处天外战场，如今便是天地能量不存，枯寂而虚无。
    不同的是，在那下方的真实深渊，有许多大物尸骸和星辰碎片融合，还有更多模糊的国度城池，也被一并尘封掩盖。
    它是枯寂冰冷，却不是完全虚无化，它还埋藏着大神秘。
    “你小瞧我了。”
    “黑天死了，是因为黑天承载不了我的力量。”
    祂以檀笑天的魔神法相，踏着巨大的漆黑战车，冷厉道：“还因为，我所祭炼的黑暗至宝，黑天没有那个能力启动。”
    “檀笑天则不同。”
    祂双眸内有黑暗魔光旋动，和锦旗破洞中的黑暗一起旋转，再次形成一股拉扯源血灵性的力量。
    咔嚓！
    在虞渊阳神的体表，一层薄薄的冰晶，被祂眼中魔光的破碎。
    飘逸在祂头顶的漆黑锦旗，落在祂的手中，卷起一团团巨型的黑暗风暴，将虞渊以斩龙台射出的剑芒，剑光球，迅速地碾碎。
    一尊尊即将消散的黝黑邪神，变得愈发清晰巍峨，在祂的头顶吞纳魔能，将力量传导给祂。
    虞渊微微皱眉。
    同在此刻，以灵性意识附体他“亡灵至尊”的源魂，似乎通过外界虚空的某种异常，嗅到了什么契机和可供利用的力量。
    “或许……”
    深渊的源魂怔怔出神，如在思考无比复杂的问题，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嗖！
    突然间，深渊源魂以虞渊“亡灵至尊”的躯身，从这方黑暗世界冲天而起。
    祂逾越了虚空界限，由最下方的黑暗异境，直达深渊之巅。
    祂站在深渊之上的源界！
    正要拼命的黑暗源灵，见祂忽然离开，迷惑地以心声询问，想知道祂下一步的打算，要知道祂真实的想法。
    两个源灵，一个在下方深渊，一个在上方，以祂门的秘术沟通。
    虞渊也是一怔。
    他也没有想到，为何在最关键的时刻，夺舍他一具躯体的源魂，一声招呼没打，突然就冲出了黑暗。
    源魂一离开，这个世界如变得突然死寂，无处不在的魂能瞬间变得平静。
    他的本体真身，因那位的离开，反而可以从黑暗中的魂能攫取力量，可以充盈在他的识海和“灵魂神坛”。
    他一点没客气，不管那位出于什么打算和想法，他先聚涌魂能再说。
    ……
    深渊上空。
    “虞渊！”
    “深渊之主！”
    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沉落最深黑暗的人族至高，一众天魔族群的魔神，自然将目光定格在祂身上。“不，不是虞渊，祂……是我们的造物主。”
    炼化一具古老巨灵族战士的大魔神塞布尔，处在一片汪\洋般的陨石海，魔魂骤然震颤起来。
    这位因那些陆地碎片，而战力暴涨的大魔神，率先朝着祂恭敬地单膝跪下，额头抵住暗褐色的岩石，道：“天魔塞布尔，感谢您的馈赠！”
    塞布尔知道，那些脱离深渊的一块块陆地，内中蕴含的大地真谛，他能够将其整合吸纳，都是眼前这位的恩赐。
    塞布尔感激涕零。
    因源头的改变，思想被篡改扭曲的这位大魔神，早已不记得天魔族群的缔造者，乃是浩漭的源魂了。
    在塞布尔心中，祂就是自己的造物主，是必须要效忠的对象。
    阿德里面眼窝深处，青黑色魔光闪烁不定，似乎记起了点什么，可脑海残存的一些记忆幻影，每每想要重现出来，就被一股力量无情抹掉。
    阿德里娅最终也参拜了，拜向附体虞渊“亡灵至尊”躯身的祂，向着祂低下高傲的头颅。
    “是了，祂……就是我们的灵魂源头。”
    极慧在塞布尔如此隆重的跪拜下，又看到阿德里娅在参拜，也陡然醒悟过来。
    “我们人族的缔造者。”
    “深渊各族的灵魂种子，也是因祂而生。”
    此刻一位位元神至高，天魔族的强者，包括深渊族群的霸主们，都觉察出了祂的来历，纷纷向祂参拜。
    祂面无表情，对众人的跪拜和欢呼视而不见。
    呼！呼呼！
    在祂这具“亡灵至尊”的奇异体魄内，条条和“亡灵之路”对应的筋脉，有阴葵之精和纯净的阴能，如水一般在缓缓流淌。
    “融于我。”
    祂的宏大魂音，从此方源界天地，朝着遍布各大星域的“亡灵之路”而去。
    但凡有灵智的鬼物亡魂，不论在世界的何处，都听到了祂的浩荡魂音，感受到了召唤和束缚。
    那些因天魔围杀，因邪神肆虐，短时间死亡的魂灵鬼物，依照特定的轨迹充满了“亡灵之路”。
    “亡灵之路”如运载魂灵鬼物的长河，本该将它们送往魉域，然后汇入厉司河。
    祂一声“融于我”道出后，祂参悟的源魄真谛，祂这具“亡灵至尊”掌控的权柄激发，让所有“亡灵之路”暂停运转。
    各大星域的“亡灵之路”，收集聚涌的魂灵鬼物，忽然急剧消失。
    不堪重负的“亡灵之路”内的鬼物，异族生灵的魂魄，还没有能够进入魉域，就在那些“亡灵之路”内凭空消失。
    而祂的气势，却在疯狂地攀升，无限地增长起来！
    祂洗劫了源界苍生死亡形成的魂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