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决定

    第三章决定

    又是一个清晨，墨麟站在饭馆门口，看着自己手中少的可怜的食物，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夏藤死亡的第二天，贫民窟里孩子一起埋了他。虽然因为墨麟的关系，他们和夏藤的关系并不好，偶尔还会为了食物吵架，但毕竟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大家的境遇也都差不多。

    就算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抢东西吃，说不准明天就会因偷东西被抓打死。可能是出于对自己人生的哀悼，每当贫民窟里有孩子死去，无论曾经怎样的不愉快，他们都会发自内心的悲伤，不仅是为了离开的孩子，同样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因为没有了夏藤，墨麟不得不更加努力地想办法填饱肚子。他终于还是将手伸向了别人的口袋。

    就在刚才，他在饭馆里捡别人吃剩的饭菜，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的脚。那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个耳光。

    “小兔崽子，瞎了**的狗眼，急急急，你记着投胎啊。”如果是换了旁人，这事也就算了，但是自己偏偏被一只老鼠踩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墨麟赶紧蹲下，双手猛劲的在那双鞋上划拉。好像生怕擦不干净再次挨打。

    “滚滚滚，晦气，吃个饭也能看见老鼠。”

    墨麟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一僵，令人厌恶的话语深深刺痛了的心。

    “是是是，我这就滚”低着头，墨麟快速起身，那愤怒的双眼里，布满了狰狞的血丝。这一幕，正巧被路过的人看见。

    “呦，墨麟，不简单啊，以前还真没发现，手脚麻利啊，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要不是我凑巧看到，还真没人注意”

    说话的是贫民窟里的孩子王，皮四儿。今年15岁，算是他们这群老鼠中年龄最大的了，一般到了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会离开贫民窟，到外面去找一份工作，或者选择参军入伍，为自己谋求一份生存手段。

    但是他却是个特例，他选择继续留在贫民窟里做一个混混。平日里驱使手下的孩子出去偷东西，他在这里坐享其成，要是谁在外面因为偷东西被抓了，他也会前去营救，前提是对方只是个普通老百姓。

    皮四儿有个特点，无论走到哪里，他的身后总是跟着几个跟班，那就好像是他的脸面一样，他很享受那种走在前面的感觉，也许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

    冷冷地扫了皮四儿一眼，墨麟将手中的钱袋扔了出去。

    就在刚才，墨麟起身的一瞬间，他的右手已经摸上了那人的钱袋，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人的钱袋。

    “就是嘛，从前你的那份都是夏藤帮你交的，现在他死了，我也没办法。前些日子我还在想，就凭你那副连饭都吃不饱的死德行，这夏藤一死你可怎么办，要是交不出份子钱我到底该不该把你赶出去，还好你争气，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份子多交一份，算是你帮夏藤交的，哈哈哈哈”

    墨麟迈开脚步，自顾自地向前走，好像没有听出皮四儿话里的讽刺。除了在扔出钱袋的那一刻看了皮四儿一眼，其余时间他都没有正眼瞅过皮四儿，无论在贫民窟，还是在其他场合相遇，墨麟都尽可能地远离皮四儿。

    这并不是说他怕了皮四儿，只是觉得没必要理会这种人。他就好像苍蝇一样，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食物的地方就会有苍蝇在嗡嗡地叫。就算你打死了眼前的这一只，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另外一只。

    “切，拽什么拽，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从前要不是有夏藤帮着他，他早就饿死了。”

    “可不是么，要不是他，夏藤也不用去做那么没把握的事，明知道已经被怀疑了还下手。”

    “切，你看人家现在不是很能干么，夏藤没了，他反而做得得心应手了，让我这常客看着都自叹不如。”

    “哎，夏藤真傻啊。”

    听到身后的话，墨麟顿了顿脚步。其实并不是因为夏藤死了，他需要完全靠自己寻找吃的才去偷东西的。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他要离开这里，从此堂堂正正的做人，在这里，他永远无法挺起胸膛，他永远摆脱不了贫民窟里的阴影，没有人会给他机会，他只会遭到唾弃和鄙夷。

    每当走在小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就会想起夏藤说的话，离开这里，是他对夏藤的承诺。

    他现在十三岁，即使继续留在这里生直到成年，他的活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他依然是只老鼠，甚至是老鼠中的老鼠。为了离开这里时身上有一些能够生存的东西，他才会迫不得已地去偷东西，偷食物，甚至偷钱袋。

    “是啊，他可真傻啊”

    带着一丝酸楚，墨麟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