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鲶鱼生怨仇

    咔！

    由于太急，辛语连筷子都咬破了。

    “傻丫头，没有礼貌。锅里还有一条，急什么？”

    辛夫人轻轻地拉了拉被咬住了的筷子，辛语吃到了肉，非常满足，笑嘻嘻地放开了筷子。

    辛夫人脾气很好，没有责备女儿，而是依然保持着笑容。她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筷子的另一头，然后调转过来，去夹碟里的鱼肉。蓝末水咽了一下口水，还没等辛夫人夹起鱼肉，他就先把嘴巴张得大大的等着，像一只急切地等待着妈妈喂食的小鸟。

    看到蓝末水张开大嘴，辛夫人欢喜不已，加快了速度。一条鲶鱼，蓝末水和辛语，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只剩下鱼骨架了。余下的豆腐，也被两人吃光。辛夫人非常满意，又到厨房端来了一条鲶鱼。

    “水哥哥，我吃饱了。这一条，全部是你的了。”辛语看了一眼鲶鱼，笑眯眯地说道。

    没人抢食，蓝末水可以独享了。按理，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他的脸有一点阴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果不其然，当辛夫人把鲶鱼肉送到蓝末水嘴边时，他并没有欣然接受，而是小嘴紧闭。

    “孩子，怎么了？继续吃呀！”辛夫人脸带微笑，催促道。

    辛语也笑眯眯地看着蓝末水，鼓励他吃。但刚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蓝末水，好像已经没有了食欲，看也不看鲶鱼。辛夫人以为鲶鱼出了问题，便把已经夹在筷子上的鲶鱼肉放到嘴边舔了舔，感觉味道不错。人常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辛夫人从蓝末水平静如水的表情里，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心声。

    辛夫人把夹在筷子上的鲶鱼肉全部放到嘴里，慢慢品尝，试图发现什么不对。但直至她吃完整块鲶鱼肉，也没有发现一丁点异常。辛夫人正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发现蓝末水喉咙挪动了一下。她抓住时机，迅速夹起一块鲜嫩的鲶鱼肉，又试着送到蓝末水嘴边。

    “孩子，多吃一点，你才有力气站起来。”辛夫人鼓励着蓝末水，像哄着三岁小孩吃饭一样。

    这回，蓝末水张开嘴巴了，一口吞下，还差点咬着筷子了。三下两下，一条鲶鱼及和鲶鱼炖的豆腐，全部被蓝末水吃个精光。辛夫人看到蓝末水胃口大好，满心欢喜。辛语一旁拍手称快，大赞蓝末水是好孩子。对于母女的好意，蓝末水冷若冰霜，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不然疑心不会那么重，好可怜的孩子。”辛夫人她嘀咕着，放下碗筷，用手绢擦拭着蓝末水的小嘴，对他呵护有加。

    蓝末水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的愧色。一股暖流，贯穿全身，这是他十一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母爱。三叔说，他的母亲温柔贤惠，而他的父亲，则是蓝鲨城堡的堡主，也是武林盟主。但不幸的是，十一年前，蓝鲨城堡的一千一百零一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光了。蓝末水被发现的时候，还在娘胎里呢。当时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但还有体温。三婶一刀破开了母亲的肚皮，救出了蓝末水。

    “妈，我捉回来的两条鲶鱼呢？！”

    门外传来急促的喊声。同时，匆忙的脚步声也步步逼近。

    母女面面相觑，蓝末水瞥了一眼碟子上的鱼骨架，脸露尴尬。很快，一个身材长得像豆芽的小青年出现在了门口。小青年嘴尖脸小，贼眉鼠眼，嘴唇上的八字胡黑而密。看起来，他有十五六岁了。

    蓝末水扫了来人一眼，脸上莫名其妙地露出了厌恶之色。

    “妈，两条……。”小青年刚一开口，猛然发现碟子上的鱼骨架，惊讶了：“不会吧，你们吃光了，只剩鱼骨头给我？”

    “本来我煮好了，等你回来吃的。这时候正好小兄弟醒过来了。”辛夫人脸上带着歉意，说道：“这样吧，儿子，妈现在马上去买三条回来给你。”

    辛夫人捡起碗筷，站了起来。

    “妈，你怎么随意把我的东西给外人吃了呢？”辛夫人想补救，但小青年没有给她面子，他板起了脸，指着床上的蓝末水：“你小子何德何能？凭什么吃我的鲶鱼？！”

    “辛樊，鲶鱼是我吃的，跟水哥哥无关！有什么本事，你冲着我来吧！”

    辛语挺身而出，把责任全部包揽下来。面对自己的哥哥，她直呼其名，一点也不客气！而对只相处了三天的蓝末水，却亲切地称呼他为水哥哥。看来，平时他们兄妹关系不是很好。

    “鱼是我吃的，我会十倍奉还!”

    常言道，吃人的口软，拿人的手短。但蓝末水态度强硬，他抬起头，正视着辛樊，掷地有声。不就是两条鱼吗？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小肚鸡肠！

    “十倍奉还？哼，哼，说得倒轻巧！你知道这两条鲶鱼怎么捉到的吗？”辛樊连哼了两声，嘴角轻蔑一笑：“我是在魔头崖下的石缝中捉到的！”

    辛樊话声刚落，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很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其名而知其恶，蓝末水闻之一震。魔头崖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单凭“魔头”二字和辛樊的语气，他已经猜想到魔头崖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崖。辛夫人和辛语惊恐的表情，也告诉他此崖恶名已久。

    “什么？！魔头崖？！”辛夫人心惊了，脸色大变：“儿子呀，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魔头崖下的河水是绝对不能下去的，非常危险！连你爸爸这么好武功的人，都望而生畏，你怎么就不听劝告呢？！”。

    慕斯檀村民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但慕斯檀村并非一片净土，也有邪恶。村里有两个恶魔，一个是村南魔头崖下的歪头魔鱼，另一个就是村北镇魔洞里的三角灵兽。

    “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惜呀，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的劳动果实，竟被这个兔崽子给吞了。”

    辛樊见事已败露，不再掩饰，转而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他咽着口水，十分痛心地看着碟子上连鱼头都被啃掉的鲶鱼骨架，更加来气了。他抬起头，瞪着蓝末水，咬牙切齿，好像也要把蓝末水的肉啃光，甚至连骨头都吞了。

    蓝末水侧着脸，盯着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窗口，遐想着外面的世界。辛语顺着蓝末水的目光看去，有点莫名其妙，回头发觉哥哥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她终于明白了，呵呵地笑出声来。蓝末水的傲慢，妹妹的幸灾乐祸，让辛樊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气得把两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儿子蠢蠢欲动的架势，辛夫人看在眼里，呵斥道：“辛樊，休得无礼！”

    “妈，难道我的两条鲶鱼就这么白白被他吃了么？！”

    辛樊不肯罢休，怒指着蓝末水，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鼻孔前浓密的胡子，被他吹得一起一伏。

    “你偷偷跑到魔头崖，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出去！”

    辛夫人见儿子不依不饶，很是不悦。她不客气了，对他下了逐客令。

    “如果你揪住水哥哥不放，我也抓住你不放，告诉爸爸！说你跑去魔头崖了。哼！”

    辛语见哥哥还站着不肯挪步，用爸爸来威胁他。

    辛樊本来是来算账的，结果反被倒打了一把。如果不知趣，还要被责罚。他不得不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气呼呼地走向门口。

    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回过头来，发狠道：“兔崽子，你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