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鸡要带壮一点

    番子开着车绕了半个市区，来到了西山公墓。

    番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瞧我这记性，要带肥一点的鸡过来。其他都没有带。我晕。”

    “三黄没带，其他东西没带。。。。。。山上的人要骂的！”

    番子絮絮叨叨的说着沿着蜿蜒的石阶往上走，不时的回头看武禾走上来没有。

    武禾的两只腿经过快两年多的修养早好了，还能跑酷。

    只是现在他的腿一直哆嗦，连抬腿的力气也没有。武禾他呼吸沉重，脚重如铁。一个不留神他脚没抬高，脚尖撞到石阶上，他双膝跪了下来。

    番子摇摇头，走下来。一把扶起武禾，拉着他往上走。

    走了一段后，武禾脸色苍白示意番子不要扶了。走进墓园，四周青柏林立，墓地依山而建，呈阶梯状，层层叠叠。墓地两边是大理石阶梯。

    武禾沿着石阶而上。走到半山腰，番子停下来。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排墓地。

    武禾神情激动的迈过去，只是脚底一软。番子一把把他扶住。武禾摆摆手，挣扎的站起，他走的恨慢。眼睛盯着墓碑上的名字。他在寻找自己父母的名字，但是有害怕看到。

    等看到父母名字的墓碑印入眼帘，武禾楞在那里，颤抖的手摸着墓碑不禁哽咽起来。

    他捂住嘴，不停的抽泣。

    番子走过来，对着武禾耳边轻声说。“这里没有人，想哭就哭出来吧！”说完快步走开。

    在番子下台阶的时候，他听到一声长啸。

    “啊。。。。。。呜呜！”武禾跪地一声大叫。

    “爸，妈，儿不孝。。。。。”武禾头顶着墓碑大哭。

    武禾心中有万般的委屈，悔恨随着眼泪如同倾覆的水盆发泄出来。

    他双眼通红，鼻涕随着眼泪流出。嘴角口水直流。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想你们啊！我错了，求求你们能原谅我啊！你们说句话啊！。。。。。”

    武禾在哀嚎，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哀嚎，一念地狱。一时的贪念筑成今日的错。他哭泣，他发抖，他挣扎。

    他抬头仰天，“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怎么对我。如果有错你惩罚我好了，为什么要带他们走，让我这个罪人活在这个地方。”

    “错，错，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你们为什么都离我而去。”

    番子坐着石阶上，不抽烟的他，这个时候一根根的点着香烟。不抽，只是让它燃烧殆尽。

    武禾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哭不出来。他伏在地上很久。直到他用手撑起来，他看到父母的墓地杂草丛生，他开始清理起来，番子也过来帮助清理，清理完杂草。武禾从墓前小心翼翼的取走七颗石子。碑前放在一个香炉已经被倾倒，武禾倒出炉灰，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尼龙袋，里面装着是那天柏老剪的头发。其中一捆用红绳扎起来的头发，一共九十九根。那是武禾一根根数过来的。他把那捆头发放在香炉里面，然后盖上炉灰。

    他向番子要来打火机，武禾把剩余的头发点燃。他郑重的跪在墓前。

    “爸妈，儿子不懂事。没有带香火纸钱给你们，只有这头发代替香烛祭拜你们。儿子给你们磕头赔罪了。”

    “一个，两个，三个。”武禾狠狠的朝地上磕起头。

    磕到二十个，武禾已经头晕眼花，番子想过来扶，武禾咬牙摆手。继续磕。

    七七四十九个头就这么磕下来，磕到武禾头皮磨破，鲜血流出来，染的地面和额头一片通红。

    儿子走了，你们的武禾走了。永远的走了，不回来了。

    武禾用嘶哑的声音缓缓的说：

    那捆头发就是儿子，让他永远留在这里陪你们。我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武禾这个人，他已经永远陪着父母在天堂幸福的生活。

    武禾跪的脚发麻，没办法站起来。番子见状过来扶他，说：“武。。。。。”

    武禾打断番子的话：“我是楚少江，你应该叫我少爷，亲爱的番子”

    看着那个墓碑上的香炉，武禾顶着发麻大腿上阵阵刺痛，咬牙说“我说过了那个武禾已经死了，永远陪在父母身边。你记住现在你看到的是楚少江，江盟的盟主。”

    番子看着楚少江倔强的眼神，他想给武禾一个机会，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只有点头说：“是的少爷，现在你想去哪里？”

    楚少江闭着眼睛想一会，才睁开眼：“去康铭”

    番子扶着楚少江上了车，车开始沿着山路来回转。

    康铭的旧址就在墓园前面的山。因为燃烧的太猛烈，整个山头光秃秃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年多了，山上就没有长过草。有人说这是厉鬼作祟。烧死那么多人，已经够可怕了，还有后面传出医院疯狂盗取病人器官事情。

    那些天山上被大批武警包围，有人偷偷的看到夜里从医院抬出一具具尸体和箱子。

    听说尸体都是不完整，缺胳膊少腿的，肚子里面扁扁的。抬的人不小心，那头都掉在地上，滚来滚去，那脑袋的眼珠子都没了。

    还有箱子里面装着一个个头颅和内脏，更听说周围那些树下面埋着都是死人的骨灰，一个锄头下去，都能挖到骨头。那火为什么扑不灭啊，原因就在这里啊，里面烧的都是死人的鬼火啊。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如果不是大火，还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这里。这是老天爷发怒啊！

    晚上山风吹过卷起沙尘，黑蒙蒙一片尖啸着冲下山坡，仿佛无数厉鬼在索命。那些厉鬼在找自己的仇人。

    事情被强压下来，但是永远不要小看群众的想象力和八卦的能力。罪魁祸首施院已经被烧死，消防员费了半天的时间撬开密室。看到的一具女尸体挡住门，还有一具被绑在台子上是被活活烤死的，这里的情景任谁逗浮想联翩。

    而消防员在人防工程里面找到的录像，里面指证汪主任和另外两名重大嫌疑人都已畏罪潜逃了，所以冤魂不甘心化作厉鬼，一直在兴风作浪。原本热闹的山下几乎人去楼空。更没有人敢上山。

    楚少江站在后山的农田里，他和番子挖出了汪主任他们的尸体。

    番子问“楚少江要干什么？”

    楚少江说了两个字：“鞭尸！”番子心中一凛。番子想起“当年曲国还有一个人，吴儿旭。因父亲被害叛国借兵灭国鞭尸。他疯了吗？”

    下午大热天，他们挖出已经腐烂的尸体，汪主任只剩下一堆骨头，小江的尸体已经不成人样，虽然用塑料袋包着，但是到处掉落着蛆虫。而小沈只是一堆烂肉而已。

    看着楚少江不顾恶臭用绳子捆起尸体吊在树上。番子默然了，这需要多大的仇恨啊！

    三个尸体被吊起，楚少江拿着从车上拿下来的牵引绳，朝着三具尸体抽了过去。

    绳子带着铁丝呼呼朝尸体招呼过去。没几下尸体就断裂开来掉在地上，楚少江朝地上继续的抽这尸体。

    他不断的说，“这是为了波哥为了215，为了219。。。。。”

    楚少江抽的快虚脱时候，番子夺过鞭子。“少爷，还是我来吧！”番子猛烈的抽打着尸体。而楚少江已经跪在那里自言自语。：“波哥，你们可以安息了，他们已经接受惩罚了，谢谢你们保佑我！”

    快傍晚的时候，挖坑累的不行的番子。看着同样虚脱的楚少江点头。

    楚少江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康铭一片废墟。转头点燃旁边的坑。坑里面是汪主任三人的尸体，番子撒了汽油。还把江盟的特产“焚半城”撒了一遍。这是当年江王火烧婀娜宫专用。千年品牌，值得信赖。

    熊熊烈火映红了楚少江的脸。他大声喊出。“康铭的大家，我对不住你们，如果有什么怨恨请报应在我身上。我知道你们不甘心这么走了，但是我会送上这几个人渣，我想你们会好好招待他们的。你们等着我，等到了地府，我会给你们道歉。”然后跪下闭眼听着山风吹过。

    楚少江跪了很久，直到风把坑里面灰烬吹散。

    番子看着已经暗下来到天色。他走到楚少江旁边。“少爷我们该走了！”楚少江点点头。

    在车子上楚少江头靠在车窗，看着窗外繁华街景。番子边开边说：“少爷，我们找个腐败一下不？柏老鬼给了不少诶！”

    楚少江用嘶哑的声音说，“我很累，找个地方睡觉吧！”

    番子直接把车开进了汉桥酒店。

    楚少江进门后，直接冲进浴室。拧开水头头，他呆呆的蹲着莲蓬头下面任由热水冲刷。今天他经历了太多了。

    他一直都想跟父母道歉。只是没有这个机会，哪怕就隔着一两个山头，思念是一种悔恨。悔恨自己的无知，悔恨自己的无能，父母和自己之隔一座山。他还活在那边，父母已经沉睡在这头。在精神病院里，支持他活下去的一个动力就是他要向父母道歉。只是他想听到他们说，不要紧！可惜没有那个机会。

    另一个方面是他愧对波哥他们还有精神病院的病友。波哥他们的仇他只报了一半，他真的很想把那几个人渣宰了。当时番子早动手，他感到很长久的怅然若失。而精神病院其他人的死，都是因为他的关系，这个让他无比的悲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如果我真的死在那里就好了，现在可以跟父母团聚了。也不用现在装什么少爷。楚少江看着橱柜上的吹风机插头。他摆弄了一下，又放了下去。“我还不能死！”

    这个时候番子敲门进来。他探头探脑的说：“少爷，要吃东西吗，我带了点面包和水果！我搁这里了，你慢慢吃啊！”

    “我回去洗澡了，今天累的臭死。”

    楚少江回他说：“知道了！”他还蹲坐在莲蓬头底下。

    这个时候，浴室门开了。番子没脸没皮的探进头来说：”少爷，要不要晚上叫只鸡啊！刚才她们打电话了，全套很便宜的！”

    楚少江怒视番子说：“番子你去死，肮脏死了，马上滚啊！”

    “少爷你想错了，他们客房说今天有特色烤全鸡，你要不要壮一点的。”番子摆手解释道。

    楚少江站起拿着毛巾砸向番子。番子嘿嘿笑的跑了。

    楚少江从浴室出来。只抓了个面包啃了几口，他就感觉昏沉沉的，倒头就睡在床上。

    不久，番子推门进来。看见楚少江这样，给他把被子盖好。才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给四个杯子倒了酒。自己拿起一个，一饮而尽，望着窗外的月亮。感慨道，如何能够回到过去，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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