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山之上

    [瓦洛兰历3513年，11月，弗雷尔卓德]

    寒族，族长重地内营中，寒族公主寒冰射手，艾希与以为头戴着野猪皮裘，把上半身几乎都遮住，只露出个鼻子嘴巴的萨满巫司正坐在一颗亮蓝色的水晶球旁边，艾希是一脸焦急，巫司则是一脸凝重。

    “巫司，到底怎么了？！”艾希又一次问道，她已经在不久前问过不少次了。

    “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萨满巫司沉吟道：“如果水晶球没有出问题的话，那么蛮王的生命力已经是少得不能再少了，可以说只要他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就会殒命，不过运气好的是，他现在还没有问题。”

    “啊？！”艾希并不是关心泰达米尔死没死，而是因为太关心，所以只要他受一点伤都会心痛得不得了。

    “那巫司，你能推算出泰哥在什么位置吗？我想我要去救他！”说着艾希捏紧了他身旁的冰碧寒弓。

    巫司神情也特别怪异：“倒不是我不想给公主您说，实在是蛮王这情况我没有见过，或者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很奇怪的，只能知道他的生命力，却又不能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样，感觉上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艾希听了这话，也是无比焦急与无奈，她很相信这位萨满巫司的话，因为这是他们部族最高等的巫司了，他说不知道，那就应该没有办法知道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泰达米尔的安全。

    ……

    泰达米尔靠在一处山洞之中，满脸颓废的表情，眼神黯淡无光，寒铁钢刀则是倒在地上，像是失去了锐气一样。

    这处山洞之中，不止有一个人，另一个刚刚从山东之外回来，两人互相看到对方，来人十分惊讶：“蛮子你醒了？”

    泰达米尔疑惑地看着进来的牛头人，心中充满不可思议：“是你救的我？你脑袋秀逗了？这是哪？”

    山洞里奄奄一息的火苗，促使阿利斯塔没有心思回答泰达米尔的问题，而是赶紧去把火吹一吹地令其重新旺盛起来。

    “这里还是弗雷尔雪山。”阿利斯塔面色阴沉，牛眼瞪得大大的，站起身坐到泰达米尔的身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就在一天前，蛮族和兽族在弗雷尔雪山上遭到雷霆之灾后，全军覆没，除了泰达米尔和阿利斯塔侥幸存活了下来。

    阿利斯塔最先醒过来，看着满地焦黑的尸体，再坚强也忍不住牛眼发红，愤怒地仰天长吼，他此刻发誓，一定要报仇，不管那是不是弗雷尔卓德的神，他都一定要报仇！

    正在清理自己子民的尸体的阿利斯塔，忽然发现了不远处同样倒地全身漆黑的泰达米尔，走过去探了探，发现泰达米尔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当即阿利斯塔就怒不可遏想要一脚把泰达米尔踩的粉身碎骨，以报**他兽族进弗雷尔雪山之仇，要不是他，那阿利斯塔又怎会命令兽族跟进？

    脚已经抬了起来，就在踩到泰达米尔脑袋的前一刻，阿利斯塔停下来了，他忽然想到，现在还不能杀死这可恶的泰达米尔，因为泰达米尔虽说是敌人，可是他的武力也确确实实被阿利斯塔所认可，寻思着能不能把他先救下来，然后与他一起报仇之后，再把他杀了，虽然阿利斯塔明白，如果这次救活了泰达米尔，以后杀死他的几率就小得多了。

    不过始终灭族的仇恨还是大过了种族争斗的仇恨，叹了口气，把泰达米尔给救了下来。

    待阿利斯塔把所有兽族士兵埋葬好后，他背着还没有醒过来的泰达米尔在弗雷尔雪山上找到了一处特别隐蔽的山洞，决定在这里先安定下来，一来这里很清静，而来离所谓的弗雷尔雪山的神殿很近，报仇也不用走很久。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恨不得生吃我的肉吗？”泰达米尔问。

    “因为我要报仇！”阿利斯塔双眼赤红：“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我需要你的力量！”

    “呵，报仇？报什么仇？”泰达米尔轻蔑一笑：“就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去报仇？仇报我们还差不多。”

    阿利斯塔沉默了，泰达米尔的身体怎么样他是不知道，不过他自己的身体却是损害严重，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实则问题多得很，不过想必蛮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竟然比我还先醒过来。不过没死总是好的，毕竟你救了我一命。那一道闪电若是真正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劈下来，恐怕我们现在也不能坐在这儿说话了。”泰达米尔换了一个坐姿，也许是一个姿势坐太久了，血液不通畅。

    阿利斯塔说：“我使用全身力量把我兽族秘技给开了出来，伤害减免，金刚不坏，要不然我还真扛不下那一招。”

    “你呢？你又是怎么逃过的？”阿利斯塔反问道。

    泰达米尔瞥了他一眼：“……算了，既然你都说了，我也说吧，也是我蛮族秘技——无尽的愤怒。”

    阿利斯塔眼神一凝：“死亡免疫那个？！！”

    泰达米尔没有说话，起身走向山洞外，伸了个懒腰：“不错，还真是一付好景色。——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现在也是一招货。而且我蛮族子弟们也全部牺牲了，就算复仇他们也活不过来。”

    “你就甘心？而且你有无尽的愤怒，你怕什么，我都不怕！就算对方是神，我们也要搏一搏！”阿利斯塔不顾吼声太大而牵扯到自己伤口引发的疼痛。

    “我？呵呵，”泰达米尔自嘲地笑了笑：“我们的秘技虽然说死亡免疫，但是也需要有一定的条件。那就是需要有满腔的愤怒，开启之后，五秒之内，死亡免疫，并且还能在此段时间增加你的力量。”

    “不过，我现在哀莫大于心死，估计永远都不会愤怒起来了。”泰达米尔摇摇头：“我准备在弗雷尔卓德隐居。”

    阿利斯塔听了大惊：“你tm怎么就这点出息！隐居？！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想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吗？你现在去看一看，你蛮族人的尸体，还暴露在荒野，任凭风吹雨打，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泰达米尔听了面色有一瞬的痛苦，不过随即化为平静：“现在我们的状况，的确可以用危在旦夕来形容，一旦我们再被什么什么神的使者火焰咆哮发现，那就真的是难逃一死。而且，我蛮族人，生来就应该死在野外，这是我们对上天的尊敬……”

    泰达米尔说完又走回山洞，“嗖”一下吧地上躺着的寒铁钢刀拿起来，拂去刀身上的水渍与泥土，自顾自地说着。

    “钢刀啊钢刀，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我就说要拿着你，威震北地，迎娶艾……，啧——如今隔了这么久，我也好歹算是在北地叱咤风云了，不过……哎”泰达米尔说到一半，无奈地吧刀身平放在自己翘起的右大腿上，一手抓着刀尖，一手抓着刀柄。

    “喂！你要干什么！”阿利斯塔见状不妙，大力疾呼。

    “如今我们便再见吧……”说着泰达米尔不顾阿利斯塔的阻拦，硬生生扳断了寒铁钢刀。

    “咣当！”清脆的金属碎裂声响彻在整个山洞，听起来格外刺耳。

    阿利斯塔足足愣了好几秒，待到泰达米尔把两半钢刀随手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惊诧地问：“你疯了？这是你的武器啊！”

    “如今，刀已断，蛮王已不在。”泰达米尔从空洞的眼神中挤出一丝哀伤，朝阿利斯塔比了个中指，后退着出了山洞。

    ……

    [瓦洛兰历3513年，11月，弗雷尔卓德]

    弗雷尔雪山山顶最寒冷最隐蔽最顶端的位置，有一处神殿。

    神殿之外，有一个老怪物和一个小怪物。

    老怪物给小怪物讲故事。

    讲的是——

    “唔！——呜呜！呜——！”

    一只浑身长满白色长毛，只露出丑陋的脸部的类似于猩猩的怪物，驮着一个带着圣诞帽，正把玩着一个拳头大小雪球的小男孩，并对小男孩哼哼哈哈地说着什么。

    思虑了半晌，小男孩发出银铃般清脆，加上稚嫩而又有磁性的萌音：“现在弗雷尔卓德这么乱的话……”说到这儿，下男孩双手把手中雪球捏紧，使劲揉了一揉，往山下扔去，让那雪球从弗雷尔雪山山顶开始滚落。

    “那就开始清扫吧……然后就，该我们了！”“呜——”小男孩一说完，他胯下怪兽便回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后方神殿。

    神殿之中，齐刷刷闪出五双猩红的眼眸。

    ……

    阿利斯塔在山洞外寻找着泰达米尔，忽然看见旁边一个脑袋大小的雪球从旁边滚下去，疑惑心想：这哪来的雪球……管他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