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人造访

    一晃离大婚差不多只有半月了，这几日，大夫人时常差人拿着喜单来给我看，问我是不是要添些什么。大夫人虽从未来看过我，但是从这几日给我准备嫁妆上看至少她还是个顾全大局的女人，颇有大家风范。每次下人拿喜单给我看，我总是让柔儿负责，一来想看看柔儿的办事能力，二来我对这次婚事并未放心上。

    这几日观察下来，柔儿毕竟是个成过亲、受过苦的女子，她的经历远比怜儿要多得多，这也造就了她坚韧的品质，柔儿不仅读过几年书，而且是个果断干练的女子，我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

    “柔儿，去准备两套男装，今日我们出府。”我品着梅花茶，淡淡的说。这几日下来，柔儿早已适应了我清冷的性格。

    “是。”柔儿福了福身出了门。这点柔儿比怜儿要好，只要是我做出的决定，她从不多问，更不会问为什么，对于我吩咐的事情，断然会不折不扣地完成。“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柔儿有些奇怪，自从我们出了府，就一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

    “随便看看。”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有着另一番打算。我来这里也有快一个月了，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在丞相府的地位如何，不出意外的话，嫁入三皇子府后，也不会得宠，这样的话，我要好好考虑自己的后路，万一以后走投无路，至少还有些财物可以傍身。

    我们依旧东走走，西逛逛，我看着街边林立的各种商店、酒肆、旅馆……心里盘算着先从哪个行业入手。走着走着，不禁有些累了。“柔儿，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哪家酒楼最好？”

    “要说最好的，自然要算绮红楼了。都是些达官贵人去的地方。”

    “好，柔儿你带路。”既然是最好的，那这样的酒楼必定最具有代表性，我得先去实地考察下。不愧是京师第一酒楼，一共有三层，第一层的厅很宽敞，大概可以容纳一百桌；二楼到三楼都是雅间。楼里以朱红色为主色调，富贵又不失沉稳，大厅里有四根直径差不多三十厘米的朱红色圆柱，楼顶悬挂着大红的灯笼，整个楼里看上去喜气洋洋的。我想见识下他们的雅间，于是我们便直接上了二楼。

    我选了“兰厅”，这里的雅间多数以花草命名。刚进入雅间，便被里面的摆设吸引了，正中央是一张紫檀八仙桌，靠着窗口还放着一张紫檀雕花的软榻，上面铺了紫色金丝缎，软榻边上的低案上放了一张古琴，我轻抚了下古琴，音色是极好的，这家老板想得很是周到，放着琴也是为了方便客人。我抬头看到墙壁上还挂了一幅清新俊雅的白兰水墨画，一株白兰傲然挺立，看上去有些孤独的白兰，却让人感到了一股傲气。绮红楼的菜色也是一绝，口味清淡，而且别具一格。看来若是我要在京师开酒楼怕是有些难度了。

    从绮红楼出来，我看到一家成衣店的匾额上有个“白”字，难道是大哥的产业？据柔儿说，这家店也是京师最有名的了，里面的师傅都有超过二十年的经验，这里的式样、手艺都是极受京城贵族的推崇的。我翻看着店里的成衣，做工的确考究，只是式样有些千篇一律。从面料上看，这里的确只适合达官贵人。“小姐，我们逛了一天，您什么都不需要买吗？”

    “不买。”我回答得很干脆，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工作紧张，压力也大，平时根本没有逛街的习惯，即使要买东西，也是带着目标去。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有时也看看街边的小摊，心想若是以后也能像今天这般悠闲的逛街散步也是件美事。

    “小姐，过来看看吧，我家的首饰都是自己手工做的，全京城只有我家才有，保证独一无二。”一个吆喝声不经意的飘进了我的耳朵。我回过头看看那个吆喝的中年妇女，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虽有些苍老，但是那灿烂温暖的笑容却真切地感染了我，我也回报她一个微笑，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摊上的朱钗，的确很是精巧，我挑了一个白玉兰花簪，清新雅致，色泽也较通透，“多少钱？”我轻轻地说。

    “小姐好眼力，这个簪子色泽很好，只要五两银子。”

    “二两。”我斩钉截铁的说，一旁的柔儿惊讶地看着我，而此时我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小姐，二两是要亏本了。我们是小本买卖，做点小生意不容易，都是养家糊口的，不像小姐您，一看就知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这支簪子虽好，但是论成本也就差不多一两，我出二两，已经让你赚了一倍了，你也该知足了。”

    “这……”

    我见她犹豫不决，也不多说，转身就要离去，“小姐，得得得，就二两给您。”老板看我要走，也有些急了，忙答应了下来。

    我接过玉簪，轻轻戴在了柔儿的发上，“白玉兰花的清新雅致跟柔儿很是般配。”我轻轻地说道。

    “小姐……”柔儿没想到是送她的，感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怎么，被那么多男人欺负的时候，你都倔强的没掉一滴泪，现在倒是要哭了？”我轻笑着。

    “小姐，谢谢您。”柔儿已经开始哽咽了。

    回到丞相府，已经快到晚膳了。刚进院子，便看见了大哥，他正坐在石凳上喝着茶。

    “知道回来了？”他的语气没有一点责怪。

    “大哥怎么在这里？等了很久吗？”我坐到他对面。

    “我原本是来问问你还需添些什么嫁妆，谁知你又偷偷溜出去了。若是被爹爹知道，怕是要生气了。”

    我淡笑着，白文宣肯定不会教训我的，因为我快要做皇妃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交待。也就是料准了这点，我才放心大胆的出门。

    “大娘都准备的很妥当，什么都不缺。”

    “大哥，绮红楼是谁的？”我突然问道，不出意外的话，幕后的老板定然不是一般人。

    “是二皇子。玉儿怎么问起这个？”

    “一个皇子已经有钱有势，怎么会去开酒楼？”我疑惑地看着大哥。

    “二皇子可不是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大哥，是不是有‘白’字样的，就是大哥的产业？”我边喝茶边问道。

    “嗯，玉儿今天看到了？”

    “是啊。”

    “玉儿若是看中什么，大哥都会给你的。”

    “玉儿，若是嫁过去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回来找大哥。”白竹轩拉起我的手，久久不肯放下。我渐渐有些烦躁，现在我有些反感他的触碰了，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站起来：“大哥，我有些累了。”

    聪明的白竹轩当然知道我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他背一僵，头低着，没有说话，但只是一瞬间，他站起，淡笑着说：“玉儿好好休息，大哥改日再来看你。”

    我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一阵伤感。为什么是兄妹呢？即使不是，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了，因为我们之间永远有个“她”，大哥，我会把对你的情永远抹去。真的是累了，好久没走这么多路了，虽然前世我喜欢登山等一些极限运动，也每天坚持打太极、跆拳道，但是现在的这具身体真的是在有些弱。到床上没一会儿，我便沉沉睡去了。

    谁也没有发现，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闪进了我的房间。他轻轻走到床头坐下，拉过我的左手，轻轻地转动着我手上的凤血玉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等了你十三年了。”他轻轻抚摸着我的手，我感觉到痒痒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这下可好，另一只手臂也露在了外面，薄薄的纱衣根本遮不住胸前的春光。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回轻抚着我的脸庞：“若真是你，还有半月就要大婚了，我定然不会把你送给他人，你只能是我的，”他猛然俯身，亲吻落在了我的脸上，颈上，带着深深的喘息。

    “嗯……”好痒，我感觉到了脸上传来的异样，猛然睁开眼睛，一双幽深邪魅的眼睛映入眼帘。“你……你是谁？”我“腾”的坐起。

    他微微起身，可是手臂却依旧撑在我两边，我们俩还是贴得很近，此刻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终于看清了那张邪魅至极的脸，“莫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在干什么？”我皱着眉头，恼怒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我以前都是男装，他应该不认识我的，我也不该认识他。

    “呵呵呵……自从江南一别，本公子可是对白小姐一直念念不忘。这不，一到京师就迫不及待地来见你了。”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戏谑，轻抬起我的下巴，又凑近了些。我想要别过头避开，可是他的力气好大，他微微勾起嘴角，真是个祸水，笑起来比女子还要美啊，我不禁有些失神。

    “呵呵呵，怎么？本公子还能入白小姐的脸？”

    “你……”所有想说的话全数被吞进了肚子。

    “嗯……”他闭上眼，隐忍地出声，低头吻向我的耳根，一路向下到了颈，双手也好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移，可是我依旧使劲地扭动着自己，想避开他的碰触。

    “该死，”他轻骂出声，“别动。”遭了，我有些担心起来。此时我们都喘着粗气。他松开我的手，只是却紧紧搂住了我的腰，全然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

    “怎么，你还想等我喊了人来再走？”我讽刺道。

    “呵呵，若是你真想叫早就叫了，再说你快要大婚了，若是让别人知道今夜的事，你不怕身败名裂？”他终于起身，邪魅地笑着，只是他依旧没松开我。

    “卑鄙无耻。”我咬牙切齿道。

    “呵呵呵，只对你如此，玉儿即使骂我，我都喜欢。”我实在无语了，天下竟有这般脸皮厚的人。他捏着我的下巴，用拇指轻抚着我的嘴唇。他把我抱到腿上，又低头开始吻我，他紧紧的搂着我，忘情的吻着。说实话，他的吻是很美好的，我很喜欢，只是眼前的男子不知道是敌是友。

    终于，他松开了我，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久久都不说话，我知道他在隐忍，所以我也不敢轻易说话。突然我想起了他的镯子，“对了，你怎么会有和我一样的镯子？难道这样的镯子外面有的卖吗？”

    他轻笑出声，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头：“世间只有这一双。”

    “只有一双，那你我怎么会一人一只？”我惊讶万分，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他温柔地搂着我，他的脸磨蹭着我额头，手掌轻抚着我的背，轻轻地说道：“以后你便知道了。玉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本来就该是我的。”“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他扶我躺下，似乎我是易碎的瓷娃娃，自己也半躺在床上，温柔地看着我。莫名的，他让我很安心，这种安心和二哥带给我的不同，我对他产生了莫名的信任。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本是个对陌生人充满警惕的人，可是对眼前的这个人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闭上眼睛，又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