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大隋唐 > 第四回 魏元昌妙施回春手 单雄信愿结义侠人

第四回 魏元昌妙施回春手 单雄信愿结义侠人

推荐阅读:熊学派的阿斯塔特食飨之诗重生八一渔猎西北领主又红名了亡灵之息NBA:我虽然嘴臭,但我打架强灾变卡皇黄昏分界圣杯战争?龙珠战争!综漫:从尸魂界开始砍穿万界

    上回书说到秦琼病倒在一座小庙门口。他这一倒,肩上背的双锏碰在门墩上,当啷啷一声响。里面人听到了,开门出来一个小道士,原来这是一座道观。小道士一看有个行人病倒在观前,一边招呼人把秦琼抬了进去,一边就报知了观主。这座道观有两位观主,听到禀报,一齐出来,打头的是个紫脸的老道,他拉过秦琼的手腕一摸,说:“这人病得很重,得赶紧医治,再不治可就危险了!”

    紫脸老道找出银针,按着病人的穴道,扎了几针,就听秦琼哎哟一声,哼哼出来了。一挪身就着床边一阵呕吐,吐出好些个积食,这才有了知觉。朦胧中微睁二目,就见眼前站着两个老道,一个紫脸浓髯,一个白面长须。旁边还有几个小道士,这才恍惚想前以前的事,知道自己是被他们救了。秦琼心里想着要给人家道谢,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紫脸老道说:“朋友,你病得很重,就不要客气了。现在你觉得怎么样了?”秦琼有气无力的慢慢摇头。紫脸老道又诊了诊脉,对白脸老道说:“不要紧了。扎了针,血脉已然流通,不至于再有危险了。徒弟们,你们去煎一杯金银花汤,再到后面取两丸子药,赶紧拿来。”小道士答应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全都取来,帮着紫脸老道把丸药调开,给秦琼吃了,安置完了,大家都退出屋来,只留下一个小老道在旁边看守。秦琼躺在床铺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晚上定更以后才醒过来。守在旁边的小老道一看秦琼醒了,就问:“施主,您睡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啊?”秦琼说:“我就觉得浑身没劲,动不了啦!”小老道说:“不要紧,我去请我师傅来,让他再给您看一看。”说着出去,工夫不大,同着两位观主一齐进来。头前那紫脸老道说:“施主,你觉着怎样?”秦琼说:“多承道长搭救,我现在好多了,就是周身酸懒,不能动转。”老道说:“施主你不要着急,常言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慢慢地给你调治,准保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吧。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施主,你贵姓高名,家住哪里,怎么会病倒在我的门口?”

    秦琼说:“我姓秦名叔宝,山东济南府历城县人氏。”接着就把自己怎么解差到潞州交案,怎么被困天堂县,怎么三元当当锏不成,怎么二贤庄卖马,又怎么在春元楼遇见王伯当,怎么怕遇见单雄信脸上不好看,急忙起身上路,又怎么病倒在这座道观之前这些往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两个老道听了秦琼的话,对看了一眼,白脸老道说:“哎呀,原来您就是山东好汉秦叔宝秦二爷呀,我们二人失敬了。这屋子里有点乱,请到后边鹤轩歇息养病吧。”

    秦琼说:“多蒙两道长搭救小可,已然是感激不尽,如何还敢到鹤轩去打搅呢!”紫脸老道说:“我们久仰秦爷大名,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秦爷就不要客气了。”说着话白脸老道就过来搀秦琼,秦琼见两人是诚心诚意地让客,也就不好再客气,跟着来到后面鹤轩。这鹤轩是一明一暗两间,两个老道把秦琼安排到里间,先把秦琼搀到床铺上躺下,盖上被子,又叫小老道把秦琼的行囊搬来。

    一切安置妥当,秦琼就问:“两位道长如此厚待小可,真叫我无话可说。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请问两位道长怎么称呼啊?”白脸老道说:“咱们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我们弟兄对秦爷早就慕名已久了。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们俩这身道袍都是唬人的,他不是老道,我也不是全真。他姓魏名征字元昌,我姓徐名勣字茂功。秦爷你今天大病未愈,精神不大好,你先歇着,咱们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时候。”说完和魏征带着小老道退出鹤轩,让秦琼安歇。

    第二天一早,魏征、徐茂功就过来给秦琼调理病症。秦琼这一病可病得不轻啊,自打来到天堂县,秦琼就心气不顺,又在王家老店受了点风寒,再加上王老好的小人习气,吃喝上又不遂心,秦琼是早已病根深种,现在病情初发,当真是病来如山倒,好生凶猛。魏征给秦琼用针用药,使尽诸般手法,直到傍晚时分,病情才稍见好转,勉强能够对付着下床行动了。

    精神稍微好了点,秦琼就和魏征、徐茂功闲聊,这一交谈,秦琼发现,这两人都不是平常之辈。魏征的医术秦琼是知道了,他的病就是人家魏征给治的嘛。这魏征还不只精通医术,更深通诸子百家,是满腹的经纶。徐茂功也不简单,说起排兵布阵,斗引埋伏,那是头头是道,见解独到,把秦琼听得是心摇神驰。那位说了,有道是真人不露相,这徐、魏二人会的那些本事怎么轻易地就露给秦琼了?这是两人久闻秦琼盛名,着意结纳,这是靠才学来打动秦琼。三个人是越说越投机,真个是相见恨晚。

    正说得热闹,一个小老道进来通禀:“师傅,单雄信单师叔他们来了。”秦琼一愣:“怎么这两位道长也和单雄信有来往呢?”这个时候就听院中脚步声响,单雄信已然进院。秦琼赶紧站起来说:“二位道兄,千万可别说我在这里。要是见着他,我实在觉着惭愧。”说完一转身进了东间里屋。徐茂功刚要说话,秦琼已然进屋,只得先和魏征一齐出去迎接单雄信。

    那么单雄信怎么会和徐、魏两人有来往呢?他到三清观来干嘛呢?书中交代,单雄信不但和徐、魏两人有来往,就连这座三清观也是单雄信给盖的。原来想当初魏征学业成就之后,想谋个出身,他知道朝中靠山王杨林求贤若渴,就去投奔。可巧杨林领兵出征,不在京都,没能见着。没见着杨林,却遇上了杨林的叔伯兄弟越王杨素,杨素见了魏征,发现这小伙子儒雅多才,很讨人喜欢,就把他给留下了。

    开始魏征还满怀雄心,想着大展经纶,一显身手,可待长了才知道,杨素把他当成了个清客,没事闲聊逗个闷子,根本没有他想像中经营国家大事的机会。而且魏征还发现杨素这人是酒色钱财无一贪,尤其是他身居高位,为了达到他贪婪的目的,利用手中的职权,是无所不用其极。朝中多半的官员为了升官发财,也用尽各种办法讨好奉迎杨素。魏征一看,这天下初定,人心未附,大隋朝的官员就这个样子,大隋的天下肯定长远不了。慢慢地魏征就不想在越王府杨素这儿待着了。

    这天杨素叫他,说是新来了个算卦的老道门客,说话很有意思,让他也见一见。这是杨素十分喜欢魏征。见了面魏征和这算卦的老道略一谈论,是惊为天人哪。他看出来了,这老道是胸怀韬略,志向远大。可杨素就只喜欢听老道说个掌故笑话,把他和魏征一样,都当成了说话解闷的清客了。这老道就是徐茂功。他和魏征一样,也是投杨林不着,进了越王府。魏征一见徐茂功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徐茂功也很佩服他的学问,更钦佩他的端方厚重。

    杨素没拿徐、魏两人当回事,两人却一见倾心。在越王府没几天,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两人闲暇时候互相谈论胸怀抱负,说起隋朝天下初定,朝纲败坏,天下民生凋敝,四处群雄并起,都觉着在京都没什么发展,两人商量定了,突一日一齐飘然离了越王府,出京都,云游天下,寻找机会。杨素听说两人不辞而别,只略觉惋惜,没几天,就忘了。他可不知道,他放走了两个经天纬地的奇才,日后他们杨家的天下就是毁在了这两个人手里。

    徐、魏两人一齐外出云游,魏征很喜欢徐茂功化装成道士的飘然潇洒,就也打扮成了老道。两个老道一个察看民情疾苦,一个研究路途地形,说说笑笑,倒也悠然。这天两人就到了潞州天堂县,闻听西门外有所二贤庄,两位庄主单达单雄忠、单通单雄信兄弟二人仗义疏财,豪侠勇武。两人就登门拜访。四个人彼此见面一谈,十分相投,单家兄弟盛情挽留,徐魏二人就在这里住下了。

    日子一长,交情由浅入深,才知道这单家兄弟不是普通的财主员外。他们的先父单道生前乃是镖行生理,武艺高强,广有人缘,一辈子积下了偌大一片家业。单道死后,单家兄弟看到隋朝丞相宇文化及、越王杨素等奸臣当道,任用一班贪官污吏,逼得百姓无法生存,纷纷占山据寨,做了绿林豪客,镖行的生意越来难做了,而且保镖保的也是奸臣贪官,没什么意思。这单家兄弟也是桀骜不驯的主儿,两人一商量,就这朝廷,长不了,我们不给他们保镖护财了,我们也做绿林了。单达想的更厉害,要做就做大的,我们得做绿林的总飘把子。

    他们做镖行的时候,天下绿林中人差不多都跟他们有联络,大家也服单家父子的武艺。单达广请天下绿林,说官军势大,虽说绿林人不少,但大家心不齐,朝廷把咱们逼苦了。咱们惹不起那些赃官恶霸,只能欺负那些百姓行商,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成了混蛋了。不如大家抱成团,有事互相支应,这样力量大了,咱们也找找那些贪官污吏的晦气。

    这些绿林豪客本来就服他们兄弟,听到这个主意,无不拥护。当下就推单家兄弟做了总飘把子,总成其事,大家人力互通,消息互通,抱成了团儿干事,打这起,绿林的事业是日益兴旺。就这样,单家兄弟明面上是天堂县的财主员外,暗地里坐地分金,成了的中原绿林的总飘把子,拿现在话说,就是一个地区的黑帮老大。

    徐魏两人在二贤庄住着,发现单家兄弟闲暇时间还真不多,每天都有绿林中人来找单家兄弟办事。这天徐茂功就说了,他说单员外你这样干不行。一是这些绿林人来得太多太频繁,太扎眼了,你要想维持你员外士绅的身份,就不能这么做。二是你整天忙于这些琐碎的具体事务了,什么时候考虑整个绿林的大事儿啊。单雄忠说,话是这么说,可事还得做,那怎么办哪?徐茂功说我有办法。他让单家兄弟把天下绿林分为东西南北中五路,分设都头领,主管五路事务,小事酌情处理,大事上报总飘把子。魏征又制定出一整套的规章制度。这么说吧,原先单家兄弟管理绿林是漫无头绪的粗放管理,人家徐魏两人给出的方法是系统的正规管理。单家兄弟一看大喜,当下照章执行。这下绿林中又是一番变化。

    单家兄弟一看,这两个老道真是能人哪,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们走,就商量请两人长住二贤庄,帮兄弟两人管理这一摊子事。徐魏两人也很中意单家兄弟这片基业,也就答应下来。单家兄弟拿出一笔钱,在二贤庄附近修盖了一座三清观,请两人住在这里,明着是出家的道士,此处的观主,暗地里帮着难单家兄弟出谋画策,调度五路的绿林人众,就如同是两个军师一般。徐魏二人在这座道观里又收了几个徒弟,日子一长,人们也就说不上不算是老道来了。闲暇时候,徐茂功出去占卜算卦,魏征也出去给人看个病,既是方便众人,也是打探消息。您还别说,两人还真就有这本事,没几个月,天堂县城里城外都嚷嚷动了,说是三清观有两位神仙,一个是扁鹊复生,一个是南阳秀士。这就是徐魏两人和单雄信交往的经过。

    翻回来再说单雄信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那天王伯当、李密、谢映登三个人下了酒楼,解下了马匹,王伯当对李密说:“大哥,您如今住在哪里?”李密说了住处,王伯当说:“好,您先请回,等秦二哥这事过去,我们两个人再去看您去。”李密说:“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李密走了,谢映登说:“三哥,咱们上哪儿呀?难不成还真要去找总飘把子?”王伯当说:“不找他找谁?我倒要问一问单雄信,他整天的盼望着秦二哥,如今二哥自己上门了,怎么着?他倒把人家的马给买过来了,真不错!我得问问他去!”“也许秦二哥没露出名姓来,那可就难怪他啦。”“那也不成。你忘了,我在山东背着秦二哥找人把他的像画下来,带回来给了单雄信。他听咱们一说二哥的为人,说要好好交一交这个朋友,如今这画像还在他家里挂着呢,难道说他的心瞎,眼也瞎了吗?”谢映登说:“嗯,是得好好问问他去。”

    两人认镫扳鞍上马,紧加了几鞭,马踏如飞,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二贤庄门前。“吁!”两人勒住了丝缰,下了马,把马拴在晃绳上,走进了大门。众家人一看都站起了起来:“哟,二位爷来了。”王伯当沉着脸说:“你们二员外呢?”家人说:“在后院马房里。二位爷,您们今儿个来着了,今天员外爷买了一匹好马,心情正好着呢。”还说哪!王伯当强压怒炎:“嗯,我们找他去。”

    来到后院,单雄信正在那儿看那匹马哪,一瞅两人来了,点手就叫:“二位贤弟来了,我正等着你们哪,快来看我刚买的这匹好马。”王伯当冷笑着说:“姓单的,恭喜你买了一匹世间少有的好马。”单雄信一听话茬不对:“三弟,你这是怎么说话?”王伯当指着单雄信的脸就叫:“姓单的,你可真够朋友!”单雄信说:“三弟,我怎么招惹你们了?”“你就是招惹了我们,咱们朋友之间,一点小事也算不了什么。可你这么对待秦二哥,那就是行?”单雄信一愣:“这话是从何说起,你说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装呢?单雄信我问你,你终朝每日地盼望着山东好汉秦二哥,好不容易秦二哥到咱们二贤庄来了,你不帮人家也就罢了,怎么反倒把人家的马给买下来了,你也真做得出来!”单雄信说:“来咱们二贤庄卖马的倒是个山东人,可他不是你秦二哥啊,真要是你秦二哥,我要是这么办,那我还是人么?”王伯当说:“不对,姓单的,敢做敢当,你不用花言巧语的折辩,那就是秦二哥,我刚才都遇见他了!”单雄信更奇怪了:“是嘛?可我不知道啊,别是什么误会吧。”就把方才秦琼进庄买马的事详详细细地跟两人说了一遍,然后就问:“王伯当,就冲秦二哥的名儿,我就想帮他,可人家非要把马留下堵要我的钱。你说,我这么办,哪里不够朋友了?”。谢映登说:“三哥,你看是不是,谁想秦二哥改名叫琼五了呢!”王伯当说:“还是不对。我就不信,看着我从山东带回来的秦二哥画像,你见了秦二哥愣是瞪眼认不出来?”单雄信说:“三弟,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来,你跟我来?”拉着王伯当,来到前院书房,一指墙上秦琼的画像:“你说你刚才遇见你秦二哥了,你来看看,现在的秦二哥,是这模样吗?”王伯当抬眼一看:“啊,他这个……”后面跟着的谢映登说:“这模样是不大一样。嗯,刚才秦二哥不是说他病在店里好多日子了吗,我看他是病得脱形了,这画像是和他现在本人不一样了。难怪单二哥认不出来。”王伯当看了看墙上的画像,又想了想秦琼今天的模样,说:“这话也有点对。单二哥,是我鲁莽了,对不住了。”单雄信说:“咱们兄弟,这点小事算什么。哎,你们是怎么碰到的秦二哥?”谢映登说:“刚才我们到西门里酒楼去吃酒,遇见了秦二哥,说把马卖给了二贤庄,王三哥也没听清楚,就下楼出来,秦二哥往回叫,我们也没回去,就来这儿和二哥你理论来了。”单雄信说:“既然秦二哥还在酒楼候着你们,咱们就一同去把他接回来,可不能再丢了这个朋友了。”赶紧叫单轴到外面备好了自己那匹闪电乌龙驹,三个人出了大门,也不带从人彼此乘跨坐骑,啪啦啦一鞭子,三匹马飞也似地进了西门。来到酒楼下马,上楼一看,哪还有秦琼的影子?一问堂倌,堂倌说:“那位黄脸的爷台早就走了。”单雄信一听:“哎呀,我这朋友要丢!”谢映登说:“三哥,你忘了,刚才秦二哥不是说就住在对过王家老店里吗,也许现在回店了,咱们到那里找一找去。”王伯当说:“对呀,你看我都急糊涂了。咱们快到店里找去吧!”三个人下了酒楼,牵着马来到王家老店里一问,王老好说:“你们三位找秦二爷呀?没承想他还有三位爷这样的阔朋友。他刚才算清了店账,这时候已经上路回山东了。我还留他明天再走呢,他说回家的心盛,走了可有一会子了,您看他……”三人没等他说完,就出店上马来赶秦琼。

    三人穿鼓楼,出东门,马上加鞭,沿路留神,往前追赶。都追出去产六七十里地了,也没看见秦琼的影子。单雄信说:“嗯,他在前面步下行走,咱们骑着马在后面追赶,都出来这么远了,怎么还没找着呢?”王谢两人也很奇怪。谢映登用手一指前面:“前面有一座村镇,秦二哥就是走得快,天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够不住店吗?咱们到镇里,见着店就挨着家地问,没个找不着的。”单雄信说:“对,就这么办。”三个人催马进镇,挨门挨户地打听,到底也没打听着秦琼的下落。单雄信纳闷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么晚了,秦二哥他不能不住店哪,难道说他还能够连夜赶路不成?”王伯当说:“真是怪事!咱们再往前赶,我就不信追不上!”谢映登说:“不行,咱们不吃不睡往下追行,这马可累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店住下,明天一早再追,好在咱们的马快,怎么样也追得上!”王单二人一想也对,三个人就找了一家店房,住了一夜。第二天,老早的就起身出了村镇,一直追到中午,是仍然没追上。谢映登说:“二位哥哥,咱们就这样的傻追,也不成一回事呀!再要是追不上,可怎么办呢?”王伯当说:“追不上也得追。秦二哥再走还能过得了历城县吗?咱们就一直就追到他家,这样也显得咱们交朋友的实诚。”单雄信说:“不能这么办。要说咱们上山东去找秦二哥,也是应当的。可是二哥家里还有老太太,咱们初次登门,空着两只手去拜见老太太,那多么不敬重啊!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要去一趟山东,给秦二哥陪罪,这样吧,咱们先回二贤庄,备好了礼物,把家里的事也安排一下,再一齐去山东,你们看怎么样?”王伯当一想,也只好这样了,说:“好,咱们赶紧回庄,备办礼物上山东找秦二哥去。”三人在路旁小店用了点酒饭,上马往回走。天到傍晚,正走到三请观的门前,单雄信说:“贤弟,咱们先到庙里找一找老道徐茂功去。”王伯当说:“咳!这时候你不赶紧安排找秦二哥去,找这个牛鼻子干什么呀?”单雄信说:“不成,我得找徐茂功给我算一卦,我就不信,哪能咱们三匹快马愣是追不上一个步行的人,是他没走这一条道呀,还是没出天堂县呢?我得找徐老道给算一算去。”王伯当说:“咳!徐老道那都是蒙人的,您怎么还信这个呀?别是急糊涂了吧。”三个人说着,来到庙前,把门叫开了,小道士一看是单雄信三个人,忙说:“三位师叔来了,我师傅在鹤轩呢,您先慢慢走着,我给您通报去。”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三人刚到后进,徐魏两人就迎出来了。徐茂功说:“三位,快请进来说话。”五个人进了鹤轩,落座献茶,徐茂功就问:“你们三位怎么到一块了,这是从哪里来啊?”单雄信说:“咳!别提了,老道,我心里有一件事不痛快,来找你们二位唠唠。”魏征说:“二弟,你能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呀?”单雄信就把秦琼怎么到二贤庄卖马,王伯当怎么和他变脸,三人又怎么连夜追赶秦琼不着这些事细说了一遍。单雄信说:“你说我办的这叫什么事?现在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秦二哥,好跟他赔礼道歉。徐老道,你给我摆一卦,占算占算秦二哥究竟是回了山东还是没回去,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徐茂功乐了:“噢,原来是为这个事儿呀,那可太行了。不过有一件,这占卦是心诚则灵,你要没有诚心,可就不灵啦,还不如不算呢。”单雄信说:“诚!诚!我是一秉虔诚,求你给我算卦!”徐茂功说:“心诚就好。几位,今天我叫你们开开眼,瞧一瞧大拘活人。可有一节,你们三位都得跪在桌子前头,面朝东南,闭目合睛,一心秉正地祷告‘秦二哥快来,秦二哥快来’,我在旁边掐诀念咒,施展法术,立刻就能把这位秦二爷给拘来。”

    谢映登半信半疑,说:“有这么神吗?”单雄信说:“谢贤弟,别这么说,你没听老道说吗,是心诚则灵,咱们就诚心诚意地跪下,今天他要拘不来秦二哥,我就要打老道了。”王伯当说:“好,咱们跪下。徐老道,你要是拘不来我秦二哥,我不但要打老道,还要拆庙呢!”徐茂功说:“就这么办啦!你们跪下吧。”

    三人来到桌子前面,朝着东南一跪,徐茂功说:“你们闭上眼睛祷告吧,我要施法了。可一定要诚心。”三人把眼睛一闭,心里还真的暗暗祷告。魏征在旁边也不敢乐,就看徐茂功怎么糊弄单雄信三个人。就听徐茂功在旁边嘴里上着韵着调地念着说:“过往的神灵呀,秦琼的金身大驾何在呀?你在屋里闷儿着,算怎么回事呀,你再不出来,可要把人急死啦……”单雄信等人一听,都是一愣:“怎么秦二哥在屋里闷着呢!”

    秦琼在东里间躲着,一听徐茂功说他能够把自己拘来,心说:坏了,坏了,这老道可够坏的,我要藏不住了。又听徐茂功拿腔上韵地点明了叫他出来,再不出来,可就太不对啦。又扒着门帘一瞧,就见单雄信三个人挚挚诚诚地跪在地上,默默祷告,心想,这些朋友也太诚实了。赶紧掀帘子走出来,跪在单雄信对面,含着眼泪说:“单二哥,王谢两位贤弟,我秦琼何德何能,叫各位如此见爱,岂不叫秦琼愧煞!”

    单雄信三个人睁开眼就看见秦琼站在面前,也是悲喜交加,单雄信扶着秦琼,四个人一起站了起来。单雄信说:“二哥,前天你到庄卖马,为什么不说出真名实姓呀?怠慢了二哥,实在是小弟之罪。”秦琼面红过耳:“单二哥,你快不要这么说。咳!怪只怪小弟被困在潞州,一时没想起各位慕名的朋友,以至落魄到如此光景。后来有人提起到二贤庄卖马,小弟一时抹不开面子,故此托名琼五卖马,千不怪万不怪,只怪小弟面嫩,做出的这些个事真有些对不住朋友。还请单二哥你恕罪。”

    王伯当说:“你们就别互相赔罪了,反正大家都是真心朋友,那还有什么说的?唉,我说徐老道,你明知道我们急着找秦二哥,还开玩笑,可有点不对,要不是看在秦二哥的面上,我可真要拆庙打老道了。”徐茂功说:“我把秦二哥给你们请来,不说有功,还能有过啊?说吧,我的卦礼你们是多咱给啊?”单雄信也笑:“你还好意思要卦礼,好,等你徐老道还俗娶亲那一天,我厚厚地送新娘子一份卦礼。”大家都是一个敞笑儿。

    笑过落座,献过了茶水,单雄信就问:“秦二哥,王贤弟说他们在春元酒楼遇到了你,我们先到春元酒楼,又到王家老店,都没找着你,昨天一下午,今天一整天,我们全是在追你,可就是没追着,你怎么到了这三清观了?”秦琼就把往事又说了一遍,谢映登说:“这真是天意该着咱们交朋友,经过这么多事,秦二哥还是和咱们大伙儿坐到一块了。”徐茂功说:“你们大家二哥三弟的这么乱叫,也显着客气。不如咱们叙一叙年庚,一来显着亲近,二来也不这么别扭了。”大家齐声叫好,彼此一叙,魏征居长,秦琼第二,徐茂功行三,单雄信老四,王伯当排五,谢映登最幼。

    叙完了,单雄信说:“二哥,你病后体弱,不宜过于说话伤神。小弟的意思,咱们赶紧备一辆车,二哥你到我那儿调养病体去吧。”秦琼说:“观里清静,又有大哥他们两位一处闲谈,也不闷倦,等我病体大好,再去看望贤弟吧。”徐茂功说:“二哥,你就去啊,单老二就是这么个脾气。你要是再不叫他尽这个心,真能够把他憋屈坏了。”魏征也说:“二弟你就去吧,二贤庄诸事比这里方便,于你养病有好处。那里我们兄弟也是常来常往,大家还是常见面。不过今天太晚了,大家在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如何?”

    单雄信说:“大哥说得是,我光顾请二哥到我那儿去,一时忘了他还在病中了。今天不走了,明天我和二哥消消停停地回去。”秦琼说:“大家为我如此尽心,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反正我听从安排就是。”当晚魏征、徐茂功安排酒饭款待众人。因为秦琼尚在病中,不宜劳神,大家略略吃过,就分头安歇去了。

    次日一早,小老道给准备了车辆,把秦琼的双锏、行李等等应用之物都装在车上。大家一齐来到观门外,把秦琼搀上车去。魏征说:“贤弟,你好生去吧,过两天我和三弟去二贤庄看你。”徐茂功说:“单老二,我可把秦二哥交给你了,你一定得把二哥的病给调治好了。”单雄信说:“你们就放心吧。”秦琼跟魏征徐茂功说:“容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亲自来给两位道乏。”

    王伯当不耐烦了:“又不是不见面了,你们絮叨起来还没个完了,像个老娘们儿。废话少说,走了。”赶车的小老道摇鞭打个响哨,一行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就上路了。徐魏两人看着车辆走远,才反身回观。

    众人顺着大道直奔二贤庄,路也不太远,没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庄院门前。门口的家人一瞧单雄信回来了,都过来说:“二员外您回来了?”单雄信马鞭一指:“回来了。车上坐的就是山东的秦二爷,你们都小心留神伺候着。”家人们连连答应,有搀秦琼的,有拿行李物件的,都说:“这可真是贵客临门,二爷,我们二员外盼你可不是一天半天啦,我们搀着您,快往里请吧。”秦琼满面含笑:“好,有劳了。”大家一齐进门,小道士赶着车回观不提。

    几个人一齐来到后面花厅。秦琼一看,这座院子是个小花园儿,屋子里很是讲究,也非常的清静。让座献茶之后,单雄信就问:“二哥,你看你在这儿养病怎么样?”秦琼说:“这可太行了。贤弟,你这份心真叫我秦琼感激不尽。”单雄信说:“二哥,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又叫过四个家人:“你们四个,打今儿起,就在这里经心伺候二爷,别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四人齐声答应“员外爷您就放心吧。”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秦琼就问:“二弟,我和王贤弟在山东历城的时候听说这里还有大哥单达单雄忠,可是我来了这些时候了,也没能见到他,是不是他有事外出,不在庄中?”单雄信一听秦琼问起哥哥,心中一酸,眼泪掉下来了:“咳,我那屈死的哥哥啊!”秦琼一瞧这样,就是一愣:“二弟你先别难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单雄信就把单雄忠在临潼山楂树岗被李渊一箭射死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了,单雄信又说:“二哥,你说这事屈不屈?李渊啊李渊,你等着,日后我是必报此仇!咳,可怜我那屈死的哥哥啊!”

    秦琼一听,这和我那天在临潼山救人不是一回事吗?敢情我救的是太原候李渊,可也没见李渊射死人哪?秦琼没把自己搭救李渊的事说出来,那多不合适啊。秦琼只是劝解单雄信不要过于悲痛。单雄信止住悲伤,说:“我一时失态,让二哥见笑了。二哥,你来到我这儿了,别的事你就不用操心,清清静静地在这儿养病吧。”从这天起,秦琼就在二贤庄住下了。若知后事如何,下回交代。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本文网址:https://www.3haitang.com/book/68179/11071618.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3haitang.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