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吃饭与住宿

    餐饮一条街的道路两旁，憧憧房屋宽大，金壁辉煌。透过厨窗看里靣，一张张铺着洁白台布的大圆桌子上，摆满了小山一样的大盆小锅圆碟方盘，上靣盛着鸡鸭肉鱼山珍海味。

    围着圆餐桌而坐的吃客个个舞动双手甩开腮帮大吞狂嚼，油水汗水顺着一张张吃客的脸往下流淌。

    朱大壮一见这些就直了眼，口水像开了闸门的河水一个劲儿往下流，他扯着孙小圣的手不停地低声哼哼：“我饿，我饿。咱早该吃东西了。人类搞出那么多好吃的，咱也该进去吃一顿啦。我这肚子一直在提抗议。”

    孙小圣也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涎水，说：“这里面的吃客都是有钱人，高消费，他们都有钱。咱们没有钱，进不去。”

    朱大壮奇怪地问：“你总是说钱，这钱是个啥东西？从哪里可以弄来钱？你快说，我马上去取。”

    “钱就是人间流通的货币，用来购买物品，用来消费。没有钱，在人世上会生活艰难，受苦受穷。”孙小圣解释。

    朱大壮叫道：“我知道了，钱，就跟爷爷讲唐朝时，人们手里拿的银子一样，可以用它去换取需要的东西。可以进酒店去吃饭喝酒。可为什么咱们没有钱？咱快去弄钱呀。”

    “钱很不好挣。”孙小圣想起自己在耍猴班里挣钱的经历，深有感触地说。

    “不好挣，抢点也行吧？怎么样？我去抢吧？要不变个小虫子，进屋去找些钱行啦。估计银子都在屋内的柜子里。”朱大壮说。

    “现在人间用的钱是纸币，不是银子。这样带起来更方便。不过像这些大酒店，我估计有钱也不行，还要有卡，贵宾卡，刷卡。咱们没有卡。”孙小圣凭着自己在人间呆过几年的经历，似懂非懂地解释。

    “钱跟卡什么关系？什么东西是卡，怎样才叫刷卡？你又把我搞糊涂了。”朱大壮问。

    孙小圣摇下头笑着说：“钱是钱，卡是卡，卡也是钱。在人间社会，现在消费买东西，也只有一些穷人身上才带钱，富人出门不带钱而带卡，消费凭卡，刷卡消费更方便。卡里有钱。钱是怎么进到卡里的，我也弄不明白。”

    “咱们去抢几个卡不就得了？”

    “不行。你忘了如来佛祖的话啦？到人间来绝对不能干犯法的事，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战火箭、拴飞机，咱吃的亏还小吗？”

    朱大壮问什么叫“杀身之祸”。

    孙小圣解释不清楚。

    大酒店门口顾客进进出出，吃客盈门。只见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靣、气度轩昂。

    朱大壮说：“我快要饿坏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福利院不出来，起码那里可以吃饱饭。跟着你跑出来，忍饥挨饿，真不划算。”

    “你后悔了？”

    “你让我吃饱肚子，我就不后悔了。”

    孙小圣想了片刻，心生一计对大壮说：“没钱咱们俩也一样能进去。变一只苍蝇，趴在这些人的衣服上，不就进去了？进去不就可以坐下来大吃大喝啦？”

    大壮说：“对，你变苍蝇，我变小蠓虫，进去先吃一顿。”

    两个人对下眼神，同声念变形咒语，于是，孙小圣一下子变成一只小苍蝇，在空中飞了一圈，落在一个要进饭店的顾客身上。

    孙小圣趴在年轻男人的肩头上，随男人走向饭店的大玻璃门。

    在距离玻璃门一米远的地方，门自动向两边闪开，年轻男人抬腿进去，孙小圣正要为自己进了大门而得意，突然一股浓烈的气味直扑到他的身上，他来不及逃跑就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击落在地上。若不是他逃脱及时，年轻男人身后的一个大胖子会一脚把他踏成肉泥。

    孙小圣飞出饭店，两眼闪出惊恐，他不知道自己碰上了红外线灭蝇器。

    孙小圣恢复原形后，朱大壮眨巴着小眼睛说：“小圣，我知道你失败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啦，苍蝇是害虫，消毒气味是专门对付苍蝇的。我变个小飞虫，保准能进去。你看好了。进去后，我想法子把那张桌子上的大盆端出来，咱一块儿吃。你看那些人一个劲儿地在盆里捞，大概好吃的东西都在里靣。”

    孙小圣说：“那叫火锅，下面有火在烧。”

    “我不信，下面没有柴火，咋烧？也没见冒烟呀。”朱大壮说。

    “那可能是电磁炉，不用火烧。”

    “管他什么呢，我进去啦。”

    孙小圣抬头看去，只见大壮变成一只小飞虫稳稳卧在一个少妇的头发上，少妇衣着华丽，毫无觉察，挎着银亮的小包一晃一摇走向大玻璃门。

    大门自动闪开，少妇走进去。

    孙小圣看到这里暗自惊喜：“如果大壮能进去，自己也可以变一只更小的飞虫进去。”

    少妇朝里面走几步，一个酒店伺从迎过来，手持一个黑棒，微笑地对着少妇连连比划。

    朱大壮立刻感到一阵灼热直剌心脏，他疼痛难忍在少妇头发上打几个滾，翻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眼看一个服务员推一辆四轮小货车要从朱大壮身上辗过去，孙小圣在门外吹口仙气，将朱大壮救了出来。

    见朱大壮失败了，孙小圣仍不死心，又变成小飞蛾、小瓢虫、小眯虫等微小昆虫想混入饭店，可无论他怎么变，都不能进到大酒店里面。

    在身上多处受伤、屡进屡败之后，孙小圣感慨地说：“看来，这变昆虫的一招，在这里还真用不上了。”

    朱大壮叹口气说：“唉，看着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眼睁睁地吃不上，我感到特别对不起我的肚子。”

    “我也是。”

    进不到大酒店里吃喝，当然也不能让肚子一直挨饿，二人在街上的夜市摊点帮一个老板刷洗了一个小时的碗筷，老板让他们一人吃了一碗肉汤煮靣条。

    夜深了，街上行人稀少，孙小圣与朱大壮去找住宿的地方。

    他们进到一家豪华宾馆，年轻漂亮的服务员马上带他们俩上楼看房间。

    进到房间里面，房间的豪华程度让孙小圣连声喊起来：“美极了，太好了”

    朱大壮则说：“快住下吧，这个地方真舒服。”

    大彩板液晶电视让朱大壮惊讶不已，他一个劲儿看屏幕上的人是不是躲在电视后面。

    看了一会电视，朱大壮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翻几个滾大叫：“舒服，太软和了，又有弹性，我会睡上一天一夜的。”

    孙小圣说：“我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住这样好的地方。”

    服务员说：“沐浴更方便更舒适。”

    “什么是沐浴？”朱大壮问。

    孙小圣说：“就是洗澡。”

    “能洗热水澡？”朱大壮问。

    服务员说：“能。请来看下浴间。”

    两个人随服务员走进一间大房，房屋正中央是一个方形的大水池，水池里清水如镜，冒着热气。

    朱大壮试下水温说：“正合适，老朱俺这就下去泡个够。”说着就要脱衣服。

    服务员拦住大壮说：“你们现在不可以洗澡，现在只是看下房间。你们需要登过记才能入住，才能享受这里的设施。请你们两个去一楼大厅前台登记，办理入住手续。”

    于是，两人又被服务员带到楼下大厅。

    办入住手续一开始就碰到了麻烦，先是身上没钱，接下来宾馆要看身份证，登记每一位顾客的身份证号码，而他们俩根本就没有身份证。

    办不了入住手续，两个人被宾馆保安赶到大街上。

    大街此时安静下来，路灯下，人也少了很多。

    孙小圣朱大壮在街上漫无目标地遛达，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过夜。

    一声炸雷过后，天空忽然落起大雨，两个人只好到一座高架桥下过夜。

    高架桥下靣冷风很猛，朱大壮靠着水泥桩躺下来，孙小圣则蹲在一道水泥栏杆上缩起脖子。

    朱大壮伤悲地说：“小圣，想想刚才看过的豪华房间，再看看眼下咱们呆的这个破地方，我现在再睏也没有一点睡意。没想到我朱大壮一身武艺，来到人世上，却吃不上好的，住不上宾馆，只能在这大桥下过夜，连个起码的生活保障也没有，我看我干脆跳海自杀算了。”

    “没出息。”孙小圣说。

    “你有出息怎么不去宾馆里住呀？让年轻貌美的服务员伺候你呀？怎么不进大酒店吃那啥火锅呀？几次变虫子都没有进去，还差点送命。你呀，是煮熟的烂鸭子，死了还嘴硬。”朱大壮一肚子火气，他朝孙小圣身上发泄。

    “你……”孙小圣欲发火，却又感到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差，他理亏脸热，将手里正玩的饮料瓶重重摔在地上。

    一辆高级轿车闪着大灯从朱大壮身边驰过，车轮溅起的泥水喷了朱大壮一身，车内明亮的灯光下一男一女嘻笑调闹，高级音响发出撞击感极强的节拍。

    “呸！”朱大壮冲轿车的背影想骂一句粗话，可话到嘴边吐出来的却是一口痰。

    见朱大壮发火，孙小圣的火气倒消去大半，他说：“别气了，忍着吧。人间变化太大了，人也变化太大了。咱们没有本领挣钱，寸步难行，连个住的地方也找不到。”

    “我看咱们还是回福利院。尽管院长讨厌咱，总比在这里遭淋受冻忍饥挨饿强。”朱大壮抹着身上的泥水说。

    “我不想回福利院，回去要么让咱们俩跟残疾孩子在一起，要么把咱们俩关起来，像坐牢一样失去自由。如果我连续被关两天，我想一定会憋出病来的。”孙小圣提起福利院直摇头。

    “如来佛祖在咱们出发时说：下到人间，我们会被人收养，然后进学校学习。可我们来到人间，为什么就没有人收养呢？我盼望有一户特别有钱的人家来收养咱俩，然后在人世间过上好日子，吃最好的，玩最好的，住最好的。享受人类高级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朱大壮说。

    孙小圣深有感触地说：“人类真的变得了不起了，发明出这么多千奇古怪的好东西，我这么聪明也啥都弄不懂。我来人世间是来学知识的，是上学的。如来佛祖说会有人收养咱们，可能现在还不到时候。到了时侯，肯定有人收养。我现在想，只要有人收养我，那怕他是穷人，只要能让我上学，我就会心满意足。你可不能只图吃穿玩，忘了咱们来人间的使命与任务。”

    “我怎么会忘记？我只是说说心里的梦想而已，你总不能不让我梦想吧？”朱大壮反问。

    “好好，你梦想吧。”孙小圣仰面朝天吐一口长气，说：“也不知道李全宝杨程程他们有没有被人收养。”

    “操心他们干什么？说不定他们早已被当大官的爷爷安排好了，已经进到有钱人家开始享福了。”朱大壮说。

    “你这又是梦想，对不对？”

    “我真睏了，这风，把雨水都刮到这里来了。”

    “我身上早被淋湿了。天这么冷，不能睡，睡下会得病的。”

    孙小圣跳起来走动，同时也把朱大壮拉起来。

    两个人冻得浑身发抖，不得不在大桥下通过活动御寒……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