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教皇之路_分节阅读_118

    世俗的王权总想与天上的神权竞争，而世俗的人终究属于世俗，王权也终究会胜利。然而王权却无法约束人民的思想，自由的精神愿意自己属于哪里，哪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信仰与法律的战争无论打上几千年，都无法真正地判定胜负。虚无的东西与真实的东西究竟哪种才是应该追求的，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不，他就能说得清楚。

    因为对他本人而言，享受世俗与追求力量，本身就是毫无冲突的事情。用虚假的东西欺骗自己、却拒不接受真实，这是人类懦弱心灵的本质……然而他却已经看到了虚假背后的真实、真实背后的假象。不是因为他更强大、掌握着更加神秘的力量，而是因为……人的本身，就是介于“相信”于“否定”之间的存在。

    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只要有足够强烈的自我否定的意愿，也同样会触动规则，彻彻底底地从这世上消失。

    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艾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却没有发现，原本只出现在右眼中的“尸身”竟然渐渐出现在了荷鲁斯之眼的视觉之中，鲜活自然——规则承认了这具身体的存在。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这具尸体上找出不是他的证据了，除了艾斯本人的“拒绝”，这具由他所亲手创造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便属于完全的真实，不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发生改变。

    艾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这些变化，图坦卡蒙却清晰地发现了艾斯身上气场的改变。一直被作为荷鲁斯之眼“器灵”而存在的他对法则的存在十分敏感，在察觉到艾斯的变化之后，他不禁骇然起来——艾斯没有对他说谎，他所追求的，竟然真的是打破人与神天堑的真谛！

    他心里又升起了一股荒谬感，只觉得艾斯的存在和行|事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他曾经因为艾斯对荷鲁斯之眼的不重视而感到愤怒，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艾斯并不是将荷鲁斯之眼大材小用，而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荷鲁斯之眼的诸多功能！荷鲁斯之眼能力再多，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好用点的工具而已，他所依仗的却从来不是什么工具，而是他自己本身！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处在震惊之中的图坦卡蒙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好好面壁一段时间整理思绪了。

    艾斯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从那种“顿悟”的感觉中脱离出来后，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找到巴希尔他们以后，他就大大方方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拽住巴希尔的腰带，径直向外走去。

    巴希尔还在焦急地等待艾斯发出信号，被挂在绞索上的人却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在光翼消失以后就变得毫无动静……虽然看到光翼就能明白，作为太阳神使者的艾斯只是在演戏给那些基督教徒看，但是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了焦虑的心情，生怕艾斯这次玩脱了，真的蒙神召唤了可怎么办！

    正在焦虑的时候，他的腰带却忽然被人扯住了，紧接着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外走。巴希尔愤怒地向后看了一眼，顿时惊得瞠目结舌——站在后面拽着他往外走的人，不是艾斯却又是谁！

    他不禁又向绞刑架看了一眼，回头又对艾斯看了一眼，足足看了七八遍，他才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颤声问道：“艾斯？”

    艾斯不耐地唔了一声。巴希尔几乎要惊叫起来了：“……那绞刑架上……？”

    “也是我。”艾斯侧了侧头，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猜猜看吧，巴希尔……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巴希尔捂住了眼睛：“……”这要怎么猜！！眼睛都被闪瞎了好吗！！？

    哈力木几个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对，疑惑地回过头来。艾斯撤消了自己半成型领域对他们的影响，保持微笑对他们招了招手：“来。”

    哈力木几个顿时脑袋一晕，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艾斯面前。巴希尔心里一惊，往旁边扫视了一眼，又压低声音道：“你就这样出现在这里……没关系吗？”

    “他们看不见我。”艾斯颇为自得地道。他刚刚领悟了“领域”，虽然还不够完善，但是在领域之内影响一下别人的视觉，还是完全不成问题的。然而在说完那句话后，他紧接着就看到了巴希尔眼眶中涌|出的泪水。青年脸上满是绝望，手背上也握起了青筋：“……艾斯，你竟然……这是拉神的旨意，还是奥利希斯的意愿？”

    哈力木兄弟也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艾斯：“……”搞了半天，他们居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继续向人群外走去。巴希尔几人连忙跟在了后面，看到他畅通无阻地走过人群，一路去到了河的对岸，跨过马路走到正围堵在那里的几个女人身边，伸手拍了拍古依德的肩膀。古依德回过头来，惊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啕起来。

    巴希尔他们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为啥一个灵魂居然还能拥有实体！

    女人们已经把艾斯围了起来，又是关切地嘘寒问暖、又是问他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艾斯则好脾气地对她们解释着自己的计划，顺便为之前的隐瞒而致歉，半天才被一群女人放开。她们重新分散开去给伙伴们报信，让艾斯带着巴希尔他们先回奇迹宫廷。巴希尔一路都没敢抬起头来，满心的羞愧，恨不得倒退回几十分钟以前，把自己的眼泪给收回去。

    干嘛不好居然掉眼泪！晦气死了！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