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第二天一早，赵西西来敲门的时候，梁井絮也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两人在酒店吃了个早饭，坐上车前往拍摄现场。

    第一场是在戏中女主唐丘悦的家里。唐丘悦妈妈难产而死，她由爸爸带大，父女两人以开台球室为生。

    为了拍摄的正常进行，女主的家和台球室安排在郊区的一处仓库里，旁边根本没有什么人居住。

    她们到的时候，幕后人员已经在来来回回的布置现场，九张台球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空旷的仓库里。而蒋弈知站在一旁和几个副导演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180以上的身高加白衬衫在一众人中格外显眼。

    看到他的时候，梁井絮感觉自己右脸颊的被吻地方烧了起来，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便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小伙子在发现梁井絮的时候围了过来：“絮姐，蒋导让你到了之后就去楼上化妆。”

    她点点头，绕过蒋弈知往仓库里走，往里走到尽头，有一条通往二人的楼梯，女主的房间在上面，剧组的化妆间、换衣室、休息室也都在上面。

    在楼梯口，就在快要看不到一楼的时候，梁井絮回头扫了一眼蒋弈知，发现他靠在一张台球桌旁，仍旧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一叠a4纸，时不时和旁边的人交代几句，脸上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认真。

    “小絮，早啊。”梁井絮一走进化妆室时，金妃笑盈盈的打了声招呼。

    她回以一笑：“早。”

    服装师是一个短发女子，看到她的时候，拿过一套衣服递了过来：“这是你今天拍戏要穿的。”

    梁井絮点头，接过衣服在身上随意比划了一下。

    样式简单的白色亚麻短袖，外套是一件短款的牛仔衣，再加上一件乞丐九分牛仔裤，外有一双黑白条纹相间的运动鞋。

    在换衣室换好出来后，服装师皱着眉走了过来，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牛仔衣是别在腰间的。”

    “……好的，天气有点小冷，开拍前我会穿好哒。”梁井絮走向金妃一旁的位置，那里有另一个化妆师在等着她。

    她端着一张脸乖乖的让化妆师在她脸上捣腾，为了避免和金妃两看相厌的尴尬，让西西从包里给她拿剧本，再记一次台词。

    于是，刚刚走进化妆间，华乾看到的就是梁井絮认真看剧本的一幕，他走了过来，半靠在她一旁的化妆桌上，双手环胸，调侃道：“咦，小絮那么认真啊。”

    梁井絮含笑瞥他一眼：“第一场就和华老师对戏，我怕紧张的忘词，所以临时抱会儿佛脚，待会也请华老师多多关照才是。”

    华乾无奈的摇头，抬手就给了她轻轻的一个栗子：“牙尖嘴利的丫头，我去换个衣服，回来在和你好好聊聊。”

    看到他走远，一旁的金妃坐不住了，因为化妆间里还有其他人，于是她顶着张清纯的脸，一脸天真的问：“小絮怎么认识的华老师？看起来你们挺熟的哎。”

    梁井絮顿了顿，《国战》的全部演员名单还没有对外公布，她的戏份很少，官方自然也不会把她作为宣传的重点，因此她参演的事情像金妃这种一只脚才刚刚踏进娱乐圈的人当然不知道。

    剧组没有要求她保密，按理她是可以说的，但她为什么要告诉金妃咧？

    “钟姐也是华老师的经纪人。”

    金妃的笑意凝滞了三秒：“是吗？可我也是钟姐手下的，却没有办法和你一样先认识华老师。”

    别有用意的话一出口，旁边的小配角们都了然的笑笑。

    梁井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这有什么，都一起演一部戏了还怕不熟吗？待会第一场戏华老师可就要抱着你啦。”

    金妃含羞带怯的给了她一眼：“小絮~~~不要乱说啦~~~”

    “……”发嗲的声音成功让她竖起了一身汗毛。

    **

    仓库外的平地前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是祭天的水果、猪头之类的东西。华乾、梁井絮、郭晋寒、金妃等几个演员拿着三炷香在原地的四个方位虔诚的拜神，后跟在蒋弈知后面依次上前在香炉里插香。

    等到一切做完之后，几个主演连同导演一起揭掉摄像机上的红布，宣布正式开机，之后便是剧组‘啪啪啪’的鼓掌声。

    开机仪式完成，便迎来了《赌球》的第一场戏。

    和之前彭铭导演不同的是，蒋弈知从来不给演员讲戏，他只会坐在监视器后面，一遍不行重来，再不行再从来，一直到戏过为止。

    梁井絮站在一旁，将牛仔外衣脱了下来绑在腰间，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一吻，她今天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的，反倒是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忙着一个导演该忙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就瞟了蒋弈知一眼，结果刚好与监视器后的他对上视线，吓得她连忙收回眼光，还掩饰性的和赵西西咬起了耳朵。

    蒋弈知皱着眉头观察了她一会，喊来剧组的发型师，不知道交代了什么。几分钟后发型师朝她走来，一脸笑意的交代了来意：“蒋导说你的发型太整齐了，要乱的自然，所以我来给你弄弄。”

    梁井絮点点头，任由高她一个头的发型师伸出双手在头上捣鼓了一会，末了他说：“好了，拍戏加油哒。”

    她笑：“谢谢老师。”

    等到华乾、金妃都准备好后，蒋导淡淡的喊了声：“各人员做好准备，321，a.”

    灯火通明的台球室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打球。里边的一张木制躺椅上，老板的女儿唐丘悦躺在上面，她的双手枕在脑后，樱桃一嘴吧唧吧唧的嚼着口香糖，左腿踩在躺椅前的板凳上，右腿翘在上面，还一晃一晃的划着圈。

    镜头拉远，门口走进一群人，带头的是一身蓝色皮衣西装裤外加闪闪发光的黑皮鞋。他的头发前的几簇染着黄色，五官深邃、两腿很长。

    此时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妞，垂到胸前的波浪卷发，凹凸有致的身材，外加一张清纯的脸，整个人显的格外的小鸟依人。

    两人后面是五、六个凶神恶煞的社会小青年。

    带头的男人松开环住女人的手，走到靠门第一张台球桌旁，伸手抢过客人手里的台球杆，弯下腰恶狠狠的打了一球，‘砰’的一声将闭目养神的唐丘悦惊了起来。

    后面的小弟很有眼色的上前往里扯了一把嗓子：“哎哎哎，老板呢？死了吗！我们天哥来了，还不出来小心招待着！”

    他又看了看那些吓得不敢动的客人：“你们这些人，还不赶紧走？等着我们送你啊！”

    于是客人齐刷刷的溜了，唐丘悦这才慢吞吞的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迈着懒洋洋的步子走了出来：“小耗子，你又吓着我客人了。”

    刚刚才耀武扬威的小青年声音立刻低了几度：“悦姐，原来你在啊，在怎么不早说呢？来来来，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天哥。”

    唐丘悦斜着眼睛瞥了天哥几眼：“呦，换老大了？我就说你这只小耗子怎么敢来我的场子闹，原来是有了新靠山。”

    小耗子赔着笑脸：“哪能呢？对了，悦姐，这个月的保护费，您看什么时候给交交？”

    “小耗子啊小耗子，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保护费我可是每月准时交的，这个月还没到月底呢，急啥？”

    章天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好整以暇的加了一句：“以后保护费都在15号交。”

    唐丘悦皮笑肉不笑：“您订的新规矩？”

    “是。”

    “等着，我给拿去。”唐丘悦不欲多言，慢悠悠的走到台球室的深处。

    “咔。”蒋弈知在监视器后淡淡喊了一声。

    全部参演人员全部松了一口气。

    拍戏有个迷信，那就是第一场戏要一遍过，因此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害怕因为自己ng。

    赵西西在喊‘咔’的十几秒之后，拿着梁井絮的水杯便小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小絮，演的好好。”

    她接过水走出摄像机拍摄区域，闻言给了助理一个栗子：“别乱说，比我好的多的是。”

    赵西西吐吐舌头。

    接下来的戏份没有她的，于是她坐在一旁正想围观，蒋弈知却向她招了招手：“井絮，你过来。”

    淡淡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喜是怒。

    梁井絮顿了顿，猜想可能是自己刚刚演的哪里不对，顶着众人‘你自求多福’的目光，战战兢兢的走到他的面前，不确定的喊他：“……蒋导。”

    蒋弈知盯着监视器，闻言没有抬头，道：“你坐。”

    愣了几秒，她依言坐在他旁边的空椅子上，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