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光阴

    四年后的初春，会议室里，苏潇聚精会神地和员工们开着会，只见她剪去了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留着一头精练随性的短发，换了发型的她，显得异常的精神抖擞，而已被她调成震动的手机在她一旁的文件夹旁转动个不停。苏潇虽已察觉，却不动声色的。

    “rt的项目紧，进度要快，质量也要保证，项目完成后公司会有重赏。”

    终于会议在苏潇简短干练却又有鼓动性的总结发言后结束。

    同事们纷纷起身，讨论着刚才的项目计划运行情况离开会议室，苏潇用标准的微笑目送着大家离开了会议室，看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时，她关上会议室门，拿起手机，嘴角溢着满满的慈爱。

    电话通了。

    “喂，妈妈，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的小小生气的问道。

    苏潇想都能想到小小此刻的表情，嘟着嘴，两眼汪汪的要哭出来。

    她连忙说道，“小小乖，妈妈在开会哦，不能接小小的电话，不过妈妈还是要跟小小道歉，下次一定尽量接你电话。“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小小换了个口气，睁着大大的眼睛，接着好奇的问道：“妈妈，什么叫开会呀？”

    苏潇微笑着温柔地说道：“开会呀，就是一群叔叔阿姨聚在一起讨论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的哦。”

    “真的，那我是不是打扰到妈妈了？”小小委屈地问道。

    “小小乖，如果刚才妈妈接你的电话，就是打扰了别的叔叔阿姨。但是妈妈没有接，这样小小就不算打扰妈妈哦。”

    “哦，”小小想了下，接着说：“那以后妈妈开会的时候，我不打电话。”

    听着小小稚嫩的声音，“你怎么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开会呢？”

    “对哦。妈妈，那你说怎么办？”小小一脸纳闷地问道。

    苏潇语气柔软地说：“小小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只是妈妈有的时候不方便接电话，但是妈妈会在方便的时候回你的电话的，就像现在。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妈妈又没有接你的电话，小小可以给漂亮阿姨打电话呀，漂亮阿姨肯定有空，肯定会帮你的。”

    “哦，知道了。”小小懂事地点点头，“那我先挂了，不打扰妈妈上班了。”

    “等一下，小小，你刚才打电话给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苏潇忙问道。

    哎呀，重点没讲，看看自己的笨脑袋，小小敲敲自己的脑袋，“妈妈，我就想告诉你，好姨今天买了鸡翅，你要早点下班，我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

    听到这，苏潇哭笑不得。“好的，小小，妈妈一忙完工作就回家。”

    小小用力点点头。“好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挂上电话，看着窗外，虽然乍暖还寒，但是枝头绿芽外嵌，梅花多彩绽放，阳光和煦温暖，一样的初春，依稀记得多年前记忆中那个的场景。

    苏潇深吸一口气，放松下全身的工作紧张感，回拨着另外一个未接来电。

    电话通了，“小希，”苏潇对着电话那头的轻轻地喊道。

    “苏潇，你终于回我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小希不满地大叫道。

    “别生气，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形吗？你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我自己的情绪还不能自己控制吗？”

    “好，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苏潇硬着头皮说着。没办法，为了小希肚子里的宝宝，还是少惹她生气为妙。

    小希并不搭理她，只是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吗？”

    还没等苏潇回答，小希接着说：“小小周日要过生日了。”

    听她这么一说，苏潇的嘴角慢慢上扬，眉头舒展，满满的温柔说道：“是的，我知道。”

    “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苏潇口中的字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小希打断了。

    “我想好了，我是这样计划的，你看最近天气好，温度比较高，我们来个野营吧。我看过了周日也是像今天一样晴朗的天。我们小小的那性格肯定会喜欢自由自在大自然的东西，而我呢，正好也要补补钙。”说完她咯咯的笑起来。

    听她这么安排，苏潇满意地点点头：“同意。”

    这么多年，小小的大小杂事，几乎全是小希一手操办的。自己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苏潇挂上电话关上会议室的门，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助理jim推门而入。

    递给她一份材料，“苏总，这是北京总部发来的下季度工作计划安排。“

    苏潇顺手接过资料，粗略的看了一下，回答说：“你跟总部回复，一切按计划安排。”

    jim必恭必敬地点点头，“好的，苏总，我这就回复。”

    苏潇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忙对着正要出办公室的jim说道，“你帮我叫下rt的项目经理，具体的细节内容我还要和他详细谈谈。”

    等苏潇终于与rt的项目经理交谈结束，已经华灯初上，透过写字楼的窗户往外看，霓红灯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苏潇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她连忙收拾东西，开着车往家赶去。

    家还是原来的地方，不过自从小希结婚搬走后，苏潇就全租下，一间自己母子俩人住，一间给好姨住。

    沪城的马路一直是缓慢而无奈的。当苏潇终于到达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好姨正好从里屋出来，示意着让苏潇轻点声，因为小小刚睡着。

    苏潇把手上的包轻轻地递给好姨挂好，便朝里屋走去。

    床上被窝里的小小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下，眼角挂着两行泪痕，撅嘴委屈的模样着实让苏潇看得很心疼。

    她在小小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上一口，心中满是愧疚，然后起身关上房门，退出了房间。

    这时，好姨已经把饭菜热好，端在餐桌上，她一边把筷子递给苏潇，一边责怪道：“小苏呀，小小眼巴巴地等着你快点回来煮可乐鸡翅，你倒好，到现在才回来，看把他伤心得。”虽说是责怪，可好姨语气里更多的是疼惜，疼惜这一对母子。

    耳边听着好姨关心的话语，苏潇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看眼前的好姨，面目慈祥，一脸心疼的神色，“好姨，能陪我喝一杯酒吗？”

    好姨看着她复杂的神情，看看小小已经睡着了，想着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便跑到厨房，拿出白酒和两个酒杯，并给两个酒杯都只斟了一小杯酒。

    不知不觉，喝点白酒已经是苏潇养成的习惯，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是激动或者伤心疼痛的事，苏潇就会喝酒，当然，不多喝，每次只有一小杯，而且必须是在小小不在身边的时候。

    苏潇举起酒杯，放到鼻子这闻闻，酒香扑鼻。她凝思一会儿，接着，直接一口干掉了酒杯中的白酒。

    喝完酒，她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眼睛注视着好姨，过了一会儿，用真挚动情的语气，说道：“好姨，谢谢你，没有你，我和小小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说完大颗的眼泪滴滴落下。

    四年前，在确定了要生下小小，苏潇做好了长久打算。好在小希是做外贸的，可以接触到一些国外订单。在小希的帮助下，外语不错的苏潇，在家里，挺着大肚子帮一些外贸公司翻译资料，来赚取生活费用，因为苏潇的勤奋，每月除了平日生活开支外，还节余了不少钱。后来肚子慢慢地变大，小希很着急，知道没有准生证，正规的大医院是不接受孕妇的，只能想办法，帮助苏潇在小医院里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小小将来上户口，上学到时候再考虑吧。

    小小出生后，苏潇一时半会儿不能工作，节余的钱也快用光了。小希到处打听，那时正好听说她男朋友的老家亲戚，一对母女俩，女儿要来沪城上大学，母亲已经退休了，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外，毕竟相依为命惯了，母亲也想着来沪城陪女儿，只要在沪城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这个母亲就是好姨。

    从小小出生到现在，好姨帮忙带小小一晃也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虽然苏潇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好姨发工资，但是刚开始重新投入工作的苏潇，薪水不高，好姨坚持只拿一点菜钱。慢慢地，经过苏潇几年的努力，能力越来越强，职位越来越高，工资也越来越多，但是陪儿子的时间越来越少。至于好姨的工资，苏潇全存到了好姨的专门帐户里，只会多，不会少。

    这几年，好在有好姨陪伴身边，她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们照顾着苏潇和小小。苏潇今天的这个肺腑之言，是已经积压很久了。

    好姨忙走到她的身边抱住苏潇，然后一手轻轻的抚摸着苏潇的头发，一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心疼地说道：“只要你和小小开心，我就开心。”但是自己毕竟也是当过妈妈的人，明白单身妈妈带孩子的不易。

    苏潇抬起头，擦干眼泪，勇敢地迎着好姨的目光，坚定地朝她点点头：“我和小小会一直幸福开心的，我相信。”

    听她这么一说，好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