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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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稳把苹果递给鹿灵,道“你可是来找我一同上昆仑的?”

    “当然,不过主要也是来向你打听,这南庚尊神,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离稳直腰往后靠了靠,道“这史书上对这位尊神只有寥寥几笔记载,无非是六万年前,蛮荒一战,尊神献策于天帝前,又独身斩杀当时的魔尊,后天帝依策平蛮荒之乱。”

    “书上的这些可以略过,你得提供些有效消息才对”

    离稳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方道

    “就知道你要问这些,这南庚尊神啊,乃是上任天帝寂灭以后,才出现的这么一位高人。

    平定蛮荒一战以后,他就不理世事了,一直在找一个养花种草的地方,整整找了两万年,方被他找到一方宇宙生生不息之气,原来现任天帝想利用一下来着,迫于这尊神高深莫测的能力,只得作罢。

    尊神借着这生生不息之气,造了个虚华境,不依时序而行,不尊五行规律。

    重要的是,这位尊神忌打扰,那虚华境,六界内,竟无谁能找到入口。

    还听说,他在里面养了好多奇花异草,每天亲自打理,但是对他最重要的,还是他借那生生不息之气,养的一个花房的血蔷薇。”

    “血蔷薇?那是什么?”

    “你这问的就不该了,那血蔷薇,还救过你的冷热症呢”

    “你说清楚点,我没吃过什么血蔷薇啊”

    “你还记得,当年你在昆仑山,师父叫你抄清心经,以正心智的事吧”

    “这我怎么会忘,我当年因练邪功,被天帝罚在诛仙崖受五雷轰顶,劈得我只剩半条命。

    师父为了正我练邪功的心智,让我抄经,可没想到这抄经生的正气,和那原本练功的邪气两股,搅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邪气升腾时,只想嗜血杀人,正气升腾时,又忧心忧虑。

    后来又碰上师父出门游历,也就是你们天天陪着我,我想杀人时,你和师兄就陪我打架,我心伤时,师姐就来宽慰我。

    我那症状发作,冷热交替,发疯难受时,也是你们守着我,我们这同门的关系,因这个事,比较别人来,就更亲密些”

    “那你可记得,师父回来以后,给你带了一杯红色的茶水?”

    鹿灵想了想,道“也是,喝了那杯水以后,这症状就突然之间好了”

    “那杯水,就是用那生生不息之气的血蔷薇泡来的,师父当年出门游历,特意寻了虚华境求了尊神这么一朵花,给你治病”

    “我却不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这尊神的虚华境啊,缥缈不定,也不知师父怎么寻到的。”离稳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有个关于这位尊神的八卦,也不知是实是虚”

    鹿灵又锤了他一下,道“快说”

    “话说这虚华境在七百多年前,曾在魔界停过一阵,听说那尊神曾问佛祖要过一只什么灵兽,然后用那只灵兽的心头血加他自己养的血蔷薇,给魔界哪位重要人物,治过病。

    后来那位人物不知怎的开罪了尊神,尊神恼怒得把他那虚华境养了多年的蔷薇全烧了。

    后来你喝的,想必是这七百年来,新长的”

    鹿灵一听这八卦,心里来了兴致,问道“那尊神是给哪位魔界人物,治过病啊?”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这消息来源也不可靠,不知是真是假”

    鹿灵失望道“一个养花种草的老古董,能有什么好讲的?”

    离稳反驳道“这你可小看这位尊神了,这位尊神对天道哲理,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这也是为什么他与梵境佛祖齐肩,每千年,来我们这勤勉书院,讲讲课”

    鹿灵想了想道“你说他那什么蔷薇,这么神奇,是不是也可以治一治我娘亲的衰症呢?”

    离稳喝了口茶,回道“这血蔷薇,听说乃六界第一奇药,什么疑难杂症,一杯水一泡,保管药到病除,想必你娘亲的症状,应该不在话下”

    鹿灵马上附首靠近,说“那你说,我要求这尊神一朵血蔷薇,他给不给啊?”

    离稳往后仰道“难,太难了,听说这位尊神,对这血蔷薇抠得狠,他曾将自己偶然得的凤凰蛋随随意意送给了神界一个小辈,但是天帝问他求一朵血蔷薇,他都只是糊弄过去,并不给”

    鹿灵道“那我们师父是怎么弄到这血蔷薇的?”

    离稳回道“那你得上山问咱师父啊,我怎么知道?”

    “我与这尊神无亲无故又没有什么因缘,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给我一朵血蔷薇呢?”

    “我看你还是想别的办法治鬼母的衰症吧,尊神这条路,你应该是走不通的”

    鹿灵想了想,总还是上山问问师父才好,万一跟尊神聊得来,说不定就给上一朵了。

    鹿灵待在这漓水河府厮混了几日,离稳每日一大早便处理些公事,鹿灵就懒在河府最好的客房,待鹿灵起身,离稳再带着鹿灵到漓水各处赏玩,这一直玩到六月初一,方一同前往昆仑山。

    想着又要见到师父,鹿灵心里倒是有些激动。

    想当年,自己独上昆仑,本来并不是师父门下弟子,乃是院里最严苛先生明德老人门下。

    明德老人在鹿灵看来就是一个老古板,诗文哲学,武功招数,一背了之。像自己这样的末等生,既入不了明德老人的眼,也不愿意受他的管教。

    刚上山的那年头,鹿灵便整日作息随意,在山上山林野地里穿梭玩耍,不务正业,只是被五道天雷所伤,功力大不如前,每次翘课,都被先生派人抓住,然后关进小黑屋受罚。受罚以后继续逃课,继续被抓,继续受罚,似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后来自己屡教不改,不尊规矩,越发出格,明德老人担心她会影响自己其他学生,便闹到院主先生那里,说切不可因为她一人,教坏了他一众好弟子,必要将鹿灵逐出师门。

    院主先生当年也着实为难,一面鹿灵是鬼王送上来求学的,另一面她又是天帝定下来受教的,两边都得罪不起。

    最后只得招了院里所有的先生,问有谁愿意收下鹿灵,先生们都听过鹿灵的名声,当时都面面相觑,盖不出声。只有这清徽居士意料之外地说“这个姑娘,有点意思”院主立即接茬,鹿灵便被分到清徽门下。

    初入清徽门下,鹿灵本以为他也似明德先生一般,古板无趣,可没料到,自己天天翘课,清徽居然不管不顾,任她自由。

    时日久了,鹿灵竟生起了好奇,不知这清徽究竟是个什么神仙,就由她这么放肆。

    于是乎,鹿灵便潜到清徽课堂,曾倒挂在屋檐看他长什么样。

    那日也算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清徽在博闻坞东边的小厅里给轩至,简兮还有离稳作同门习课。轩至是一本正经挺身直背地跪坐着,简兮亦是端庄样子,坐在一四方小几旁,只有离稳轻松地伸直了腿,手撑在后面,一派闲散作风,一点课堂的样子都没有,可是清徽并不管他。

    自己挂在屋檐了许久,他清徽都不理不睬,只讲他的,鹿灵还记得,那时清徽讲的乃是武学拳脚发力之道,讲得也算生动有趣,鹿灵正听得津津有味,清徽突然开了口,道

    “想听,何不进来坐下来喝杯茶”

    鹿灵当时心性稚嫩,心道才不会跟这等刻板做派的族类一同,随即翻上屋顶,跑走了。

    后来有一天,鹿灵正在昆仑山后杉木林附近晒太阳,突然看见清徽在衫木林里捡柴火,就好奇地跟着他。只见他捡了许多干杉木,回到那博闻坞,开始用杉木煮了一锅藕汤,那杉木烧起来的木香,渗进煮汤的陶罐,融进藕汤里,再散发出来,鹿灵在博闻坞厨房的屋顶上,口水都不知道吞了多少。

    后来只见同门几个都到这小厨房一人喝了一碗。离稳当时想把底都喝了,却被清徽居士制止,他们却都不解。

    只等他们走了,鹿灵才跳下屋子,潜进小厨房,把那罐底的汤,喝的干干净净。

    “喝了我的汤,该付点什么东西给我吧?”

    鹿灵当时嘴角还有汤渍,却看到清徽笑着站在门口,心里一时激愤,甩开陶罐,出手便要打清徽。

    “还打烂我的陶罐了,得赔”

    清徽本就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接下鹿灵几招不过是小菜一碟,还顺手给鹿灵指点,但他也只是挡,并不出手。

    后来是鹿灵运功太久,旧伤复发,才停下。

    鹿灵感觉自己被清徽耍了,决意偷袭清徽,也是年轻,心高气傲,要逼他出手还招。

    首先,她偷听到清徽很珍惜博闻坞的竹子,找了把镰刀把竹子都砍了,再找清徽打,可他并未生气,只是一边看书一边单手挡了鹿灵所有的招。

    然后,鹿灵探听到他喜欢泡茶的瓷器,又把清徽的茶壶茶盅都打碎了,再找清徽,当时他正在山后的大石块上养息,鹿灵偷袭,他仍只是风清云淡运内力护体,鹿灵连身都没近得了。

    最后,鹿灵发现他喜欢看书,打算烧了博闻坞藏书阁的书,她偷偷摸摸地弄了个火折子,夜黑风高时摸进藏书阁,吹起了火折子,火星却飘到了床帘上,书还没烧到,帘子起了大火,清徽和轩至他们看见明火,及时赶到,捏了法术,灭了火,最后清徽一脸严肃地对鹿灵说

    “烧书,是暴行,切不可为”

    清徽说完这句话,便绕过她往房间那边走去,中间停了一步,只丢了一句话

    “若想跟我过招,明日来听讲吧,讲完,我便跟你打”

    从此以后,鹿灵,便开始乖乖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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