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的前世,她的今生

    待三人回到寝宫后，无邪嘱咐了一番，“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清灵对这里比较熟悉，我现在去见冥君，等会儿才会回来。”边说着，边走向大床，将怀中早已睡着了小东西轻柔的放下。

    “这小东西怎么又睡了，真怀疑它前世是不是猪来着？”墨邪愕然的看着那抹小小的白影，口不对心的鄙夷道，这些日子他其实还是很挂念这小东西的。

    清灵一听那话就不高兴了，立即为腓腓评冤，“你才是猪呢！腓腓一直守着小姐七七四十九日，可比你强多了！”

    “好了，别吵了，腓腓要休息。”在墨邪发作之前，无邪蓦地转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中的温暖一点点的溢满，却又忍不住心疼，幸好小东西是神兽，不然再跟着她的话一定会被累死！看着这小东西机灵可爱的样子，其实是个小笨蛋！

    鬼车一直静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凝视着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陷入沉思，最终，忍不住走过去拉住了无邪的手，“主人，跟我来！”

    “怎么了？”无邪讶异的回头，不解的扬眉。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严重？发生什么事了吗？

    鬼车不再说话，只是墨绿的眸若有似无的望向一旁不知所云的清灵，无邪立即会意，点头，随着他缓步离去。

    “等等！我也要……”身后传来了墨邪的声音，鬼车回头，朝他递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墨邪竟然奇异的留了下来。

    一黑一白两抹身影飞掠而起，掠过重重红纱，冲出了寝宫大门，将殿外的守卫惊了一跳，刚要动作，看清了无邪的脸时，顿时放下手中长枪。

    站立在浮空桥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血色的海洋绵延无尽，无邪将视线转向远处，那里已经一片混沌，响彻四界的残雾森林就那么消失无痕了，她开口，却是，“看来，鬼车你不仅与我有感应，与墨邪也是心意相通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又这本事？”她看出了他的担忧，微微调节一下气氛，她已知与她的前世有关，关于冥君，关于她。只是，不知道来龙去脉而已。

    “主人！”听到那句与墨邪心意相通，鬼车不满的蹙眉，继而一脸认真的望向无邪，“鬼车的心里只有主人一人！”

    呃……无邪愕然，这家伙说话从来都会让人误会的！

    “说吧，将你想说的说出来。”无邪叹息，微微转眸，清幽的眸带着丝丝兴味，就权当是听故事好了，反正那前世也不是她的。

    “主人，其实，冥君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迟疑了一下，鬼车面色凝重的开口。而他却不知冥君到底会怎么做？

    “我的身份？你是说前世？”无邪闻言扬眉，“那又如何？”

    “主人，一千年前是四界联手将你封印的！虽然，已过千年，可是四界对你还是忌惮的，他们害怕千年前的浩劫再次上演，所以，如是知道了你就是邪灵转世，主人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怎么做？再次封印我么？”无邪淡淡的扬起唇角，清眸幽暗难测，带着淡淡的悲凉与不屑，帝皇与冥君，他们真的会联手对付她吗？为什么想到，她的心里会觉得那么苦涩，因为她将他们当做了朋友么？而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四界至尊要联手对付她？

    “鬼车，一千年前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于这点她不只是好奇，还关乎着她的以后！若是他们担心她会危害四界，那大可不必，四界，她还没兴趣！

    “因为主人是黑暗之源的起身，超脱四界而生的不死邪灵！”鬼车道。

    “就只是这样？”无邪闻言愕然，这算什么该死的理由？

    鬼车不解的望向无邪，对上那双惊诧的墨眸，点了点头。“主人，怎么了？”

    “竟只是为了一个出生？真是可笑至极！”无邪讽刺的低低笑了出来，已经大概猜得了事情的后续发展，“所以，四界就认为我是个威胁，是个祸害，处之而后快！后来，我是不是与四界至尊大战一场？”她依稀记得在司雨城时，那些人听到一千年前都是面色巨变……

    “主人？”鬼车点头，却还是疑惑的看着无邪，不明白她为何是此种表情？迟疑了一下，又开口，“主人，其实……你当初想称霸四界……”当初主人是有这个想法来着，只是一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而已。

    “咳咳咳……你说什么？”无邪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原来这前世还有这种野心？她还以为是冤枉了她呢！

    “主人，你没事罢？”鬼车轻拍着无邪的背，墨绿的眸子满是疑惑，主人为何是这种反应？脑中蓦地闪现第一次见面在灵枫树下她对云卿说的那句话，“我不是司雨无邪，更不是离小晚！我只是一抹幽魂，来自二十一世纪一个魂魄而已！不管你信不信，事情便是如此！”

    只是异世的一抹游魂？当时，他以为是说与云卿的推脱之词，今日想来，主人今世种种与前世相去甚远，几乎如同变了一个人般！不！确切的说，是换了一个灵魂！而这与她所说相互吻合，这么说来，现在的主人不是原来的主人？怎会这样？

    他却明白，不死之灵即便如何轮回转世，其灵魂是亘古不变的，这一切都说明了同样的结果……

    思及此，鬼车的双手颓然的落下，墨绿的眸中满是不解与痛苦，喃喃的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的一片赤诚忠心又付之何处？他的主人，又在何处？他一心不事侍二主，却又为何对她以心明鉴！甚至更甚以前，还有些他说不清的东西……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鬼车？你怎么了？”无邪蓦地发现他的异样，转身急急的问道，清眸中满是担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着那紧蹙的眉宇，手指不由自主的轻抚上去，足下缓缓浮起，直至与他齐高，轻柔的开口，“鬼车，告诉我你怎么了？”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痛苦的模样，从未见过！心感应到他此刻内心的痛苦，而她却不知是为什么？

    眉宇间温软的触感让鬼车一震，猛然回神，便对上一双满是担忧的清幽双眸，心中的痛苦更甚！终究忍不住，艰涩的开口，“你到底是谁？”

    什么？无邪一惊，清眸蓦地清冽，“你什么意思？”聪明如她，立即想到了之前说过的话，他以为他当初懂了才会跟着她，今日却没想到不是……她太过了解他，他的忠心，此刻，他是幡然醒悟了么？是要离开她了么？

    思及此，心猛然一窒！昨日种种，瞬间掠过脑海……

    “主人，曾说过只是异世的一抹游魂是真的么？”鬼车握住了眉间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灵魂附身，其实并非难事，只是有何人能附身到主人的身上？普天之下，根本找不到那样的人！思及此，墨绿的眸瞬间燃起希望之火，“主人，你是主人对不对！其他的灵魂根本不可能附身在主人的身上的！”

    无邪闻言清眸一暗，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鬼车，你喜欢的是前世的主人还是今世的主人？”云卿如此，如今连鬼车亦是如此，他们都将她当做了他人，所有的情，所有的忠都不是为她……

    她会告诉他一切的，她不想骗他，从始至终都没有。

    “主人？”鬼车闻言一震，眸中出现挣扎，“鬼车只忠于主人！”他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他只能忠于主人，别无选择！只是，她问这样的问题然他不知所措，心慌乱不堪……

    清幽的眸蓦地暗淡下去，心猛然沉了下去，她叹息，“我明白了……”顿了顿，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指，他一震猛然放开，她转身，望着眼前如血的曼珠沙华，静静地开口，“我不是你的主人，在无形之门外的时候我曾说过，我只是异世的一抹幽魂，来自你们未知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我为了完成任务付出了生命，当从高楼坠落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死，我甚至看见了自己粉身碎骨的样子，再次醒来时，已经在这里，成为司雨无邪。我是思无邪，与这个身体只有一字之差，或许是冥冥中的注定……”她缓缓转身，凝视他震惊的墨绿双眸，“鬼车，一切我都已告诉你了，你如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语毕，她深深地看他一眼，身形一跃，如燕般飞跃而起，纤细的白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主人……”鬼车猛然转身，伸出的手却只抓住空寂的空气，墨绿的眸痛苦注视着那抹逐渐消失的白影，感觉心陡然间缺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