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李芊和苏妍墨晗来到几个小孩子面前，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他们稚嫩的脸颊上沾满漆灰的泥土，脏乎乎的小手中提着小筐，里面湿漉漉的放了些像水草似得植物。

    在李芊亲切的询问下才知道，他们的家就住在山头那边的山村里，手中的这些水草是从上游的水中提取的，他们不知这些水草用途是什么，只知道每次烧开水时把它们放入，水就可以喝了。两人回到陈子霆所在的地方，李芊把她得知的重要信息告诉他们，陈子霆听后马上将手中的实验仪器收拾起来，匆忙的走向小孩子那边，他们几个也忙着跟随过去。

    苏妍墨晗慢腾腾的走在后面，脚不时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刚才子霆的行为和之前她告诉后的表现截然不同，同样的事情，在李芊轻声细语的叙述下，他的态度显然变得积极，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的生起一股蒙气，憋的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怎么啦，不高兴？”一阵雄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只见一双明亮的眸子正盯着自己，薄薄的唇际露出邪气的笑容，

    “没有啊！”墨晗无所谓的耸耸肩，示意自己根本就没事儿，

    “瞧你嘴巴都快翘到鼻子上了，谁看不出来啊！”饶诺证明自己的判断，

    “是吗？真的那么明显？”墨晗将每个字的声调都拉长，

    “不过像我这样观察能力强的人会觉得特别明显，他们是不会发现的。”饶诺总是不忘在墨晗面前吹捧自己，

    “看到陈子霆方才那样，你生气啦”饶诺放低声音温柔问道，

    “恩。”墨晗像个乖巧的小孩儿受了委屈似得，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同样的事情，陈子霆听到你的讲述却无动于衷，从李芊嘴里讲出他却这般着急，你觉得他是故意冷落你？”温柔的盯着矮他半头的墨晗，

    “当然啦，他表现的那样明显，傻子都看的出来，也许他是存心在躲我吧！”墨晗声音有气无力，

    “换做我是陈子霆，也不会理你。”

    “为什么啊？”墨晗听后诧异的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刺耳，天真的脸颊望向饶诺，

    饶诺马上用手指堵在她红润的嘴上，示意她降低音调，还好大家忙着往前面走根本没管后面他俩。

    饶诺认真解释着：“你看到几个小孩儿就慌忙告诉他，根本没详细了解情况，可李芊呢，一字一句细细打问后才告诉大家，你呀，做事太着急毛躁。”

    墨晗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乖乖的点点头，

    “还有，这是工作，别把私人情感带上来，你越是心中想着念着他，他越觉得理所应当，放开手别管，做好自己兴许他会在意你。”饶诺像位专家说出一大堆理论，

    “怎么放开？”墨晗苦恼的问，

    “别想刚才的事儿，首先把紧锁的眉头舒展开，笑一个。”

    墨晗很听话的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慢慢将脸部放松，嘴角微微上翘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饶诺看后哈哈大笑，调皮的开玩笑：“生气时还算是位标致的美女，这一笑，看着可够吓人的。”

    墨晗听后，脸色瞬间暗淡，像成片的乌云飘过般，生气的咬咬牙，追向刚才说话那小子。

    他们跟着几个小孩儿来到附近的村庄，村子不大，现如今只有两三户人家居住，因为这里的土质已经不能再种庄稼了，村里的人们大多数都搬了出去谋求生计。房屋比较陈旧，走进去静悄悄的一片，偶尔会听到几只乌鸦嘶哑的叫声，一切都显得苍凉冷静。

    眼前的三个小孩儿来自不同的家庭，其中一个叫“虎头”的男孩儿，光秃秃的脑袋，活泼近人，不断的给几个陌生人介绍村子的信息，他的父亲在几年前摔断了腿，靠母亲在县城做缝纫工作维持家庭，要不是父亲他家也许早会搬走。剩下一男一女他们是一个家庭，哥哥叫“猫儿”，妹妹叫“小穗”，他们的母亲早早就生病去世了，父亲去南方的城市打工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家中只剩一位年迈的爷爷，终年卧病在床不能自理还得指望俩小孩儿照顾，猫儿主要做外面的活儿，小穗家务做饭样样都会，小小的年纪双手粗糙，夹杂着碎小的伤疤，看着让人心疼。

    来到猫儿的家中，正面有两间屋子，一间是他们的卧室，另一间是厨房，卧室中可谓是家徒四壁，墙上铺满灰层，窗户本来就小，光线黑暗潮湿。房间只有两张床，其中一个单人床上躺着他们的爷爷，身上盖着脏兮兮的被子，干瘦的脸颊堆满皱纹，进去的时候他刚好熟睡，大家都没敢太惊动就出去了。

    从猫儿口中了解到，他们每次烧开水时都要加入从溪水里采集的水草，具体原因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村子里的人一直都这样做。陈子霆他们感到奇怪想检查水草中的成分，准备马上进行化验，可是身上带的仪器还不能做到特别精准，必须把车上的大型仪器拿来才行。天色渐渐步入昏暗，陈子霆安排继帅和王晓业，在猫儿的带领下把车开过来。在小穗家的院子里，陈子霆和李芊在灯光下把水草简单的进行检验，其实他俩对待工作的态度很像，永远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起劲，不知疲倦。

    饶诺和苏妍墨晗在一旁帮不上忙，饶诺看到小穗抱着木材走进厨房，才知道她要帮爷爷熬药，刚好看到墨晗从这面过来，故意提高声调说：“小穗，你忙了一天啦，让那位姐姐帮你吧！”

    小穗放下木材，腼腆的说：“哥哥，不用，我自己可以来的。”

    “没事儿，反正那个姐姐也没事做，是吧？”饶诺转头反问墨晗，墨晗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怔住，她哪会什么煎药啊，可是看到小穗被木材弄脏的衣服和脸蛋，粗糙的小手，阵阵心痛浮上心头。

    马上走过去说：“是呢，小穗你去忙别的吧，药我来煎。”

    小穗拍拍身上的灰尘，露出稚嫩的笑容，走向卧室去照看爷爷。

    墨晗走过去，把站在门口的饶诺用劲推开进了厨房，看着地上一大堆无从下手的木柴，再看看门口饶诺险恶的笑容，墨晗蹲下身子心想，这个讨厌的饶诺，有事情时还挺正紧一人，可有时总爱这样戏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今天一定得把药煎好，让他再看笑话。

    要熬药，首先得把这些木柴点着，一边点着火一边叹气，这个年代怎么还有生火炉做饭的，手握打火机无论怎样打火，眼前的木柴都着不了。墨晗蹲在灶口琢磨了几分钟，可这火迟迟未能生起来。

    饶诺椅在厨房门口，感叹道：“乡间月色就是美啊！”

    墨晗听到他怪里怪气的声调，加上几番努力，头都快伸到灶台里还着不了的火，烦躁的说：“要赏月你出去赏，别堵在这儿妨碍人干活。”

    饶诺看着她一脸烦透了的表情，没好气的摔打着木柴，滑稽的笑了笑，走过去蹲下身子说：“点不着火，你是在怨木柴吗？”

    墨晗没理他，还一个劲的打手中的火机，饶诺从旁边拿了张纸夺过她手中的打火机，把纸点着后放入装满木柴的灶口，不一会儿，熊熊火光铺满整个灶台。

    墨晗抬头使劲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饶诺：“你早不过来帮忙，站在那里成心看我笑话吗？”

    饶诺看着她被火熏得发黑的熊猫眼，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呢喃道：“我那是在考验你的智商。”

    “饶诺，你给我站住、、、”，

    朦胧的月色中，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在昏暗中演绎了起来。

    山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空旷寂寥的山路上三个人影渐渐移动着，轻柔的月光洒下星辰似的光芒，照着这条黑暗弯曲的山间小路。

    终于走下山了，身强体壮的继帅平时经常健身锻炼，可一路走来感觉腿都发酸，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有些气喘的说：“这一段山路走的还真有些累啊，猫儿，你们买东西都是步走到附近县城吗？”

    “是啊，我们从小就走习惯了，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十二三岁的猫儿总是像个大人，根本没有孩童身上幼稚的气息，

    “那你们真了不起。”继帅佩服眼前这位小大人，

    “攀爬上山时都没见你有多累！”王晓业一板正紧的抛出一句话，

    “哎，王晓业，你啥意思啊？”继帅听着他的话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扯着嗓子冲王晓业喊去，

    王晓业没再吱声，向车子方向大步走去。上了车，继帅从后面箱中掏出几瓶水，递向旁边的猫儿一瓶，马上拧开手中这瓶，一股劲下去已经喝去一大截，看来真是渴坏了。将手中剩下的一瓶向前扔到驾驶座上，什么都没说。

    随后听到王晓业淡淡的说：“我有手，可以自己拿。”

    继帅心窝刚快熄灭的火劲，又被这句话瞬间点燃，他本来性子比较直，有什么不顺心都不会憋在心中，没好气的吼道：“王晓业，你吃枪子儿啦，这态度到底啥意思？”

    王晓业没搭理，而是转头问猫儿：“是从前面这条道上去吗？”猫儿点了点头。

    山路像条弯曲的轨道，两面都矗立着高山。远远的，只能看到车灯像两个游动在山间的光斑，向村子方向游去，后面还有两个隐约的光斑跟随着他们的车子一直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