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两天的奔波劳累苏妍墨晗体力消耗严重，再加上昨天和饶诺共处一室，还发生样的事情，又是兴奋、又是害羞、又是惭愧，身体各处敏感的神经、情绪统统跃出，在大脑深处盘旋缠绕，整整折腾了半个夜晚，才稍稍平服下来，这才慢慢进入梦乡。所以她今晚睡得相当沉重，院内（他们所住的宾馆是在一个大院内，都是在一楼）人群洪亮的声音、刺眼的灯光，持续了好大会儿，墨晗才从睡梦中醒来。

    只觉得耳边有嗡嗡的说话声，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微微睁开眼，看到旁边李芊的床上居然空荡荡的，再望向窗外，明亮的灯光穿过清薄的窗帘打入室内，光线稀薄，记得睡得时候是关着的，拖着懒懒的身子坐起来准备看个究竟，耳畔就传来浑厚的男子声音，紧接着是女子轻柔的说话声。难道有人在外面，慢悠悠换上衣服走向外面。

    刚出门，眼睛被亮眼的灯光刺入，还没有缓过来，墨晗拖着仿佛千斤重的身体，边向前走边用手揉着困乏的眼睛，嘴里呢喃着：“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嘛？发生什么事儿了？”

    良久，不见大家给出搭话，墨晗感到有些奇怪，随后转动着如黑玉般硕大的眼珠子望向周围。前方大约三米处饶诺独自站在那里，他笔直的站立着，在晕黄光束的照射下看不出任何表情。身后是陈子霆他们几个紧挨着站在一起，除了陈子霆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变化，其他人个个脸上挂满严肃冷静。整个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紧张的气流，墨晗像个无知的小孩儿，呆呆的站在他们中间，满脸的迷茫。

    “墨晗，你眼前站的那位就是mx派来的卧底。”一阵低垂雄厚的声音打破此刻死寂般沉默的气氛，

    “你说什么？继帅，他，你说饶诺是、、”墨晗说道一半，才恍然反应过来，双手惊慌的捂住嘴，没有勇气再往下说，目光落在饶诺的脸上，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可是，饶诺好像压根就没注意她，狭长的双眼静静的注视着前方，晶莹透亮的眼眸像黑夜里的无底洞，深不可测，硬朗帅气的脸颊仿佛冬季结满冰霜的湖面沉静冷冽，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墨晗惶惶的将目光移开，饶诺身上透明无形的寒气，好像瞬间吸入她体内，心脏不由的冰冷打颤，眼前这位还是她认识的饶诺吗？还是那个经常和他打闹的玩伴吗？昨晚柔情蜜意的他去哪儿了？

    “墨晗，我们都被他骗了。”继帅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他本来是个率真单纯的汉子，几个中他和饶诺私下关系最好，性格方面也非常合拍，在心底早已把饶诺当成自己的兄弟。知道他是卧底，自己最信任的人，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心底难免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伤感。

    墨晗沉默着，身体好像麻木似得，一动不动站立着，只觉的大脑好似眩晕般，天旋地转。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呢？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好希望饶诺开口为自己辩解，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她煎熬的期待着。滴答、滴答，心口激烈的跳跃着，等待着。

    “你堂堂一个中国人，却为mx卖命，出卖自己的家园。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陈子霆浑厚的声音响起，在静谧安逸的夜晚显得异常震亮。

    “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中国人，现在的身份也是假的，这一口流离的中文还是小时候培训的。”饶诺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傲然的笑容，

    “那我只能说，你太可悲了，一直都在做mx的一枚棋子，任别人摆布。”陈子霆轻笑着，但眸子里却散发仇恨的利光，

    饶诺听后，双手死死的握紧拳头，狂躁的怒火在身体中打转。突然不知怎么了，开始不愿听别人说自己是受人控制。以前只知道为mx做事，不会滋生任何想法和私心，现在好像莫名生出一些独立的意识，也许是身份演的太真实，让他有些深陷罢了。

    “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如今的社会资源匮乏，人类生存都是问题，你们竟然还想着利益。等有朝一日你们连居住的地方都丢失了，留着那些晃眼的钱财又有何用。”王晓业激动的说，

    “跟他将道理，那就是废话。一路来我们相互扶持照应，早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居然能狠下心欺骗我们，要不是子霆设计，还不知被他骗到什么时候。”继帅黝黑的脸颊，泛着微红，

    饶诺细细的观察着，发现几位警员正无声无息的向他靠近，也许今天真的是逃不掉了。他们几个一言一句的话语，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如果不顾一切的转身向外跑，只怕会被他们手中的枪所伤。

    饶诺斜着眼睛轻瞟近距离的墨晗，看到她灵魂出窍般发呆，脸色苍白的吓人，墨黑的大眼睛好像溢满水的湖面，星星点点般闪烁着光，他知道这对墨晗是很大的刺激。看到她这个样子，饶诺心中也不是滋味。

    但他今天必须离开，不惜一切代价。

    眼眸来回打转，趁大家毫无防备的情况，将手中装液体的小盒扔向一旁，剧烈清脆的声响，使得人们目光霎时都聚焦在它上面。饶诺轻速向前走去，一手掐住墨晗光滑的颈部，另一只手拿着方才尖锐的利刃指着，动作利落迅速，无声无息。

    饶诺手指刚触摸到墨晗皮肤时，墨晗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吓到，身体猛地颤抖了几下。饶诺紧贴着她的身体，感觉很明显，他不忍这样逼吓她，可为了逃脱，他只能这么残忍。

    “你放开墨晗。”陈子霆声音尖利，大步走到他面前，

    几位警员就势将饶诺围住，枪口都对着他。

    “你们最好别离我太近，要不然我们可能就会同归于尽。”饶诺语调慢悠悠的，身体一点点的向后移动。

    “饶诺，你太卑鄙了！”李芊大神喊着，

    “苏妍墨晗平时和你关系挺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继帅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饶诺感觉怀中的墨晗身体透着冰冷，他紧紧的拥着她。头低垂着，墨晗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鼻间萦绕，那样的熟悉亲切，心头顿时像酥化了般暖暖的

    “你们都别说了，如果我的生命能换取mx的线索，那也值了。”

    耳畔尖锐的声音刺进来，饶诺只觉得一震。他探前瞧着墨晗故作镇定的样子，双目平静的望着前方，眼中如春水般湿润。说出这样的话，她应该是绝望到极点了。饶诺知道，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不在一条轨道上行走，有时碰巧交汇，也只是短暂的邂逅罢了。

    像他这样的人，情和爱就是禁忌品，无心无肺才是生存之道。他这次真是犯了大忌，让眼前各方面平庸的她迷的神魂跌倒，一时间竟乱了分寸。

    不行，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怀中是别人，他绝对可以理智的处理，可现在抱着的是苏妍墨晗，这个会让他体温不自觉上升、大脑情不自禁空洞的女人，他得马上脱身离开。

    饶诺拖着墨晗一直来到院子门口，将她重重的推向对面，自己越墙跑了出去。在推走墨晗的同时，手摸到她颈部一串和体温同样冰冷的项链，他顺势将它拽下来，留作念想。心中想着离开后即刻就放下，可感情的事情，预想和实做本就有差别，关键是心放不下。

    望着饶诺消失的地方，几位警察准备追上去，可陈子霆在却拦住了他们，他认为即使mx的人已经来到这里，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放走饶诺兴许可以引全部人上钩。

    复古的院子内又恢复到深夜的寂然，然而大家的心情却没有如这夜色般平静。几个人面色凝重，陆陆续续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王晓业叫住前面步伐缓慢的李芊，用低沉的嗓音说：“李芊，上次我怀疑你的事，对不起。”李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优美的弧线，不急不躁道：“没关系，反正卧底已经知道了。”王晓业怔了怔点点头。

    刚才围满人的场地现在空荡荡，只有头顶上方悬挂着缩小的灯泡，亮黄的光晕下一个纤瘦的身影孤单的依偎在那里，她双手抱臂蹲在那里，头深深的搭在膝盖上，乌黑的长发从头上方散落下来，将面颊遮挡的严严实实。墨晗感觉现在全身完全没有力气，身体仿佛被掏空了般，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力，软弱的跌了下来，这好像是场梦，却又如此的逼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她一下竟有些承受不住，摸着被项链划过痛处痕心头像被千刀凌迟，痛不欲生。

    陈子霆站在房间门口，目光牢牢锁定在墨晗身上，他用平静的表情掩饰着内心的复杂，看着墨晗现在的样子，后悔当初应该把这个计划告诉她，如果提前知道或许不会这般难受。

    他呆呆的站在她身旁，未至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