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相信希望不辜负

    一声声嘶声裂肺的哭喊在这片孤独而凄凉的村庄传开来。
    没有人回答他们，也没有人来帮助他们，更没有人在意他们。
    全世界似乎抛弃了她们。
    杨露最后的诉求也没有得到回应。
    中年妇女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手指没有动弹，不再像往日那样，主动伸出手，抚摸杨露的脸颊。
    人的这一生，有很多后悔的事情没有完成。
    在还有机会的时候，都会粗心地掠过。
    那些大人物讲的好听，要在适合的时候做适合的事情
    可还年轻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适合的时候？什么是适合的事情。
    杨露现在知道了。
    她紧紧搂住冰冷的中年妇女，啜泣着，她明白，已经来不及了，从市中心叫救护车赶到这里，起码也得要一个小时。
    来来去去，谁又能为这条生命做一份保证？
    没有人。
    她只想搂住自己的母亲，给她最后的温暖，告诉她，她还爱着，她懂事了，她变了。
    希望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这辈子最亲爱的女儿？
    求你了。
    求你了。
    ……
    一只手，沾满泥尘忽然从门外伸来，紧紧扣住门板上。
    一个男人，身上的黑色雨衣遍布了被戳破的窟窿。
    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全身，浑身流着血。
    他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了这一切，他拼命朝这里走来，却还是来晚了。
    双腿被江底尖石所割破的伤口不断向外冒着鲜血。
    他的眼睛里，充满自责与悲伤，一头，还是忍不住栽倒在了地上。
    “扑通！”
    一名男人突然从门外闯进来，倒在地上。
    杨露浑身一触，受了惊般朝荆刃看去。
    “你是谁？”
    她全身警惕，有了黄健华的先例，她不敢随意靠近那名浑身是血的男人。
    荆刃抬头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我想借个手机……可以吗？”
    荆刃蠕动着干裂的嘴唇。
    黄健华最终还是逃走了，那名砍断林过单臂的男人，被一辆辆豪车所节奏，他记住了所有车牌号，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告诉少主次啊行。
    “借个手机？”
    借手机？
    又是同样的目的吗？
    杨露冷笑着，眼神冷若冰霜，仿佛看不到一点人情味，她仔细地，小心地将母亲的头，安放在一边。
    从门外，拿来一把扫帚，站在荆刃的身旁，面无表情。
    荆刃看着他，杨露也看着他，她们互相都在想着不同的事情。
    继而，荆刃便看见，杨露握着扫帚的一端，甩动伤痕累累的胳膊，用力朝着他打去。
    “砰！”
    一棍子，打在荆刃的脑袋上。
    “又是借手机，难道你们还嫌我们不够惨吗？我们只是个穷人啊，为什么总要来针对我们！”
    她像是发了疯一般，疯狂地痛打荆刃的身体。
    “你起来啊，你不是要手机吗？你为什么不像那个黄大少也一样打我？骂我？叫人？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不是一直很厉害吗？”
    她说着，连脚带拳，拼命地打。
    因为恐惧。
    因为害怕。
    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敢再去打破自己的防线。
    她像主动保护自己，所以要打啊，为了活下去，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
    荆刃没有反抗，除了身体疲倦布满伤痕之外，更是不想。
    对一个孩子，下不了手。
    他任凭杨露对自己的动手，冰冷的面孔，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不会对你……下手……”
    “不会？”
    杨露抹了一把眼泪，大喊道：“嘴里说的好听，你以为心里想着什么，我不知道吗？”
    “借到电话叫人，然后再教训我们，不是吗？”
    “我母亲都快去世了，教训我，对你们有意思吗？我只是个……穷孩子啊……我的母亲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还忍心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打着打着——打累了。
    哭着哭着——哭红了眼睛。
    她越打越累，力气用光，又不禁倒在地上，没用地哭着。
    她跑到母亲身旁，把手机塞回自己的怀里。
    藏起来，不想给任何人。
    “这是……母亲最后留给我的……我不给……我不给……”
    “谁也别想抢走……你们谁也别想……”
    “死……也别想！”
    她呢喃着，蜷缩着身子在嘴角，看着满头是血的荆刃，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打了。
    就这样吧……
    “打完了吗？”荆刃的语气依旧温和。
    杨露没有回答，沉默着与空气一同。
    “我挺羡慕你的，你还有母亲的陪伴，起码现在，你母亲还没有离开你，不像我……独自一人在世间漂流……”
    “有时候啊……我也会想想以前，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她们，大概现在的生活会很幸福……”
    “可是生活不能重来，不是所有人都想当李白，在我拥有力量之后，我所能做的……是保护我所想保护的人……”
    “孩子……你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当你放弃希望，希望也将放弃你，当你学会信任，生活也就继续拥抱你……”
    他握紧被尖锐的石头划开无数道口子的拳头，从地上坐起来，一点一点，挪到门边，和杨露对视着。
    “你愿意相信我吗？”他睁着真挚的眼睛看着杨露。
    “他是我的仇人……你如果愿意相信我，我会代你，将今日受到的折磨，尽数讨回来……”
    “你的母亲还有呼吸，你如果愿意相信我，十分钟后，十几家直升机会送你的母亲去最好的医院……”
    “现在……我想请你相信我……好不好？孩子！”
    相信！
    拒绝。
    从来都是一道选择题。
    杨露面色惨白，她抬起头，思考着荆刃的这番话。
    是真的吗？
    真的能救好母亲吗？
    选择相信……或许会有错……也许是对的呢？
    荆刃的这番话，动摇了她的心。
    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对母亲所做的一切。
    她恨。
    恨自己只是一个女人，无能而弱小。
    如果死之前对这个世界上的印象是不公而悲惨的。
    活着走一趟，死了也不瞑目吧。
    既然已经这样了，再相信一次，会有美好的明天吧！
    杨露希望明天是美好的，她也希望母亲能醒来。
    她的心，再一次坚定，是不同的信念。
    于是做出改变！
    “如果生活没有抛弃我，我愿意……再一次相信……”
    为了母亲。
    为了复仇。
    为了踏遍这世间不公平的对待。
    杨露，选择相信。
    她将手机交到荆刃手中，眼神如泰山般坚决，字字强硬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亲眼看着那个大少爷……死在我面前……！”
    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会带你去的，少主，也会同意。”
    荆刃颤抖着手腕，神情严肃地接过手机。
    一通电话……从深山中而来。
    几秒钟后……
    停留在武神集团大厦楼顶的十几家直升飞机——出动。
    武神集团——沸腾了！
    一场对黄家——对齐家——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清洗！
    将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