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玉楼剑音，天外飞仙

    小楼飞仙图是太清大教主所遗，将仙道超脱之理与剑道至纯之意结合，成就一道天外飞仙之剑。
    此剑斩破九重云霄，可证天仙道业。所谓“小楼”，指九重云楼霄汉。此剑孕养至纯剑意时，要以云霄玉楼为鞘，以鞘养剑。
    这是一门问鼎天仙，不逊昆仑天书的玄都真传。
    玉传观这次公开展览，不知吸引多少仙家来此，里三层外三层将玉龙楼堵住。
    “大道难得，至法难求。为了这门足以飞升的天仙真传，来得修士是真多啊。”江焽和任鸿站在楼口，望着后面不断赶来的修士。
    任鸿和江焽都有正法修持，但想到散修之难，普通门派之难，亦有几分感同身受。
    本来以江焽玄都宫身份，任鸿二人能直接进去。但考虑楼外众人，二人索性跟其他人一起等候。
    当前一批百人团走出来后，他们和其他人一起往里走。
    前后交替，任鸿观察出来那些人的神情。
    有人怅然若失，遗憾时间不够。有人面带喜色，似乎从小楼飞仙图内有所领悟。有人一脸茫然，浑浑噩噩跟着其他人出来。
    “那些人是被剑气所伤。”
    见任鸿盯着那些人看，江焽低声说：“小楼飞仙图虽是祖师遗留的仙家重宝，但天外剑意纯锐至锋。外人强行参悟受到反噬，虽不至身死，可会有一段时间的精神混乱。”
    “道友，我有太清道箓。一会进去后，你跟着我。咱们用太清道箓护持，纵然剑气反噬，也不至于伤及你我灵魄。”
    这就体现玄都门徒的好处。其他修士参悟小楼飞仙图，容易被剑气所伤。但玄都弟子有太清道箓护持，不惧损伤。
    “好。”任鸿点头应允，目光扫视自己这一组百人团。
    嗯，飞鸾鬼王跟她女伴在。还有好几个金丹剑仙……哦，南岳派曹阳以及贾昱他们几个也在。
    “可以进了。”
    道童打开门栏，引导任鸿等人入内。
    玉龙楼一层大厅，数十位修士分在宋观主两侧，端详悬挂在正中央的一幅画。
    任鸿这一批百人团被引进来，站在小楼飞仙图前。
    宋观主提醒说：“你等观看小楼飞仙图时间有限，但勿要急切强求，一切自有缘法。”
    他将一缕法力打入小楼飞仙图。仙图陡然变化，仙光瑞霭暴涨。
    江焽二话不说，暗中催动太清道箓，以灵光护持自己和任鸿。
    雷凌子和傅书宝下午在凌波楼吃了一顿尴尬的酒席。当玉龙楼邀请时，这四个昆仑弟子屁股冒火似得，匆忙从凌波楼跑过来。
    傅书宝低声对他道：“看样子，江师弟和长青道友有太清道箓护身，是真打算搏一搏这份机缘。”
    这些昆仑弟子虽然好奇《小楼飞剑经》，但昆仑自有天书传承，无须强求玄都功法。一个个安然站在一侧，观看百人团的机缘。
    从玉龙楼展览开始，就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领悟《小楼飞剑经》。不知有玄都真传的江焽以及长青子又如何？
    任鸿站在那里，呆呆望着小楼飞仙图。他的心神被这一卷仙图所摄，进入图画中的世界。
    明月高悬，冰冷光辉披洒九重仙楼。一位白袍男子负剑站在楼顶，宛如谪仙。
    冷风吹过，寂寥之意袭上心头。
    “我悟了！”
    忽然，百人团中有一位绿袍道士手舞足蹈：“我从仙图中领悟一门《清风凌月剑法》！”
    宋观主面色一沉，轻敲身边的小钟，将这道士出去：“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影响旁人！”
    随后，又有两三位修士陷入悟道之态，领悟一些皮毛剑法或道术。
    对此，雷凌子等人见怪不怪。前一波百人团也是如此，最开始有人领悟粗浅道法。而过了一阵子之后，仙图才真正展现飞仙剑意。
    任鸿站在仙图世界内，双目浮起镜影，不断推算功法。
    《清风凌月剑法》，共十三式。自冷风寒月而来，最终剑意为一道身化明月的广寒之剑。
    《冷鸢剑法》，共八式，效仿飞雀鸢鸟，最终可演化凤凰剑意。
    《明月静心咒》，咒法为十八字道音，可镇压心魔、
    ……
    任鸿通过自己的解析力配合浮黎铜镜，不断从这卷仙图中推算功法，但最关键的《小楼飞剑经》却无半点痕迹。
    哪怕他不断研究眼前的玉楼，悟出《九霄云楼剑经》《九天飞凰玄功》《太上玉龙经》，但就是没有《小楼飞仙剑经》。
    不知过去多久，仙图中的雾霭开始汇拢，仙光逐渐收敛，取而代之是一缕缕清悦剑吟。
    玉楼剑音！
    “开始了！”雷凌子打起精神：“师弟，帮我护法。”
    他沉入剑胎，以自身雷剑和玉楼剑音抗衡。
    不仅是他，飞鸾鬼王以及其他一些剑仙也纷纷开始这样做。借玉楼剑音的至纯特性，淬炼磋磨自身剑意。
    而傅书宝等人却没这份闲心。傅书宝跟任鸿一般，都是传经弟子的路子。上一组百人团来时，他也从仙图中推演一些粗浅咒法剑术以及几部道经。但到玉楼剑音后，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对非剑修而言，每一道剑音的响动，都是对道基的一种伤害。
    傅书宝果断拿出法宝护身，把自己裹在一层层霞光内。孙程二人也如此，拿出法宝护身，不愿受剑音迫害。
    甚至钧天仙灵听到剑音后，果断封闭五感：“玄都大老爷的剑音？我根基浑厚，无须剑音磋磨，可不愿受这份罪。”
    任鸿在剑音响起的那一刻，就开始气血翻涌。
    意识勉强维持在仙图内，不至于被迫退出。在他身上，冒出一层太清灵光，平复不稳的道基。
    “江焽的太清道箓果真有效。”任鸿闭目聆听剑音，感受剑音之中传递的韵律。
    那一声声剑音似从九霄之上响起，宛若金阙天府之音。通过耳朵、五感、皮肤，甚至从骨骼传递到灵魂。
    “音律之术以耳为凭，不过下下乘。以骨穿音，以皮透音，这才是高等层次。”
    “说白了，就是音频声波的运用。”
    任鸿蓦然想起龙首岩上，一位仙真大修士的讲述。
    ……
    “声音是一种振动。随着振动，所产生的声波被人耳接收，才形成我们能听到的声音。风声、水声、兽语禽鸣，都是振动所引发的声波。而在这天地间，波动无处不在，有诸多人耳无法听见的声音。”
    女子踱步于莲池：“当然，随你们修为有成。双耳灵敏，也可以听到天地间更多的振动频率。”
    “我们修士最常用的‘传音入秘之术’。就是以法力进行频率振动，形成一种只有彼此才能接受的音波，将语言传递给对方。”
    ……
    昆仑十二仙峰勾心斗角，但在道法传承上的确没有含糊。
    龙首岩上，昆仑派遣下来的修士很少讲述实践道法，更多讲述自然万象。
    什么是风？什么是雷？什么是火？什么是音？这自然万象的构成方式是怎么样的？
    在昆仑，任鸿没学到多少道法。三年龙首岩生活，除却打坐练气外，剩余一般时间都被用来打基础，理解天地自然。
    风从哪里来？云往哪里去？太阳为什么升落？月光为什么不如日光？
    清楚天地风音云光的本质理念，对施展道术、参悟大道才有真正帮助。
    这种天地法理的教导，比其他门派传授咒术要高明多了。
    不过昆仑这种培养方式见效缓慢，三五载间难有成效，一般门派根本坚持不下来。
    回想昆仑上的教导，任鸿思索玉楼剑音。
    “玉楼剑音是以剑意引发的振动。其振动频率极快，且不单单以‘耳’为媒。”
    “如果把天地看做五十弦的弦乐，那玉楼剑音就是通过剑意拨片拨动天地大道，所形成的音律。”
    “所以，那就是天外飞剑吗——”画卷中，任鸿望着最中央的玉楼。
    玉楼剑音正是从这座白玉仙楼中传出。是这只“拨片”振动四九天道，引发的剑音。
    “记得昆仑有讲。低等修士操控灵音，借由乐器。高等修士操控音律，以自然万象为器，以自身为引，拨动万象演奏音律。”
    “而这振动之理，不正是天地间的动静之道？”
    任鸿灵机一动，想到玄武戒中的龟蛇傀儡。
    “如果把真武动静之理视作对天地法则的操控。那么只需……”
    飞仙图内，任鸿身边浮现龟蛇法相。
    玄蛇游走穿梭，蛇腹游走处浮现一根根天道脉络。随着玄蛇的游动，这些脉络随之振动，似风竹沙沙之音，也似泉水叮咚之声。
    而灵龟盘在任鸿身边，发出一声声大吼。每一声吼叫都以静寂之声停止玉楼剑音的迫害。
    当剑音振动天地法则，波动靠近任鸿，都被灵龟停止，将道的振动重归于平静。
    龟蛇护体，一动一静演绎天地妙音，任鸿逐渐摆脱剑音迫害，灵神继续研究玉楼剑音。
    “没成想，我研究小楼飞仙图，竟然不是参悟剑经，而是最先把灵音之法学会？
    龟蛇动静演奏节拍，让任鸿彻底理解音修道路。也更加明白普陀峰别传潮音斋的功法，为什么是演化“潮音”。
    潮音是水潮之音，也是天地之音。
    “她们那些女修，是通过自身法力形成大潮，拍打天地法则形成节奏。若一味跟着她们的节奏走，只会被一重重‘潮音’吞没。”
    任鸿想着想着，逐渐有一个模糊构思。如果给他一段时间，他也能创造一篇“潮音秘法”。
    玉楼剑音四十九道，当最后一道余韵了断，图卷内的世界重归于平静。
    任鸿保持龟蛇之相，等候接下来的变化。
    “剑音之后，想必就是真正的剑意。”
    蓦然间，玉楼之上的那位男子动了。
    仙剑出鞘，纯白剑光划破长空，一剑破碎月华，自玉楼之上冲临九霄——
    “这就是天外飞剑之剑啊？”任鸿如痴如醉看着剑意。
    这一剑所展现的意境，已经超出他的解析范围，浮黎宝镜的力量彻底失效。
    随后，他看到这一剑对自己斩下，绞碎自己身边的护法龟蛇后，直逼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