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凌空成字

    “千古一帝？掌握大千世界规则？”沈追微微一楞。
    他没想到禅心竟然对大周人皇的评价如此之高。
    “肯定的，绝对是这样！”禅心激动道。“从来没有哪一个朝代，宗派势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让普通人迅速的成长为一方强者。”
    “如果不改变大千世界的规则，是不可能有这种逆天的情况出现。”
    “太厉害了，你们这位大周人皇太强了。”禅心唏嘘道。“沈追，试想一下，假如大周的人皇有比你老师还强的气运收纳法门，而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臣民……”
    沈追悚然一惊，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之色。
    的确，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大周人皇，而整个天下的气运都为自己所用，且人人都通过文官之道成就了强者，那气运非红既紫。那自己的实力得有多强？
    大周人皇的实力，又该有多强？
    “大周人皇的境界，已经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了，这种人物，开创新规则，恐怕一个念头，就能够毁灭真神。”禅心唏嘘道。
    沈追却很快恢复如常，对他来说，天命大帝那种级别，离他太遥远了。就连真神都离自己极远极远，多想无益。
    陈青山见沈追神色有异，也不疑有他，还以为他只是陷入了震惊当中，并没有多想。
    停顿了片刻，待沈追回过神倾听之后，陈青山又继续道：“不过文官之道虽然是捷径，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每一个士官的选拔，都要经过层层的筛选，不可能轻易赐予官职。”
    “其次就是沈兄所说的，根基不稳，既可因功赐予，也可因过夺走。而且政绩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不易获取。”
    “天下官员多如牛毛，能称之为能吏者又有几人？多是依靠勤恳做事，熬出来的干吏罢了。”
    沈追点了点头，文官也并非谁人都可以做。
    首先，一身实力乃是朝廷赐予，而且等级森严，受官僚体制严格监管。比如一个先天境的七品官，若是手持圣旨，连神通境都得乖乖被斩，逃脱不得，可谓传缴而定。
    其次，政绩难出。大周实行的是分封制度，各诸侯国有很大的自治权，王侯又是一等一的强者，官员想要出政绩，无疑会损害大家族的利益，这就会与诸侯国的贵族们起冲突。除非干脆是替诸侯国卖命，不过那也得有这个资格才行。
    即便是这两个问题都不复存在，可周朝已经平定八百多年，前人把能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除非在边洲这种新打下来的地盘上当官，否则想要出政绩就需靠时间熬资历。
    最后便是官员选拔。
    在大周想要当官，有三大途径：
    一是经人举荐，谋得官职，这种举荐制度只适用于家族，且一般都会分配给当权者的嫡系或者亲近之人。
    二是，由当地的名门望族与官员联合举行的各种宴会。
    这种宴会没有任何门槛，谁都可以参与进来，主办宴会之人先前会拟定一个主题内容、或是诗歌、或是经义，与会之人可根据自己所擅长的主题来作答。
    最后优者可获得当官的机会。
    它既给了那些非家族子弟的寒门人士机会。
    像河源城的秋月评，秦国的冬狩宴，代国的四方宴等，这种方式在各国都流行甚广。
    然而如今大家族掌握权力，许多宴会无形中提高了门槛，普通人想要进去，难上加难，归根就定还是变了味。
    唯有第三种，学宫制，则是分布在天下的各大学宫，基本没有任何门槛，至少在最开始入门时是没有任何条件。无论从文从武，只要有天赋肯学，都有很大的机会出人头地。
    然而官员的名额少，寒门弟子无论哪方面都难以争过有背景资源的精英弟子，想要从从万千学子中杀出重围，由学宫举荐上去，难上加难。
    并且天下没有统一的考核规矩，实力弱小的学宫，很容易被大势力左右。
    由此可见，文官这一条路，也未必就比武将好走。
    想到这里，沈追也是感慨不已，怪不得大家族可以只手遮天，难以剪除，实在是根深蒂固。
    “陈兄。”沈追听到这里，就不由得想起。“难不成这圣言秘境，也是让我等受到如同文官般的束缚？”
    “当然不是。”陈青山笑着摇头道。“大夏学宫乃是天启时代就存在的，而大周才开创八百多年，虽然人皇将其纳入了官员体系之中，然而这圣言秘境对进入有着严格的修为要求，至少是灵桥巅峰才可进入，根基已成，难以形成控制。”
    “而且，难不成这天下就全是文官，不要武将了？”
    “文武相合，才符合阴阳相生之道。学习圣言术，并意味着你便成了文官，被束缚住，只是多获得一种能力罢了。”
    “而且学宫只是学宫，它负责为大周举荐人才，却不是官府机构。”
    “神灵经典、圣言真言不是大周独有，而是在上古时代就存在，只不过在大周开创之后统一、成熟，成为了文官的战斗方式。”
    “原来如此。”沈追顿时点了点头。
    圣言术，圣言神通，神灵经典，不全是大周才开创的，只是在大周时期，就发展到了顶峰，成体系存在。
    “文官自古有之，圣言术也自古有之，然而文官修炼体系，却是大周人皇开创实现。”
    “这就是为何当今人皇的功绩，不是‘创大典’而是‘修大典’。”沈追心中暗道。
    当然，定立神庙这也是大周人皇开创。也是文官体系的根基所在，没有神力一切都是空谈。
    …………
    “沈兄，到了，我且带你看看学宫的下社学子们是如何练习圣言术的。”陈青山挥了挥手，顿时将马车帘布撩起。
    “下社学子？”沈追也跟着陈青山走下了马车，狼毫笔一挥，陈青山便将马车收回。
    沈追一眼看去，只见陈青山所说的下社，便是一处宽阔联排房舍，有许多穿着儒衫的少年正从宽阔的广场上匆匆走过。
    房舍内外，树下石桌，皆有人在捧着书本阅读，沈追粗略扫了一眼，这里至少有上千人，而且尽皆是先天境！
    不过也大多都是先天境，灵桥境是极少，至于神通境，只有零丁几人，显然不是老师就是武教习。
    “嗯？”刚走了几步，沈追就被一处场地给吸引。
    只见前方有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有着十几个少年围拢在一起，分两边站立。
    两边各有一名十四五岁的稚嫩少年，围拢在一张漂浮的白色纸张前。
    两名少年各持一只细小的黄柳笔，小脸涨红的盯着对方。
    而在周围，则是有许多少年在替两人呐喊助威。
    “上啊小智，快打倒她！”
    “小慧，不要怕，小智才刚刚达到初境，他不是你的对手。”
    “快看，小智先写完第一个字了。”
    周围爆发出一阵浓厚的喝彩声，紧接着，沈追就发现，那个名叫小智的少年，笔尖已经离开了白纸。
    下一刻，那白纸上的黑字，突然一阵蠕动，不到片刻，竟然是直接从白纸上立了起来！
    这是一个‘人’字。
    虽然立起来之后似乎变得有些复杂和别扭，歪歪斜斜，但仍旧能够看得出这名为小智的少年，写就是这个字。
    ‘人’字立起来的过程中有些缓慢，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倒下。
    这一个字体缓缓长大到半米高，便停止了动静，而少年的脸上已经是满脸通红。
    终于——
    “哒~”沈追看到那‘人’字迈出了第一步，线条仿佛脚掌，踩在了另一处。
    第一步迈出之后，紧接着是第二步。
    “哒哒哒~”脚步声逐渐密集，从一开始的踉踉跄跄，到慢慢稳步前进，少年脸上也有着兴奋的目光。
    而反观他对面的少女小慧，则是急的满头大汗，沈追注意到她写的是一个‘大’字，当小智的人字朝着小慧走过来时，她的大字还仍旧处于半立状态。
    “哒哒哒~”‘人’字一步一步靠近，再长的白纸也有走完的时候。
    终于……
    “噗嗤~”‘人’字很努力的撞在刚刚立起来还未完全展开的‘大’字身上。
    周围的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少女的身前出现一弹乱糟糟的墨迹，大字重新倒下，并且已经看不出字迹。
    反观小智的人字，虽然也一同倒下，但在墨迹的旁边，仍旧能够隐约看出‘人’字痕迹。
    “呜呜呜~”众目睽睽之下输了，少女开始啜泣，而少年们则是咋咋呼呼的跑向了别处……
    这神奇的一幕，让沈追眼前一亮。
    虽然无论是人字还是大字，所蕴含的灵气在沈追眼中都不值一提，甚至谈不上攻击性。
    然而看在沈追眼中，则仿佛打开了一道全新的大门，这是有别于五行风雷的元气构建之道。
    以沈追现在的境界，可以强行束缚墨汁形成立体大字，可却做不到让其自主形成行走，甚至攻击。
    “沈兄，这是下社学子们经常玩的一种游戏，有着锻炼灵识的效果。不过他们对圣言术的理解还远达不到入门。只能依靠特制书页才能让字体显化出来，都称不上‘术’。”陈青山解释道。
    “两边纯粹就是看谁的字能够在推进走吸收到更多的灵力，纯粹的以力压人，谁写出的字体型越大，越早成型，谁就能胜，只是一粗浅的法门。”
    陈青山笑了笑道：“等什么时候他们能够让字体完全脱离特制书页，凌空成字，那才算是脱离最低级别，可以入中社学习。能够发挥出些许威力。”
    沈追将目光收了回来，点了点头。
    当初他与陈青山一战，对方的‘落’、‘山’、‘剑’可以能够让半步神通境的沈追手忙脚乱。
    至于那最终的本命圣言，甚至练成一句话，蕴含深意，威力无穷。
    “走吧，沈兄，你我去中社一观。”陈青山伸手请道。
    “有劳陈兄。”沈追点了点头，他已经完全被这圣言术给吸引住，这种不消耗灵力，完全只以神念驱动的秘法，简直神乎其技。
    接下来，沈追又跟随这陈青山来到了中社区域。
    中社学子，年龄跨度就比较大了。
    有翩翩少年，也有中年大汉，先天境变得少见，逐渐以灵桥境居多。
    不过数量也变少了，只有三四百人。
    “陈师兄。”
    “见过斋主。”
    “是陈师兄来了。”
    跨越结界进入中社，沈追顿时就见到许多人朝着陈青山打招呼。
    “不用多礼，我陪一好友来此参观，你们继续练习。”陈青山挥了挥手，阻止了中社学子继续前来见礼。
    沈追早知道陈青山乃是柳山斋的斋主，不过也没想到对方的地位这么高，一路走过来，就没有不对陈青山恭敬的。
    “三山十六斋，小弟只居于末尾，如今突破到神通境，马上就要将柳山斋让位与人，唯有去争神通境的静心斋、定心斋、凡心斋、道心斋这四大斋主之位。”
    “以陈兄的实力，还不是手到擒拿？”沈追微笑道。
    陈青山却连连摆手道：“沈兄莫要说笑，如果我达到神通中阶，又或者将圣言术再提升一个层次，达到言出法随的地步，否则连最低级别的静心斋主之位，都没有一丝可能。”
    沈追点了点头，他也知晓这大夏学宫的三山十六斋，分灵桥、神通、尊者三个级别。
    其中灵桥境与神通境各占四个，而尊者级则有八个，都是各道中的最强者才能获得此殊荣。
    随着陈青山来到中社的一处比斗区域，沈追再度观看了一场比赛。
    这一次，中社学子们的比赛就初见锋芒了。
    不再有特殊书页为根基，两名学子，都是灵桥中阶，凌空成字，化作一个个千奇百怪的人、兽、物相互攻击。
    速度也不再是慢吞吞，几乎达到了一鸣之速，每一次攻击，碰撞，都拥有着灵桥巅峰的威能！
    “沈兄，这便是在下平常所修炼的柳山斋了。”陈青山指了指前方建立在一半山腰上，被柳树环绕的宫殿建筑。
    “柳山斋？”沈追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柳山斋上突然结界一闪，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前，将去路拦住。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