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牺牲

    美杜莎娇躯剧烈地颤抖着，就像是一座处在爆发边缘的火山——
    事实上，若非江淼的手掌死死按在她的肩膀上，美杜莎，只怕已经直接冲了出去。
    旁人看她杀伐果断，便以为她冷漠无情，殊不知她对族群的感情相当之深。
    尤其是四大长老，亲手将她抚养成人，双方之间，说是情同母女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她是真正地孑然一身了……
    天空之上，空气寂静得可怕。
    曾经的塔戈尔大沙漠，此刻，已然被彻底化作虚无，唯有在那数百米深的巨大天坑底部，冒着热气的透明结晶，默默地记录着这场浩劫。
    眺望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包括曾经跟蛇人族龌龊甚深的强者们，心底也再无半点的幸灾乐祸。
    蛇人族，乃是跟他们相差无几，甚至强盛不少的强大势力，如今却是，翻手之间便被夷灭，荡然无存，这怎能不让他们兔死狐悲？
    造成这一切的虚无吞炎，却是毫不在意地转过身。
    纵使真正的斗帝血脉，他也不知吞噬过了多少，相比之下，区区蛇人族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连给他当养料的资格都不够。
    眼看着虚无吞炎身周如水纹般波动，即将离开，却忽然一顿。
    虚无吞炎手指微动，身前的空间便张开一道裂痕，一道人影落了下来。
    “这位大人，还请留步！”
    被虚无吞炎拉过来的人，身着一套极为朴素的白色长袍，一头白发，目光温润，倒是颇有一番出尘飘逸的气息。
    江淼皱了皱眉，便听到身边的加刑天惊呼出身道：
    “云山？！”
    云山？云岚宗的上任宗主？
    所有人面色骤变，尤其是江淼跟加玛皇室的几人。
    “你说，你有要事禀报？”
    听到虚无吞炎的声音，云山也当即兴奋地低头道：
    “是的，小人云山，云岚宗的前任宗主，有重要情报要告诉大人。”
    虚无吞炎道：
    “说。”
    云山恭敬道：
    “是这样的，据小人所知，美杜莎女王在不久之前，已然成功突破到了斗宗之境……”
    斗宗？
    剩下的，不等云山继续说，虚无吞炎也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之前那个美杜莎，不过只是斗皇巅峰罢了，又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显然并不正常。
    将“美杜莎”的记忆，仔仔细细地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一次，虚无吞炎果然发现了一丝丝不协调的地方。
    当然，这丝细微的异常，纵使是对他来说，也属于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若非云山的提醒，漫不经心的他，只怕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
    “很好！很好！”
    虚无吞炎眼中的红芒轻轻跳动，可怕的威压，顿时便如山崩海啸般奔涌而出。
    刹那间，原本在塔戈尔大沙漠附近围观的众人，纷纷惨叫一声，被压趴在了地上。
    “想不到这小小的偏远之地，竟有差点瞒过本座的手段。”
    虚无吞炎冷漠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几分情感，当然，并非什么愤怒，而是兴趣。
    就像是有人在用水浇蚂蚁窝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这群蚂蚁竟然会装死，会引导水流排走一样：
    “很好，你继续说，美杜莎现在在何处。”
    得到了虚无吞炎的鼓励，云山的神情也当即变得无比兴奋了起来：
    “回禀大人，美杜莎躲在哪里，这个小人确实不知，但小人却知晓，美杜莎跟加玛皇室间，联系不浅，想必他们会知晓美杜莎的踪迹……”
    “云老狗，你不得好死！”
    “云山，你枉为一代宗师！”
    “我加玛帝国跟蛇人族交战多年，哪里联系不浅？！”
    “这位大人，千万不要听信云老狗的一面之词啊！”
    ……
    云山此话一出，加玛帝国内无数观望的强者，当即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美杜莎跟加玛皇室间解除敌意的事情，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而在众人的印象中，蛇人族跟人类帝国的关系一向都是出了名的恶劣，因而，云山的话这些人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反而都觉得他是在借刀杀人，想要借机除掉加玛皇室。
    当然，云山要不择手段地打击加玛皇室，跟他们关系不大，但不要忘了，蛇人族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若是虚无吞炎顺手将整个加玛帝国也一起抹去，那他们岂非凭白受了灭顶之灾？
    “他们说得是真的吗？”
    在虚无吞炎的有意为之下，这些谩骂声，全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云山的耳边，令他的面皮一阵抽动。
    作为加玛帝国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他何时面对过如此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场面？
    不过，云山也很清楚，这些人的骂声不过是微风拂面，真正重要的是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强者的看法：
    “是真是假，只要请加玛皇室出来跟小人对质一番，自能见分晓。”
    “好。”
    虚无吞炎微微颔首，真伪水晶的功效，对旁人来说神奇无比，但于他而言，却是简单的很。
    云山如果说的是假话，早就被他烧成灰烬了。
    下一刻，那铺天盖地的黑色火焰再次出现，将整个加玛帝国都笼罩在内。
    “加玛皇室何在？”
    虚无吞炎冷漠的声音，以及身周冒出的漆黑火焰，令加玛帝国内的所有人都是亡魂大冒。
    蛇人族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他们实在无法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步对方的后尘。
    ……
    地下极深之处，加刑天对着江淼深深一躬，道：
    “小月儿跟小夜儿，便拜托阁主照顾了。”
    “加老放心。”
    江淼亦是点点头，认真道：
    “我会将她们当成是弟子一般，认真教导的。”
    “那老夫便放心了。”
    加刑天微微点头，又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木尊隐藏的方向，闭上双眼：
    “动手吧。”
    ……
    “居然藏在地底？难怪连本座也没有注意到……”
    轻声低语之后，虚无吞炎手指轻弹，加刑天，便落在了云山的身边：
    “你便是加玛皇室的话事人？他说你跟美杜莎有所牵连，？”
    “云山说得不错，我等的确跟美杜莎有所合作。”
    加刑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只是小人希望，我将美杜莎的踪迹说出来之后，尊下能够放过小国中的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