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往事

    聂烽虽然说是借尸还魂。
    但是他既然占据了这个世界聂烽的身体，那么就有义务承当起相应的责任。
    而且因为他的这个身份，也让他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找出杀害聂迫云的仇人，然后报了这杀父之仇。
    两人相对而坐。
    穆长生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你可知道你父亲生前的修为如何？”
    “天人境！”
    聂烽微微皱起眉头，在他残留的记忆当中，聂迫云身为幽州六扇门前任西路副总捕，修为已经达到了天人化境。
    “不对！”
    可是谁知穆长生听到他的话之后，竟然摇了摇头。
    “你父亲当年与陆乘风齐名天下，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二，无论是武功还是悟性彼此都不分伯仲，可是到头来陆乘风已经成了八大天捕，入神境的顶尖高手，而你父亲却是一个先天武者，难道你不感到奇怪吗？”
    “您的意思是……”
    聂烽心中一动，看着穆长生道：“我父亲他隐藏了修为？”
    穆长生点点头。
    “没错，其实你父亲的修为早就已经突破了入神境，他的至尊王印更是上古时期传下的武功，比之陆乘风自创的拳法也不惶多让，甚至还犹有过之，只不过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先天武者，还特意将自己伪装成了少林派的俗家弟子。”
    “他为什么这么做？”聂烽不解的问道。
    既然聂迫云已经突破了入神境，那么按照六扇门的规矩来说，他至少也应该是大宋四十九道中的一道总捕，而且以他的名声和资历，成为天捕也是绰绰有余，为什么只是一个副总捕头。
    穆长生似乎看出了聂烽心中的疑惑，接着道：“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因为他也要躲避旁人的追杀，那个人的势力太大，就算是六扇门也未必能安稳护住他，所以只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能让自己活得更长远，也能让你活得更安全。”
    说到这里的时候，聂烽突然想起了聂迫云六扇门的玉珏，还有朝廷在死城一战后，连同天机戒一同赏赐给他的玉佩，他那日曾经将玉佩和玉珏融合为一，结果他穿过时空的界限，仿佛回到了上古的蛮荒时期。
    那个老者和皇者的对话，他还历历在目。
    “我父亲要躲避的是封神王庭！”
    聂烽思来想去，最终将目标放在了封神王庭之上。
    可穆长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接着说道：“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父亲虽然在努力使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可到头来还是引起了那人的忌惮，更主要的原因是你父亲当日曾经带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聂烽忙追问道。
    “至尊印！”
    穆长生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至尊印？”
    “没错。”
    穆长生点头道：“你刚刚说你父亲要躲避的是封神王庭，其实更准确的来说，你父亲要躲避的是封神王庭如今的人皇一脉。”
    “果然是他们！”
    聂烽忙追问道：“前辈，我父亲与封神王庭到底有什么关系？封神王庭为什么会追杀他？”
    “封神王庭自上古时期流传至今，而开创封神王庭的始祖，则是九州万方所诞生的第一位皇者，大禹皇……”穆长生轻叹道：“那是远古的蛮荒时期，比之上古还要遥远，天地间灵气充足，大地之上妖魔横行。”
    “本来在舜帝的领导下，人族各部团结统一，那些妖魔倒要翻不起什么大浪，可后来不知为何，身为人间共主的舜帝突然坐化，空出了至尊之位。”
    “而各个部落为了争夺那个至尊之位，也互相不断的展开厮杀，那些被驱逐八荒之外的妖魔则趁势而起，想要趁着人族内讧之时，灭绝人类占据九州。”
    “灭族之危降临，人族唯有摒弃前嫌，集合天下间所有的高手，与那些妖魔展开了生死争斗，最终在最强者禹皇的带领下，历经百年时间开山治水，将天下妖魔彻底放逐天外，事后禹皇又带领手下的强者，将九州大地上的所有部族统一，创造了世间的第一个王朝——神夏，而禹皇也被尊称为天下共主，万方来朝。”
    听到穆长生的话，聂烽现在更加确定，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个王者，就是昔年神夏的开国大帝——大禹！
    “不过万物皆有枯荣，纵然是禹皇开辟出的神朝也不例外，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劫过后，神夏濒临陨落，而商汤乘势崛起，取代了神夏的人间共主之位。”
    “但是神夏毕竟底蕴还在，而且还有近乎逆天的神物封神台，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可培养出足够的高手，所以商朝也无法对其斩尽杀绝，而神夏也无法逆天行事，所以双方最后只能和平共处，神夏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个名为封神王庭的武道圣地出现在世间，雄踞天下八方。”
    “所以……这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聂烽听了半天，穆长生所说的不过是封神王庭的兴衰历史，还有上古时期发生的些许往事，与他父亲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
    “你父亲就是禹皇的直系后裔！”
    穆长生看了聂烽一眼，说道：“也就是说你的体内，流着正统的神夏血脉，至尊王印就是当年禹皇横行天下的绝世神功，而这套武功的心法则被记录在至尊印之中，只有历代封神王庭的皇者才能修炼，也被誉为封神王庭第一武学。”
    “不过在七十余年前，封神王庭发生了一场叛乱，那代人皇在闭关的时候，被麾下的紫薇大帝偷袭，猝不及防之下经脉俱碎，临死之前他将自己的儿子，封神王庭的太子殿下，让身边的勾陈大帝带出了封神天隐姓埋名，而那个太子就是你的父亲！”
    聂烽听了这些话有如雷震，语气艰涩的道：“您是说我父亲其实才是封神王庭的正牌太子，现在的人皇只不过是个逆贼。”
    “没错，他虽然体内也流有禹皇的血脉，可确实是个逆贼之后，当年的叛乱的紫薇大帝是你爷爷的亲弟弟，也就是你的叔公，现在的人皇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是你的叔叔。”
    “我与你爷爷是至交好友，当年勾陈连战连退，大小恶战数百场，等他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回天乏术，临死前将你父亲还有至尊印托付于我，让我保住封神王庭的最后正统。”
    穆长生道眼中露出一丝黯然，道：“可惜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晚了，我赶到封神天时你爷爷已经战死，麾下诸多忠于他的人也纷纷被杀，我盛怒之下与紫薇大帝展开了决斗，这身伤就是这么来的。”
    如果说聂烽对聂迫云和那个未见过面的爷爷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是自欺欺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完穆长生所说的事情之后，体内的气血沸腾如烈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恨不得直接杀向封神天，将那些人斩尽杀绝。
    “前辈，那个紫薇大帝现在还活着吗？”
    聂烽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死了！”
    穆长生笑道：“杀了我的兄弟，我岂能容他活在世上，那一战老夫夷平了半个封神天，封神塔更是让我差点打碎，那个逆贼也被我生生锤爆，死无全尸，不过我也落得个半残之体，若不是靠着这白玉寒床，还有黑牢中的寒气，这把老骨头说不定也要交代了。”
    “多谢前辈大恩！”
    聂烽站起身向后走了两步，直接跪在了穆长生身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三个大礼。
    “快起来，起来……”
    穆长生过去将聂烽搀起，叹道：“可是最后我还是有负所托，迫云的性命终究还是没有保住，好在有你这条血脉存留，老夫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前辈对我聂家大恩无以为报，怎敢再劳烦前辈。”聂烽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意，“等晚辈突破至天命境那日，就是踏平封神王庭之时！”
    “不可！”
    穆长生突然正色道：“封神王庭自上古时期就存在，底蕴之深厚难以想象，其中的高手可谓是如云似海，尤其是封神塔更可令人起死还生，即使你突破了天命境界，也不能贸然闯进去，除非……”
    “你能将九阳神功和至尊王印同时练至巅峰！”
    穆长生道：“这至尊王印是封神王庭第一绝学，历代只有人皇才能修炼，可是当年你爷爷将至尊印交给勾陈带走，所以封神王庭只有这套武功的残篇，而且更主要的是，你若以至尊王印将封神王庭的人击杀，封神塔对他们将再无作用，他们也无法重新复活，这也是封神王庭为什么一直不放过你父亲的原因，他们就是想得到至尊印，从而得到这门盖世奇功的全篇心法！”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穆长生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口中更是溢出一丝鲜血。
    “前辈……”
    聂烽忙走上前扶住穆长生。
    “无妨……”
    穆长生摆摆手，身形立即飘飞到寒床之上，彻骨的寒气进入体内，过了大约盏茶的时间，才算是恢复过来。
    “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放在五十年前老夫就算是受伤，也能一人宰了十三个天命高手，可现在却已经不行了……”
    穆长生的语气听似平和。
    但是聂烽却感觉到了一种英雄迟暮。
    这全都是为了他们祖孙三代，穆长生方才会受此重伤，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做些什么。
    “前辈，您的伤势有什么办法吗？”
    聂烽忍不住问道。
    “如果放在上古时期，寻得“三叶碧竹”或许还有得救，但是这种药物现在恐怕早已经灭绝了……”
    “三叶碧竹……”
    聂烽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典籍。
    这种药物据说是当年神农尝百草时，以自身精血所化的大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有着通天彻地起死回生之能，只不过这种药物生长的极为苛刻，就算是在上古时期也是非常珍贵的大药，是属于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这时，聂烽突然想到了青羊镇发生的事情。
    如果那座古城真是从上古时期传下的，说不定里面就会有这种大药，于是他将这件事对穆长生全盘道出。
    穆长生听完之后，心中也是微微一震，他虽然不怕死，但若是有机会活下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而且这座古城他似乎在古籍中看到过，上古武道辉煌的时期也曾经出现过，当时进去的人最后出来的全都成为了盖世高手。
    其中有开辟了剑宗的第一剑圣。
    剑气横空三千里，一人可抵百万兵！
    ……
    横压天下三百年的散修弃幽冥。
    我自黄泉归来，众生当归九幽！
    ……
    还有创建了明月神宫的独孤月神。
    明月神宫，也是上古极强的武道圣地，门中皆是女弟子，上古大破灭之后道统流传下来，被一位奇女子所得，晚年之际创建了十大邪宗之一的明玉宫。
    不过伴随着机缘的同时，也伴随着莫大的危险。
    穆长生思虑了半天，缓缓摇头：“这座古城诡秘莫测，很有可能是蛮荒时期，甚至是洪荒时期所留下来的，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你深陷绝境。”
    聂烽道：“前辈，晚辈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相信以晚辈的九阳神功，应当足以应付里面的情况，说不定当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入神武者，福祸相依全凭自身。”
    “总捕头让我来见前辈，想来也是有这个原因，而且晚辈还想请前辈指点一二，伪装成其他人的身份进入古城，而不是以六扇门捕快的身份进去。”
    “你既然想要进入古城，那么首先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老夫会将不死神诀传授于你，有这套武功再加上你的九阳神功，就算你的心脏被打碎，只要不是被人将脑袋砍掉，这条性命足以无虞。”
    穆长生见聂烽执意如此，也知道武道之路遍布艰辛，如果想要走到最巅峰，若是不经历生死又怎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