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翩翩少年的雪人

    初一早上，翩翩换好新衣服和爸爸出门去走家串巷的拜年时。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但翩翩此时更关心的还是那些姑姑婶婶给的红包。

    有钱才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点冷算什么。不是有首歌这么唱吗“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点雪算不了什么，看着慢慢鼓起的口袋，翩翩此刻觉得身体如冬日阳光般温暖。

    她喜笑言开的见到谁都礼貌的打招呼说声新年快乐。因为嘴甜引得大人们的喜欢，红包自是少不了。

    几天下来，翩翩战绩累累，俨然成了一个小富婆。她数数已经有几百大洋。

    她喜滋滋的跑去跟秦少年炫耀却听到一个令她悲惨的消息。秦少年的压岁钱比她多了一倍之多。

    她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精打彩。本以为能赢得胜利，哪知路途遥远。

    秦少年见她如此垂头丧气的样子，大方的说：“这样好了，我也给你封个红包，只是这红包不是白拿。你每对我说句吉祥话，我就给你五元，怎么样？”

    见秦少年出手这么阔绰，心里直嘟囔他腐败，头却点的很快，看来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诚实。

    翩翩开始进行了狗腿似的巴结，她说出自己所记的的所有祝语：“祝少年你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平平安安、学业有成、合家幸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翩翩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段话，实在是词穷，她期待着秦少年满意。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是祝福老人的词汇吗？秦少年在心里默默叹息，不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倒是深得我心。

    不多做刁难，秦少年从口袋拿出五十块的毛爷爷，大手一挥递给翩翩说：“十个词，给你。”

    翩翩只想用几个字来形容秦少年，财神爷，还是会闪闪发光的财神爷，要小心伺候着。

    翩翩接过钱，紧紧的放在口袋里，还把拉链给拉上，双重保护。

    翩翩又邀请秦少年和她一起去堆雪人。 秦少年回了句：“要钱吗？” 翩翩听了他的话说：“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市侩的人吗？”

    很明显的，她已经选择性的遗忘刚刚的事情。秦少年用一种难道你不是的眼神望着她。

    翩翩有些心虚的说：“快点下去吧，我去找上楼那些小孩帮忙。”不等秦少年回答，便落慌而逃。

    等到翩翩下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秦少年，她的脑海浮现了杜甫的一句诗“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秦少年偏爱白衣，他所穿的衣服大多是白色，翩翩觉得他穿白衣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站在雪里，背对着翩翩不知在想些什么，白色的雪成了他的配景。

    可惜再美好的景色都是一纵即逝的，翩翩的几个表弟妹下了楼了，寂静一下子被打破。使得秦少年回过头，看见翩翩惊鸿一笑，瞬间一切都是失去颜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本是形容女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翩翩觉得这些句子放到秦少年身上是那么的贴切，仿佛为他而生一般。翩翩自作主张改了改“回眸一笑百媚生，世间万物无颜色。”

    人员全部到齐，翩翩他们开始分工合作。陈玉和小妹妹们用铁铲堆雪人身子；表弟们则负责堆雪人的头部；翩翩负责去沼气雪人的眼睛鼻子手臂；而秦少年则担当起指挥工作。

    不要问为什么会这么分配，翩翩只能默默的反省，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事实证明，秦少年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他一本正经的教他们“捏雪球做头时要捏紧，选择粘的雪。要不停的变换方向，这样才能够滚得圆，滚得大。”

    照他的方法，表弟果然滚出了大雪球。秦少年选了几个较大的雪球，和陈玉她们一起用软雪组成了一个大雪球做身子。又用几个较大的雪球与软雪拼成一个比一开始稍微小一点点的大雪球做头，放在身子上。

    翩翩找来黑色的纽扣给雪人做眼睛；找来了一根胡萝卜给雪人做鼻子；用红纸剪成嘴巴的样子给雪人做嘴巴；又去捡了两个枯树枝做雪人的手臂。

    众人使力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大雪人。翩翩和孩子们高兴地围着大雪人转了好几圈，为自己的成果感到骄傲。

    翩翩乐呵呵上楼去喊外公下来给他们拍照，他们站成一排雪人在中间。翩翩喜笑颜开的站在了秦少年旁边的位置，外公数着“三二一”，翩翩她们大声喊着“茄子&，一张孩子的欢颜存进了相机，留下永久的记忆。

    没有人知道，等到所有人都收工回家的时候，秦少年又偷偷的下楼捡起地上的小树枝在两个雪人身上分别写上秦少年、杜翩翩三个字。

    多年后，秦少年回忆童年将这幕讲给翩翩听，自嘲自己当时实在是太幼稚。翩翩摇摇头，笑得像朵花一样说：“不会啊，我觉得很浪漫，到时候雪化了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了你。”

    翩翩念起了管道升的《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