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论事惊人胆满躯 之四

    马博士深沉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去后面坐吧。”

    杨思语她们妖妖娆饶的往后走去，边走还边对元齐东作出各种手势，为他加油打气，别提多么活泼可爱了。元齐东也频频同她们点头挥手。

    真是出人意料啊，这些大美女们，居然是认识这个元齐东的，马博士和评审组的一些老师们突然感觉怎么像是中了美人计的样子，引狼入室了，虽然这狼很漂亮。

    “大家静一静，元齐东同学，不要这样子。我们这里是大学，不要像那些粗俗的人一样去斗嘴。我们还是来讨论你的论文吧。我感觉你讲的东西很新颖。我想了想，有几个地方你能不能详细…..”在座的年纪最大的那个教授发言了，声音有种苍老的颤抖，像他此时灰白的头发，让元齐东不忍心再发火。

    不过他的话音被马博士打断了：“你的这篇论文我看了。我认为你的论文太浮夸，不详实，选题既不符合我们这次对毕业论文的要求，也不具有实用价值，本着对我们大学的学术严谨性负责的态度，我认为它不能通过我们的审核。我想大家也不会对你的论文做出肯定评价的。”

    潘如桃和胡家乾两位马上来了精神，嗡嗡嗡的在下面议论着：对对对，这什么论文啊，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全都是东拼西凑的还想拿来糊弄人。

    现场的气氛又被马博士的话点爆了，后面的一些同学在刘早和李天天两个小弟的带动下跟着起哄：“让他滚蛋，他就是一个骗子，赶紧滚蛋。”这节奏，像是马上就要跳过来将元齐东打翻在地一样。

    马博士很欣慰，这简直是一种享受，看着自己的学生群情激奋，奋勇争先地去打击一个敢于冒犯他的人，让他的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这足以证明他作为老师是多么的成功，是多么的受学生爱戴，社会上还拿黑社会和教师相提并论，真是可笑，黑社会怎么能比得上教师呢，还是有一点距离的。现在，只能用一个词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爽爆了。

    另一边，袁小雪，海子和管天下几个人，也在为元齐东站脚助威，有不少喜欢热闹的同学加入了这一阵营，声势也颇壮观。

    几位美女们都惊呆了，椅子还没坐热乎呢，怎么就吵起来了。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还是错过了什么？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劲爆的答辩场面呢。

    杨思语暗想，元齐东这小子怎么到哪里都能惹出点儿事儿来啊，刚才招来了学校的保安、学生处长、校长，甚至还有特警，现在又把参加答辩的老师和学生发动起来了，要造反么？

    就在她们错愕的时候，吕教授已经要弹压不住了，双方不甘示弱，据理力争，唇枪舌剑，刀光剑影，导火索已经点燃，就等着爆炸了。

    这时候，那个绿头发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冲着报告厅后面起哄的学生们大喊：“乱叫什么，谁想打架去外面，我奉陪，这里是教室。”顿时，喧嚣的声浪噗嗤一下安静了。说话的正是杜晓梅。

    接着，杨思语身边的祁灵嘉也站了起来。款款地走到讲台上，站在元齐东身边。她冲台下评审组的几位教授老师微微一笑，说道：“诸位评审老师，各位同学，在科学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有权利坚持自己的观点，大家同意我的话吗？”

    “不对，是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后面的人起哄。他们很嫉妒美女没有站在他们身边，这明显是偏袒元齐东，他们当然不会同意。

    祁灵嘉道：“难道你们掌握的科学不是真理吗？”后排哑火。

    她接着说：“既然几位评审老师不能证明元齐东同学的论文结论是错误的，或者说因为存在某些因素导致无法作出判断，那也就是说元齐东同学的论文结论也可能是正确的，在无法做出判断的情况下，我认为各位评审老师应当遵从科学的精神，给元齐东同学的论文及格的成绩，结束这次的答辩。无论如何，元齐东同学论文的研究方向是新颖的，对于元齐东同学的这种探索精神，我觉得不能无视和抹杀。”

    这个冷艳文静的女孩子说话很得体，显示她很有教养。其实她倒没那么大学问，但她对刑法之类的法律条款研究的很透，作为一个高智商职业杀手，这是必须的，所以，‘疑罪从无’这一理论还不是信手拈来。

    她这番话已经说动了一些评审组老师。没必要这么较真吧，大家都不容易，给个过得了。人家来就是补个毕业证，还真给人家不及格吗，那可就结仇了。再说，这小子的论文还真能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想批驳都不大好下嘴。

    “反对，不能让骗子和抄袭者得逞。”后排的人起哄，他们习惯反对了。

    “及格，怎么可能，我的论文应该是优秀，你们识不识货？”元齐东还不满意了呢。他倔强地坚持自己的观点，毫不退缩。

    祁灵嘉心道，完了，这个傻小子，这是在帮你你不知道吗。你这么说话，谁能受得了，评审组的老师们不为难死你才怪。看来今天这关你过不去了。

    一个声音响起：“九院联审，三轮对辩。”

    话音显得有气无力、飘忽不定的，让人找不到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但整个报告厅却渐渐安静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大家都在琢磨这句话。这是不是有不怕出事儿的主儿啊，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所谓的九院联审、三轮对辩在西大只是个传说，一个只存在于西大规章制度上的词语。自从它写进去之后，从未真实呈现出来过。它指的是一种特殊的答辩程序，是西大首创的，曾被称为最有创意的制度设计，国外的许多名校都纷纷来取过经，而且实践得有声有色的，反而西大自己，仅仅在多年前进行过两次演习，是典型的墙里开花墙外香。

    这一制度具体是这样规定的：当有某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小朋友写出了惊世骇俗的毕业论文之后，院级的评审组老师们无法对其进行评定，就可以启动九院联审、三轮对辩了。

    它会把西大老师组成的评审组和学生们组成的答辩组置于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们双方对对方的观点进行毫不留情的攻击，让其他院校的专家学者评价和投票，看谁能哭到最后。

    当然，上面说的都是大白话，制度上是这么写的：如果此论文具有较高的学术水平，评审组和答辩组存在较大争议，互相不能取得较一致的意见，可以提出申请，在获得校长办公会议同意后，进行多院校联合评审答辩。

    这里的答辩组当然指的是答辩的同学们了，一般的毕业论文都是由几个人共同完成的。像元齐东这样的独头蒜还是不多见的。

    还有，这里的多院校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是有名单的，都是国内外有影响的院校，每次需要选择九所院校进行联审，以保证普遍性和公正性的要求，完全具有可操作性。而且针对不同专业，还拟有联审专家名单。

    当启动联审程序后，随机选择九所院校，并随机抽取至少三十名专家教授组成联审专家组。

    但是，对于论文是否具有较高的学术水平，那就不怎么具备可操作性了。你说有水平，我说没水平，都不算，领导说了算，其实就是校长拥有裁决权，只有校长才能决定是否启动九院联审、三轮对辩。所谓的校长办公会议，还不是校长说了算的。任何制度都不可能做到完美，任何制度都还是要人来执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那西大为什么从来没有启动过呢？实话实说，本土的学生并不缺乏挑战权威的勇气，但本土的制度缺乏这种勇气，不仅仅是缺乏，还对此种精神进行压制和打击。

    这使得学生们不太愿意去得罪老师，反正只要论文及格就可以拿到文凭了，不必那么较真嘛。及格和优秀有多大区别？走上社会还是要拼爹拼妈拼自己拼孩子的，没必要为了篇论文搞得声势浩大的。

    而且九院联审、三轮对辩表面上看起来很公平，但学生们觉得，老师还是会偏向老师的，就像学生同样会偏向学生一样。这是很自然的同类群体倾向性，别说学生们，连老师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制度的制定还是显示出了设计者的良苦用心，尽量给弱势的学生群体一个争取公平公正的机会。

    如果九院联审、三轮对辩程序启动了，先是确定九院联审专家组名单以及答辩开始的时间，时间要反复与各成员协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时间，大家都很忙。

    联审开始后，答辩组的同学们先陈述观点，当然，联审专家组的成员们都会事先收到论文内容，好有所准备。然后进行三轮辩论。辩论的问题由西大评审组，也就是马博士等人提出，每轮就一两个问题进行辩论，双方各有十五分钟时间。时间给的比较少，因为名校的专家学者时间很宝贵，能来参加都很给面子了。

    每轮结束后，进行点评，可以是不记名的，当然，如果愿意报上真名更受欢迎，我以后会记得你的。三轮对辩之后，进行不记名投票。最终结果的产生也很有新意，答辩组只要赢得百分之四十的支持票，论文即可获得通过，获得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支持票，论文即为优秀。这当然是为了保护同学们的进取精神和挑战权威的勇气，制度的制定者认为这是很重要的。

    整个过程会在九所院校进行联网直播，到时大家将会看到很多著名的学者，这些专家学者都是各大学的精英，甚至是世界级的精英，光想想就觉得挺壮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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