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引得龙来地起波 之二

    刘管教把他们叫出去，让他们站成一排，开始训话。他问疯狗：“你们玩的挺热闹的，你的活儿干的怎么样了？”

    疯狗：“没，没干完。还没来得及问呢。”

    刘管教皱皱眉：“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你这头儿也别当了。喂。胖子，以后这儿你是头了。”

    疯狗立刻疯了：“刘管教，不是啊，你不能这样啊，我都是照你说的做的。”疯狗感觉自己要疯了。要是不当老大了，那几个家伙还不欺负死他。看来还要再想点儿办法，多孝敬孝敬。

    刘管教有点疑惑：“我说什么了？什么照我说的做的？”

    疯狗：“我真的没打他呀，不然早问出来了。”他对不让打人这件事还耿耿于怀呢。

    刘管教：“哦。你说这个呀，你多亏没打他，为这事儿你还得谢谢我呢。知道吗？警队的拳击教官，让这小子一拳给打昏了。就今天的事儿。”他拍了拍疯狗的脸：“只出了一拳，现在还休息呢。”

    疯狗的冷汗一下出来了，靠，怎么不特么早说啊。顿时有种虎口余生的感觉。

    在薛为民的办公室里。

    刘管教：“报告薛所。那孩子不好弄啊，疯狗吓唬半天都没用。他还在里边发动群众斗群众，现在都打成一锅粥了，胖子大腿都给咬下块肉来。”

    薛为民：“你特么就是个饭桶，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想不想干了？我告诉你，要是不能按时……等等，我接个电话。喂，老婆，什么事儿？啊。啊？太好了。多少？真的吗？发啦，哈哈哈。啊。什么？岂有此理。这群混蛋。嗯，嗯。好的。好的。这件事你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跟人说了，我想想办法。”

    薛为民接听完老婆的电话，顿时安静下来，在那里用手指头敲着桌子，笃笃笃，笃笃笃。

    老婆的电话让他又喜又忧。老婆告诉他她中奖了，就是那个天天乐，而且中了三十多万。三十多万啊，对他来说也是一大笔钱。就这么得来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节奏。

    而且他心里突然有个想法，自己还有几百万的现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洗白。这么多中奖的，到时候可以偷偷收购一些彩票。

    可这馅饼忽然不让吃了。奖金不让兑换了。彩票站说是暂停兑换，系统维修。她找了关系，人家告诉他，这次大规模中奖可能涉及诈骗。如果真是诈骗的话，可能中奖作废，只返还下注的钱。老婆心里没底，这才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薛为民想着想着，忽然一激灵。这个周小龙不就是那个诈骗犯吗，听外面传的很邪乎，说这小子很有势力的样子。想到这儿，他有主意了。

    他一拍桌子：“这周小龙确实麻烦。嗯。不过人家是个中学生，才刚满十八岁，怎么能随便吓唬人家呐，这要是出了什么心理问题，谁负责？你是人民井察，为人民服务知道怎么写吗，回去写贰佰遍。我早说过，对待犯人，要像春天般的温暖，要感化他们，要感动他们，要和他们交朋友，懂吗？”

    薛为民说着，掏出钱包，拿出十块钱：“去给周同学买点儿好吃的。交朋友，懂吗？尽量满足周同学的要求，别动不动就搞土匪作风。我再说一遍，人家是个孩子，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要将心比心嘛。”

    刘管教懵了。彻底懵了。无论走什么门路来的，都得孝敬咱薛所呀，什么时候听说过薛所给犯人买东西了。这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他还真往外面看了看。

    不过钱他可没敢接。宁可自己掏腰包，也不能花领导一分钱啊。

    还是那间牢房，还是那些人。

    元齐东霸占了好大一片床，床上摆着好多好吃的东西，有烧鸡、熏兔、盐爆花生米、一盘香肠，这些都是刘管教买的，当然不用他掏钱啦。

    还有几个热菜，红焖大虾、红烧鲍鱼，都是食堂刚做的。大师傅还以为看守所来了什么贵客呢，做的特用心。床脚边还有一篮子水果，想的多周到。

    疯狗、胖子他们六个都拘谨地挤在墙边，蹲在哪里流口水。不过他们只敢偷偷流，不敢让人看出来，也不敢发出动静。

    刚才刘管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把他们都震撼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刘管教嘛，这张脸笑的太陌生了。

    天也黑了，元齐东肚子也饿了，见了这些吃的，胃口大开，在那里大吃大喝起来。刘管教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是有原因的，而且他们这些人从来不吃亏。所以元齐东吃的心安理得，而且吃东西也不消停。

    “小刘。小刘。有啤酒吗？”

    “胖子，过来，给我锤锤腿。”

    “你们几个就别看着了，口水都流出来了。赶紧的，把头转过去呀。冲墙。”

    这几个可恶的家伙明显是有人跟他们说什么了，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带着谄媚，眼里有着畏惧。

    元齐东不管这些，只管吃。等他吃饱了，筷子一撂，说声捡下去吧。那几个家伙立刻恶狼一样扑上来，争抢着他剩下的吃食，看的元齐东都一愣一愣的。这嘴不都打肿了么，牙也掉了，怎么吃的这么快。

    可惜这悠闲的生活只过了小半天，元齐东就被带走了。万海洋要审问他。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很多人都掐着手表等着放人呢。早知道就不该在看守所里浪费那么长时间，不过这是秦局的决定，他只能执行。

    秦世梅现在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当中。他的信息通道被自己给堵死了。看来这大灯泡打的真不轻，还是双击。

    他十分自信地认为，元齐东就是这场特大诈骗案的主犯。他分析，元齐东并不想一下子弄走很多钱，很可能想慢慢来。可是由于某种意外，中奖号码泄漏了，这才造成了巨额中奖的出现。基于这种分析，他对侦破此案很有信心。

    由于他的自信，以及平时官威很盛，没人敢提反对意见，也没人告诉他那些重要的情况，这些情况都是不能写在纸上的东西，甚至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他不清楚元齐东和四小姐的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市领导的网开一面，他还以为有新闻媒体在，所以才强调不要刑讯逼供。他甚至以为市领导要把此案办成铁案，这才会出现在现场。

    一系列的信息缺失，让他坚定地要把元齐东绳之以法。万海洋是他决策的忠实执行者，在这一点上，万海洋是称职的。

    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万海洋熬不住先撤了，哼，等明天一早，周小龙最困的时候再来收拾他。

    这个周小龙不好摆弄，仅仅是上个厕所就让万海洋头疼。这小子坐下没多久就要上厕所。万海洋以为是缓兵之计，就跟着去看看，要是尿不出来，看我不把你挤出来。结果这小子哗哗哗地响了半天。

    回来坐下，没十分钟，又要上厕所。

    万海洋气坏了，你哪儿来那么多尿，本心不想让去，可又怕真给人憋坏了，只好让他去，结果还真有，又哗哗了半天。把万海洋哗哗的也跟着哗哗了一遍。

    这才是开始。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元齐东哗哗了六七次。最后哗哗的大家都想哗哗了，四五个人陪着元齐东一起去哗哗。

    要知道，元齐东没事儿干，在看守所喝了十多瓶啤酒呢。赶巧万海洋和几个负责审讯的，中午高兴，也都喝了点酒，硬是没人察觉元齐东喝酒了。谁能想到这家伙在看守所还有酒喝，都以为他肾不好呢。

    好容易把啤酒都分解了，坐的也稳当了。接下来，万海洋开始各种引诱，各种策略，各种威胁。结果把各种各种都用了，就是不起作用，怎么盘问都是滴水不漏，一点儿有用的都没说，连万海洋都佩服了。

    看来只能熬着了。等元齐东开始打哈欠，就上大灯泡，对着他脑门烤，烤的他头昏眼花的，不让睡觉。这么下去，最后就是精神崩溃、胡说八道。

    万海洋和秦世梅这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六点刚过，万海洋就到了。平时都是八点上班，今天他心里有事儿，就早来了一会儿。没想到刚来，就在走廊里碰到了秦世梅。

    两人也不多说，直奔审讯室。推开门一看，审讯室的大灯泡底下，一个家伙正在那儿烤着呢，低头合眼的。对面审讯员的位置上小郑正在剪指甲。

    小郑听见门响头也不抬，喊了一声：大壮，起来吃饭了，赶紧的，一会万队该来了。

    跟谁说话呢？这屋里还有大壮？不就周小龙和小郑两个人吗，大壮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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