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海上

    “司徒大人交代，这船中之人看似呆笨，二位可别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此人武功极高，神鬼莫测，曾独自击溃过伏统将军的军队。”司徒府仆人表情严肃，对身旁的两位低声说道。

    “还有这种事？谅他一个傻子能有这等本事？”船长表示怀疑。他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在江湖上少说也闯荡了三四十年，驾大舟于沧海，乘巨浪至荒野，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稀奇古怪没听过。一个人击溃一支军队？他顿时觉得好笑，‘司徒府的大人真是身居官府太久，竟变得如此胆小如鼠。’

    “人不可貌相！”司徒府仆人见船长不相信，又说道，“我起初也不相信，可就在先前跟他一起来这儿的时候，亲眼见他从马蹄下救出一个小孩。那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只手救人，一只手还能挡住飞奔而来的马蹄！”

    一边的兵士长听得出神，看仆人讲得一本正经，觉得不会有假。“能引起司徒大人亲自重视的事情，肯定不会有假！再说了，我们的国君也有巨大的力量，传言中，国师大人也有神鬼莫测的本领。怪异的人到处都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像你们这般说，那要如何对付这样的怪人？我看送到裂龙岛也是奈他不何！”船长说道。

    “司徒大人已经考虑到这些结果，所以让我通知二位，尽量找机会在海上下手。”仆人便从怀里掏出司徒巨烈谷的信件，交与二人查看。信里交代得清楚，船舱中那人武功极高，上岸后恐怕军队都奈何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他沉入大海，以免日后对巨烈有害。

    船长看过信件，不由得哈哈笑出声来，得意得忘了韩信就在不远的船舱之中。要不是舱中那些仆人、侍女像蚊子在韩信耳边嗡嗡，这家伙早就在意起这外面传入耳中的悄悄话了。不过有美酒美食，他才懒得管外面在笑什么。

    倒是船长身旁的司徒府仆人惊得赶忙示意，“嘘，船长大人！”，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船舱。

    “这有什么嘛，看把你们吓的！行，先开船起航，到了海上，纵然那小子有天大的本事，我也要让他有去无回！”船长不屑身旁两人的胆小，心想，‘到了海上，还有谁的水性能比过老子？那就是我的地盘！管他是谁，老子也要送他进海底！’

    “起航！”他大步向船头走去，高声向水手们下令。

    “起航！”水手们听了命令，迅速各就各位，起锚，升帆，起航。于是十几艘战船荡荡悠悠，向着大海深处前进。

    许久，再也看不见丝毫陆地的影子，战船已远离伏烈海岸。海洋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重，除了这些船只，连接于天地，这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碧海蓝天。

    韩信所在的战船，船长是个老海员了。他能清晰地判断出现在船只已经行进到什么位置，沿那几条航线航行最安全，以及各种海灾到来前的征兆。

    海面风平浪静，船长看看海图，计算一下时间。觉得已经行进得够远，是时候找个机会将那船舱中，司徒大人所说的异族奇人沉入海底了。与旁边的兵士长、司徒府仆人一商议，准备就此赚韩信出来，趁其不备，由水性好的船员将他活活淹死在海里。

    “此事全仗船长大人安排，毕竟您才清楚哪些船员水性好。”司徒府仆人说道。

    “好说好说，只要将他骗到船舷边，不用别人，老夫凭一己之力就能将他永沉于海底！”船长拍拍胸脯，信心十足。这方圆几十个部落之间，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哪个水性比他还好，何况只是要淹死一个异族傻子。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轻而易举嘛。

    旁边的兵士长也凑得近，他平素与船长颇有来往，知道其水性异常了得，不由得点了点头。

    三人讨论得欢，正准备商议下一步计划。却正在这时，船舱中的韩信突然露出头来，因为喝的酒水太多，想找一处地方‘嘘嘘’。

    而这边三人看他小腹收得紧，脸上憋得通红，捂住腹部，四处搜索的样子，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船长大喜，心想机会来了，朝另外两人递了递眼色。三人奔向韩信。

    “爷，你是要找地方‘那个’？”仆人赶到韩信身边，笑问道。

    “哪个？”韩信听不明白，不知道他说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尿急得紧，只顾抬头四处搜索隐蔽角落。

    “就是‘那个’！”仆人又说。

    “嘘嘘！”一边的船长见他半天解释不清，抢着说道，“来来来，爷，我带你去个角落！”

    拉着韩信就往船的一头走，后面两人也紧紧跟上。

    到了船边，“爷，就是这儿了，我们这些船员，平时很少有女眷同行，就站在这边上尿入海中。”这是船侧一处登舰位，船舷低矮，就算没有人在后面使力，光这船舰摇摆，不小心的人就会跌入海中。船长故意将韩信带到这儿，准备实施计划，加以谋害。

    韩信憋得急，也不管那么多，当着三人的面，直接就脱了裤子，对着大海就是一顿尿。

    身后船长一个眼神，三人心领神会，一齐动手。

    啊——！只听海水中哐当一下，激起巨大的水花，司徒府的仆人瞬间掉入海中，不断扑腾，呛了无数海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把船上三人惊得呆在原处，韩信惊讶的是，这仆人怎么突然掉入了水中。而另外两人惊讶的是，三人本来准备一起将韩信推入海中，不曾想他尿到一半，裤子掉了，急忙弯腰拾裤之时，司徒府仆人正使劲向前，没提防一个踉跄，自己倒跌了下去。

    扑通！两人还在惊讶之中，身边的韩信裤子都还没系好，一个纵身就跳入海中，将扑腾得快要没力的仆人托举到船边。

    “快拉他上去！”他在下面喊道。

    兵士长和船长赶紧点头，找来绳索拉上仆人。

    解了绳索，兵士长又准备将绳索扔下船去。船长赶紧阻止，递过眼神，阴险地笑道，“天助我等！”

    同时大声对水手们喊道，“加快航行！”

    兵士长顿时明白过来，也会意地一笑，扔了手中绳索，与船长一起扶仆人进舱。

    过了一会儿，三人为除掉韩信，顺利完成任务，在船舱里喝酒庆祝。“我还以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哈哈哈！”船长大笑。

    “看来是名不副实嘛！”兵士长附和。

    仆人却不好意思，赶紧说道，“哪里，是船长大人计策高明！”

    “你们在笑什么？”舱口，一个湿漉漉的人影突然遮挡住光线，挤进屋来。

    什么？他？竟然，没死！这么长时间，他就泡在海水里，跟着这快速航行的船只？还有，船沿那么高，而且光滑无比，他是如何上来的？

    三个人目瞪口呆，直愣愣盯着进来的韩信。

    以为他会兴师问罪，结果这家伙却缓缓说道，“海水的温度和洋流异常，也许有风暴出现！”

    听他这么一说，船长倒缓了口气，‘有没有风暴，我这个老海员还不知道？’。只要他不怪罪，司徒交代的任务还可以从长计议，重新再来。

    但刚这样一想，船体竟一阵颠簸，左右前后剧烈倾荡起来，外面响起一片骚乱呼喊。“风暴来了！海龙卷！巨大的海龙卷！”

    舱口处的光线也越来越黯淡，丝丝水波的浪气已经波及门口。屋内的几人赶紧冲出来查看情况。

    天哪！所有人顿时绝望！先前还平静的海面，处处卷起一圈圈接天的巨大龙卷，搅得海浪翻滚，如飞奔的闪电，举起似电花的浪头，铺天盖地而来，就已经快到了跟前。

    “逃啊！”呼喊声、祈祷声、哭叫声戛然而止，十几艘战船瞬间被奔腾而过的巨浪砸得粉碎，卷向空中，抛向四处，变成碎渣，沉入海底。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