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黄泉祖师

    此人六十来岁，蓬头垢面，麻衣破烂，眼睛半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吴春秋一个箭步跑到那人面前不满道：“祖师，我正在请你降临呢！不要这么快就站起来，会让人发现你没有高手风范的。”

    “我们已经发现了！”众人满脸黑线齐声大吼道。

    “那要怎么做呢？”刚睡醒的老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解道。

    “起码也得等我释放真气吹起狂风，然后点火弄些烟雾，你就站在烟雾里，如神仙般出场。”吴春秋肃然道。

    “那好吧，我们重来一次。”老头挠了挠发痒的肚子，俯下身子一头钻进干草堆中。

    于是，吴春秋重新布置一番后，手持铜镜，威风八面地大叫道：“黄泉山庄第……请祖师降临！”

    “黄泉山庄第一代祖师黄飞子在此！”威严洪亮的声音在牢房中响起，几乎弥漫大半房间的烟雾中出现身一位身穿青色长袍，鹤发童颜，头顶道髻，满脸正气的老头犹如幽灵般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这么快就把衣服换了，气质也变了，弄得跟真的一样。”众人膛目结舌地望着神仙般的老头。

    “何方小辈请我！要知道我可是很忙滴！”老头全身白雾缭绕宛若神仙下凡，轻蔑地扫视牢房里的众人，他傲然竖起三根手指道：“再过三天我就升职做掌柜了！哈哈……”

    侧头捏起嗓门他学着女声尖叫道：“啊！掌柜！好腻害！”

    回首含笑面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老头好像在看待信徒般嘿嘿笑道：“没什么，不就是一个掌柜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没什么嘿嘿……”说完，他神色一动，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光闪耀的玉牌放在耳边刚想说话，却听里面传出一个暴怒的女声：“黄飞子！你死哪去了！鞋子擦了一半就跑了，你还想不想升职倒夜香啦！赶快回来给我把鞋子擦了！”

    瞧见众人惊诧的目光，黄飞子一咬牙，将玉牌放在嘴边大声说道：“你是谁啊！八婆！擦鞋找别人擦去！”将玉牌揣入怀中，他愤愤不平的说道，“一个肥婆！真是变态！我又不是擦鞋匠，居然想让我给她擦鞋！做梦去吧！”

    就在这时，洪七低头看到自己黑色靴子上爬过一只蟑螂顿时勃然色变，忍不住失声尖叫道：“啊！该死的蟑螂！把我的鞋脏了！”话止，一道人影便以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他面前，蹲在地上用长袖使劲地摩擦他脚上长靴，片刻间一双闪亮如新的靴子展现在众人眼前，而擦鞋的老头则抹掉一头汗水，抬头咧嘴笑道：“三个铜板！谢谢！”

    “呃……”忽然想到什么，老头神色一僵，额头渐渐溢满汗珠，虽然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劳动后收钱的喜悦笑容，但心中却念头百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望向洪七身边几人说道：“要擦鞋吗？三个铜板一次。”

    “掌……掌柜的打折不？”洪七俯视蹲在自己面前的黄飞子中悲愤，恨不得立即扇自己几个耳光，要不是他看到鞋子被踩脏了尖叫就不会被人在毫无防备下擦了鞋子，而且张口就要三个铜板，这双鞋子擦得也太贵了！

    “打！当然打！”黄飞子连连点头，竖起五根手指说道：“擦两次鞋，享受九折优惠！我看你很想打折的样子，那我就帮你擦两次鞋好了！”说着，不等洪七回应，攥住长袖低头就要再擦第二次。

    “不不不！”洪七惊出一声冷汗，脚步连连后退，却不料对方紧追不舍，趴在地上朝他快速爬去，“小兄弟不要害羞，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念在你第一次被我收了的情分上，第二次给你终生九折优惠，来来来！让老夫给你擦亮鞋子！”

    “掌柜的！不要啊！太贵了！我承担不起啊！”洪七急速后退，瞧见黄飞子紧追不舍，焦急之下抬脚脱下鞋子猛地向窗外扔了出去，然后一脸肉痛地从怀里取出半块干饼丢给对方说道：“前辈，这是我吃剩下的半块饼，价值六个铜板呢！你拿去抵擦鞋钱吧。”

    “半块饼”黄飞子拿着吃了一半的饼掂量一番，然后迅速塞入口中，狼吞虎咽道：“什么半块饼？我没看到！”

    “什么！”众人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洪七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嘿嘿！”

    黄飞子很享受众人“仰慕”的目光，帅气地挠了挠大腿，他神气道：“我擦鞋已经是低价了，别人都收一个铜板，我才收三个，今天和你们有缘，全部一起打八折！来来来！让我擦亮你们的小鞋鞋！”他说着如饿虎般率先扑向离自己最近的西毒。

    “擦擦擦！擦你妹！”西毒临危不惧，抬手一巴掌将扑来的黄飞子给打趴下，“眼睛不好使是不！没看到我脚上没穿鞋吗！”

    “啊！祖师！你没事吧！”刚从梦境中苏醒的吴春秋看到西毒出手，急忙跑了过去搀扶。

    黄飞子被吴春秋搀坐在地上，无视对方的关切的话语，他抬起布满灰土的老脸，愤怒地瞪着西毒，“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袭本掌柜！你知不知道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收敛怒容，黄飞子神情严肃地向前后退出两步，膝盖微微弯曲半蹲而立，双手握拳如同猩猩般拼命捶打自己胸膛，“呀！看我主宰技能！气吞山河！”

    他大吼着，双手放在胸前慢慢向下压去做出运气的动作，接着双掌合在胸前，以他为中心迅速卷起强烈的气流，之后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表面渐渐隐现出一层淡淡的青光。

    “真……真气外放？”

    对面几位壮汉看到青光笼罩下的黄飞子不禁呆住了，这分明是达到九品武者才可以做到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和帝国武圣杨万里一个级别的人物！

    看到众人互相对视不知所措，黄飞子用震耳的声音说道：“黄泉山庄第一代祖师在此！谁敢放肆！”

    待他身上青光慢慢变收敛后，吴春秋走到他身旁围着他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道：“哇！祖师！你终于发威施展盖世神功了！现在的你肯定很强吧？能否耍几招让我开开眼界？”

    “呃……这个。”黄飞子有些为难，伸手将吴春秋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这个……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有施展盖世神功，战斗力还和以前一样。”

    “祖师，别开玩笑了。”吴春秋暗赞黄飞子谦虚，摇头笑道：“我知道你真人不露相，如果现在的你不是施展盖世神功？那你刚才用的真气外放是什么？”

    “你懂什么！”黄飞子怫然不悦地抓住吴春秋胸前衣衫，将爬满皱纹的老脸凑过去口水狂喷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这里比较暗涂点银光粉照明而已，你怎么非说我在施展神功呢！我本身战斗力就很强需要刻意使用神功吗？你说这话明显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呃，祖师！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春秋慌忙解释道：“我对祖师你的实力没有任何怀疑，只是祖师的银光粉一用完，那边那几个流氓说不定就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你有没有厉害点的绝招把他们一口气解决掉，这正是我叫醒你的原因，还望祖师成全！”

    说到这，他小心翼翼地瞟了黄飞子一眼，见他没有动怒的意思便松了口气。

    “本来我是想替你教训敌人的，”黄飞子微微颌首，目光斜视不远处恭敬万分的七位光头壮汉说道：“那几个就是你的仇人吧？我早就看出他们对你有敌意，原本我想亲自出手替你解决麻烦，但看到他们那么高大，那么强壮，我就彻底打消了念头。”

    “这么说，连祖师你也搞不定他们？”吴春秋彻底绝望了。

    “当然能搞定！”黄飞子信心十足，轻轻拍了拍吴春秋的肩膀，他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跪下来给他们擦鞋，他们看在我勤奋努力的份上绝对会放过你的！你放心，我就是留在他们身边擦几个月鞋都会替你挡下危险的！”

    “祖师我……”吴春秋感动得泪眼朦胧，抬手擦掉眼眶泪水后，他愕然看到黄飞子跪在自己面前用袖口拼命磨蹭着他脚下的草鞋，嘴上惊奇道：“咦？这什么鬼鞋子？怎么擦了那么久还是灰色的？”

    “腾”火苗自草鞋上猛地窜出，黄飞子怪叫一声，“啊！好强大的杀伤力！”身体迅速钻入床边稻草堆中。

    “哎呦！谁！谁抓我，怎么抓一下就不抓了，我还没来得及爽呢！”草堆中蓦然传出一声尖叫，一位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如同乞丐般的老头猛然站了起来，看到呆立在自己面前的吴春秋，他失望地挠了挠腋下，“原来是春秋师侄，我刚刚睡着了，你说要放些烟雾让我华丽出场是吧？怎么样？布置完了没有？我已经准备好了！快点用镜子叫我吧！”

    皱着鼻子嗅了嗅，老头一脸迷茫道：“奇怪？怎么有股烤肉味？”低头一瞧，他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吴春秋的草鞋以及周围的干草莫名地燃烧起来，眨眼间，整个牢房便被熊熊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