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皮笑肉笑心无笑

    “娇娇......”在宋有娇和爱丽丝·美第奇一起回屋准备面壁思过消消郭瑶的怒气的时候，爱丽丝·美第奇突然叫住了宋有娇。

    庆幸着郭瑶没有什么责骂，只是让自己回屋面壁思过的宋有娇正想着怎么在接下来的时间讨好郭瑶，听到了爱丽丝·美第奇的声音，便转头诧异的看着爱丽丝·美第奇，然后见爱丽丝·美第奇眉头微微蹙着，不由奇怪道：“怎么了？”

    迟疑了一下，爱丽丝·美第奇道：“夫人这次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们了？而且看她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有些......”

    “有些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眼睛。”刚才一直担心被郭瑶责骂，又一直想着怎么讨好郭瑶，宋有娇一时还没什么想法，但是经由爱丽丝·美第奇提起，宋有娇也突然觉得郭瑶的表现有些不对劲起来。虽然郭瑶一向宠着她，但是如果她闹出什么问题的话，郭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蹙着眉头，明媚的大眼睛骨碌转动了几圈，宋有娇一时也没有什么收获，只能道：“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最多就是有些事情不好让现在的我们知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他们经常不和我对视，怕我知道那些亲戚外人还有生意上面的龌龊事。”

    “是吗？”听了宋有娇的解释爱丽丝·美第奇稍微松了口气，放松了一点，笑道：“或许是我想太多了，总感觉宋夫人像是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情所以要躲着你一样。”

    “绝对不能让我知道？”宋有娇无所谓的笑了笑。

    但是马上，宋有娇又蹙起了眉头。

    生意场上的龌龊事，她知道的不比郭瑶少了，这一点郭瑶也是清楚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个时间偷窥一下娘就是了。”低声念叨了一下，宋有娇忽然看到爱丽丝·美第奇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不由笑道：“爱丽丝，要不要来我房间面壁思过得了？两个人热闹点！”

    爱丽丝·美第奇先是心中一动，但是马上想起了郭瑶见到她们时难看的脸色，不由白了一眼宋有娇：“我可不想让自己那么尴尬。”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数日。宋有娇期待的偷窥郭瑶的眼睛看穿郭瑶到底隐瞒她什么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在她们倒宋家的第二天，郭瑶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是通过林雨知道郭瑶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处理着宋家在上国的家业。

    宋家，小院中。

    宋有娇和爱丽丝·美第奇各自坐在秋千上，一荡一荡，让清风带起裙裾飞扬，分外的青春美好。

    见郭瑶不在家，安分了几天宋有娇就从自己房间里跑了出来，结束了面壁思过。既然宋有娇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了，爱丽丝·美第奇自然也是如此。

    “真是的，娘躲得那么好做什么？”

    “你也不想想我们去山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宋夫人小心一点也是正常的。至于不想在这里处理，或许是怕被人知道这里是宋家在上国的分家吧。”

    嘟了嘟嘴，宋有娇脚下在地面用力一撑，让自己荡的更高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林雨正从外面走来，不由眼睛一亮。

    “雨姐姐！”

    “大小姐，爱丽丝小姐。”同宋有娇和爱丽丝·美第奇见礼后，林雨笑道：“午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两位待会儿就可以用膳了。”

    “嗯！谢谢雨姐姐。”给了林雨一个甜甜的笑脸后，宋有娇突然用力一撑秋千，让自己高高荡起，从上而下扑到了林雨的身上，然后如八爪鱼一般抱住林雨，将脑袋凑在林雨耳边甜腻腻的低声道：“雨姐姐~你可以说说我娘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吗~”

    宋有娇调皮的发丝在自己脸上挠着，让林雨感觉脸上痒的很，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和甜腻的声音更是让林雨有种小猫咪在和她撒娇的感觉。

    不过林雨并没有享受多久宋有娇像是小猫咪一样挂在她身上的感觉。

    “大小姐......”有些尴尬的看了一下不远处荡着秋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的爱丽丝·美第奇，林雨将宋有娇放到了地上，然后道：“夫人有没有躲着你我不清楚，但是夫人最近确实很忙，不只是上国这边的产业，似乎将来的姑爷那边也出了问题。”

    “娘子？”眉头一蹙，宋有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极速眨了几下：“娘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边的爱丽丝·美第奇眼中也闪起了好奇的光芒，从秋千上下来走到二人身边。

    摇摇头，林雨道：“我也不清楚，夫人没有和我说。我会知道和姑爷有关，还是因为夫人在发电报的时候我正好给夫人送膳食过去，不小心看到的。”

    “那你还有看到什么吗？”爱丽丝·美第奇询问。宋有娇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林雨，眼中的好奇和期待几乎可以溢出来了。

    “额......似乎是叫老爷叫人找姑爷吧......大概就是这样。”想了想后，林雨将前几日见到的电报内容说了出来。

    “找娘子？为什么要找娘子？”

    林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夫人发完电报后就在没有提起这事了。若不是小姐你问起，我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忘了。”

    “这样吗......”和爱丽丝·美第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疑惑之后，宋有娇正色道：“雨姐姐，吃过午饭后，你就带我去娘那里吧！”

    “诶？可是夫人......”

    “先别管娘怎么说，我是有要事要见娘！雨姐姐，拜托你了！”

    “这个......”看着认真的看着自己，坚定中又带着祈求和可怜，仿佛受欺负的小动物模样的宋有娇，林雨苦笑道：“好，吃完午饭后我们就出发吧。”

    河西郡，入海河边上，脱下日常穿戴的华丽马面裙，也卸下了头上的步摇，肖婉蓉穿着一身适合活动的劲装，目光如剑一般直刺面前拦着自己的武者，淡淡道：“在下乃是叔夜家肖婉蓉，来此就想问一件事。”

    武者闻言一愣，皱眉道：“原来是俏夜叉。你来此是为了贵公子叔夜歌的事情吧。”

    武者乃是看守范楚两国边界的土浑武者之一，听到了肖婉蓉报出叔夜家之后，自然就知道肖婉蓉所来何事。

    十余天前叔夜家的幼子叔夜歌在河东渡河的时候被人掳走了之后，眼前这位已经嫁入叔夜家作为一个安人安分了三十年左右的夜叉再次踏入江湖。

    虽然说没有什么腥风血雨，但是既然名号是夜叉，性子必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加上自己孩子失踪，肖婉蓉来到河西郡的入海河边找寻叔夜歌的线索的时候，已经和三个土浑武者起了冲突！

    更令人吃惊的，三个土浑武者面对肖婉蓉的时候虽然没有失败，但也都是落于下风！

    三十年前在楚国和范国闯出俏夜叉之名的肖婉蓉，如今也是天下顶尖的土浑武者了。一些老一辈的土浑武者更认为，此时的肖婉蓉的实力应该已经超过了她的丈夫，三十年前硬接了金坚高人魔佛一击的接天莲剑叔夜雄！

    毕竟，接天莲剑叔夜雄在接了金坚高人魔佛一击后废了一只手，自身根基受损的事众所周知。而俏夜叉肖婉蓉，则是当时和叔夜雄出尽风头，引领风骚的天才剑客之一，实力比之叔夜雄也只是稍逊分毫而已，天资绝对不比叔夜雄逊色。

    而叔夜雄都已经在踏入官场后登上土浑武者的行列，天资不比他逊色的肖婉蓉又怎么会原地踏步呢？

    最直观的认识就是叔夜雄的两个孩子。

    长子还像叔夜雄，幼子却与肖婉蓉面容一般无二，这差不多差不多已经说明了肖婉蓉在十几年前就超过了叔夜雄。

    武者的孩子，只会越像更强大一方的武者！

    不过对这种情况，江湖上的人也没有觉得多少意外。叔夜雄毕竟是朝廷中人，每日都有公务繁忙，而肖婉蓉只是在家带带孩子，这之间就可以看出谁在武者一道更有前途了。

    武者，不只是要天资，更需要每日勤练的坚持！

    纵使叔夜雄每日都会抽出时间练武，即便女武者生了孩子后也会对自身根基有着影响，但是肖婉蓉的时间比叔夜雄多多了！

    “没错！你知道些什么吗？”见武者识趣，肖婉蓉的面色好了一点，但是语气却没有好多少，依旧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但是让肖婉蓉失望的是，武者只是摇摇头，道了声不知道。

    才好看一点面色再次变得如同霜天之月，但是攥紧了几次自己的手后，她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转身向入海河的下一个土浑武者驻守地走去。

    从入海河上游而下，她现在已经见了十三个土浑武者询问线索了。按照入海河每隔十里就布置一个土浑武者的做法，她已经找了一百三十里！

    不过肖婉蓉不会放弃，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叔夜歌的消息，她一日就不会离开这里，至少在将入海河都找了一遍之前，她绝对不会放弃！

    目送着肖婉蓉的背影渐渐消失，武者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平稳东流的入海河。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幻觉，让他感觉一向平稳宽阔的如海河似乎有无数的暗流涌动，随时都可以掀起滔天大浪一样！

    芳洲。

    梳着丱发，脸上带着欢快笑容的玉英仿佛是圣洁的精灵坐在秋千上，随着叔夜歌的推动高高荡起又落下。清脆的笑声仿佛可以祛除世间所有的污秽一般。

    荡了好一会儿后，玉英突然示意叔夜歌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叔夜歌带着温和轻笑的脸，笑道：“叔夜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也坐秋千上面？我们换一下吧，你坐秋千，我来推！”

    微微摇头，叔夜歌恭敬道：“玉英帝子，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累的。而且秋千是给你这种可爱的女孩子玩的，我玩不适合。”

    侧着头，玉英奇怪的看着叔夜歌道：“可是叔夜哥哥也很可爱啊，比鬼雄可爱多了！就是比不上娘，娘比你更可爱。”

    软嚅甜美的声音，天真可爱的话语，一般人听了之后必然会在嘴角荡起由心的笑意。

    但是叔夜歌不同。

    叔夜歌的脸色一直挂着温和而恭敬的轻笑没有增加一分一毫，仿佛玉英的天真可爱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一样，而且那种轻笑有种一样的不协调......啊！是了！是因为那双眼睛。

    叔夜歌的眼中没有笑意，只是像微笑一样微微眯着！

    如果芳洲还有外人，如果芳洲还有正常感情的人，那么他看到叔夜歌的时候必定会感觉到恐惧。

    那张精致仿佛秀美女子一般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与其说笑容，还不如说是改变了脸上的肌肉位置扯出的鬼脸，温和恭敬之下是难以言喻的阴森妖异！

    不过芳洲之上只有四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人！

    一个，是风华绝代如月宫嫦娥一般清冷哀怨的湘夫人，一个，就是叔夜歌面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玉英帝子。这两个人，一个就是造成叔夜歌如此情况的元凶，一个则是从来没有见过初来的他和湘夫人以外的人，只当这是正常的表现......

    至少，比脸上肌肉都不会动，而且也没叔夜歌好看的鬼雄正常多了！玉英如此想着。

    帝子本来是指湘夫人的：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但是这个湘夫人却不是芳洲的湘夫人，而是东夏人传说中的明君帝尧之女湘夫人。因湘夫人乃是帝尧之女，后人也用帝子来指帝王子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玉英会被成为帝子。

    不过这个为什么，叔夜歌不会去找寻答案的。

    因为他虽然有着叔夜歌的名字，但是实际上已经是鬼雄，侍奉玉英的鬼雄！

    当然，就他的实力来说，绝对是无法成为鬼雄的，因为能被制作为鬼雄的人，至少也是半步土浑的强大武者，而叔夜歌不过是才跨入木升不久的小虾米罢了。

    但是玉英需要一个玩具，陪她玩乐的玩具。

    于是湘夫人就将叔夜歌改造成了玩具。

    没有任何其他理由，只是因为玉英需要玩具，所以叔夜歌就被改造成了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