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0 下猛药

    江鸾足足痛了两天两夜，才把孩子生了出来。
    那是一名瘦弱的男婴，浑身呈现出难看的紫红色，只有小小的一团。
    孩子出生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脸都憋紫了，吓得稳婆和太医们都快以为孩子没气了。
    好在试过鼻息后，发现孩子还有微弱的气息，赶紧进行了抢救。
    稳婆抓起孩子的腿将他倒提起来，轻轻拍打了一阵后，孩子总算吐出了嘴里的脏东西，哭了起来。
    只是那哭声微弱得比猫叫都还不如，让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这样的孩子一看就知道先天不足，就算是养得再精心，都未必能活下来。
    即便活了，以后也是个药罐子，寿数不长。
    突然，守着江鸾的医女尖叫起来：“不好了！太子妃大出血了！”
    太医们瞬间慌了。
    “不好！”
    “快救人！”
    “快想办法止血！”
    “怎么办？这种情况怕是只能用猛药了。”
    “可那样太伤身了，说不定以后都不能生了！”
    “那能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出事吗？”
    太医们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用猛药，把太子妃的命给保下来。
    不能生，总比丢了命好。
    不管怎样，太子妃不能死在他们手里！
    一时间，又是针灸，又是灌药。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血总算是止住了。
    太子妃的命勉强保了下来，只是身体也伤得厉害。
    怕是要养很久才能够养好。
    而且今后的寿数也会有碍。
    太医们看着太子妃面如金纸的脸色，还有小皇孙那瘦弱的身体，心情更沉重了。
    稳婆迅速把小皇孙清洗干净，裹上襁褓后，小心抱了出去。
    这时候是傍晚，太子正在外头等着。
    见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他立刻紧张地看了过去。
    看见抱着襁褓的稳婆后，他赶忙站起身，想要过去。
    结果坐得太久，血脉都已经不畅了。
    他又起得太急，刚走了一步就要摔倒。
    还好旁边有人守着，赶紧扶住了他，不然他已经一头栽倒了下去。
    太子吓了一跳，却顾不得自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稳婆怀里的襁褓。
    却发现没听见哭声。
    太子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颤抖着声音问：“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稳婆跪在地上：“恭喜殿下，太子妃生了个皇孙。”
    太子微微松了口气，很快又问：“孩子怎么没哭？”
    难道是睡着了？
    他侥幸地想着。
    稳婆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小皇孙……有些体弱。”
    太子听到这话，立刻意识到，这个孩子怕是不太好。
    他狠狠皱起眉头，让人扶着他走过去，看向稳婆怀里的襁褓。
    襁褓包裹得挺大，然很走进之后，他就发现里头露出来的脸小得厉害。
    即便襁褓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但也看得出，那张脸过于小巧了，颜色也不太对劲。
    明显不是个健康的孩子。
    不过也是，太子妃早产，这孩子才七个多月，肯定跟足月生下来的孩子不一样。
    太子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还是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样。
    这可是他的嫡长子！
    竟然才七个多月就早产了，还变得如此瘦弱不堪。
    他看起来这么小，真的能够养活吗？
    太子内心充满了怀疑和担忧。
    他犹豫着问道：“孤能抱抱他吗？”
    稳婆下意识把孩子抱紧了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孩子太小了。”
    太子立刻听懂了她的意思，孩子现在不能随便抱。
    他有些失望，一颗心也高高地悬了起来，随后又问道：“他这么小，是不是不能见风？”
    稳婆谨慎地说道：“小殿下恐怕得在屋里仔细养着。”
    太子一听，立刻让她带孩子去屋里。
    不过不是产房。
    产房里血气太重，哪里能让孩子一直待着？
    稳婆很快带着孩子去了精心布置的房间，奶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走后，太子就想进产房，被人拦了下来：“殿下，您不能进去！小心冲撞了。”
    太子站在产房门口，闻着里头传出来的浓郁血腥味和药味，心情再次沉入谷底。
    他忐忑地问：“太子妃怎么样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回禀殿下，太子妃太累了，已经睡过去了。”
    太子觉得心被揪了一下：“只是睡了？”
    那人更小心了：“是睡着，应该要养上两天才能醒过来。”
    太子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进产房，让人把江鸾送回了卧房。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
    见江鸾果然只是睡了过去，人还活着后，他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才派人去给永安帝和张皇后报喜。
    之前江鸾难产，孩子一直生不出来。
    永安帝和张皇后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没再过来守着。
    以他们的身份，原本也不用一直守着江鸾这个儿媳妇。
    太子派人过去报了喜，永安帝和张皇后很快就得了消息。
    得知母子平安，两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对于江鸾生下来的这个孩子，他们都没抱太大希望。
    本就是早产，生的时候又难产。
    孩子能不能养活都不知道。
    他们哪里敢抱太大希望？
    两人甚至都没过来看，就怕看了之后心里头更难受，只是派人送了些人参燕窝之类的珍品过来。
    太子知道后，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他知道两人为什么没来，所以才更加不安。
    孩子太瘦小了，仿佛一阵威风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这个嫡长子，真的能够养活吗？
    太子越想越不安，犹豫之后，主动跑去见了永安帝。
    永安帝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憔悴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免了太子行礼，问他：“孩子怎么样了？有几斤重称过了吗？”
    太子听到这话，揪心得差点哭出来：“只有三斤重，看着太小了。儿臣……儿臣想请国师帮忙看看，国师不是有平安牌吗？不知道能不能保佑孩子。”
    永安帝皱起眉头，心里却想到了苏锦璃。
    之前太子妃难产，他就想过找苏锦璃帮忙。
    只是犹豫过后，到底没有这么做。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