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各自的乌托邦

    毛毛虫破茧成蝶，蛇类脱皮成长，爬行动物破壳而出。
    这些都是为了以后成长必须度过的考验，是对自我的锻炼，万物修行，到了飞升渡劫这一关，亦是如此。
    不经天劫，不遭劫雷洗礼。
    如何脱去凡根？
    如何凝练道蕴？
    不渡劫的仙，那只能称之为伪仙，如果说卯玉儿这种正牌天仙对于李和言出法随的神通还有抵抗能力的话，这种伪仙，只会毫无反抗之力。
    李和走进一名神仆，正要抽取他的记忆。
    李和不觉得这些神仆会知道通往中央神殿的路线，但是，他们肯定对周边熟悉，李和暂时也只需要完成一百个房间的信息记录。
    所以，足够了。
    然而，当李和的手刚刚覆在那人额前的时候，那人身上冒出了恐怖的火焰，即便李和也不由瞬间收手退开。
    那火……是灵魂之火。
    他燃烧了自己的灵魂，不只是那人，在场的十八位神仆当中，有十七人都燃烧了自己的灵魂，氤氲的神光逐渐纠缠。
    只剩下最中间的那人，闭着眼睛，神光以他为中心。
    这是……融合？
    看到这里，李和大概明白垂天妖树最强的能力是什么了，它将两千多万人的生命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
    所有生命都是共通的。
    要做个比方的话，最初的生命都是单细胞生物，随着进化发展，多细胞生物才逐渐出现，它们有着相同的基因组，却又是各自独立生命，但又有一个意志统领……
    垂天妖树，就是那个意志。
    而这些被树化的人类，就是一个个细胞……
    它说自己是生命树，那并没有错，如果它能够做到的话，甚至可以将一切人类回到本源，世上，将不再有人，全人类会融合在一起，组成生命树。
    而那个时候，生命树将拥有完整的观察者身份。
    它甚至可以操控幻想降临。
    它可以以观察者的身份进入无尽之海，成为特殊的存在，而人类依靠它，甚至可以完成对无尽之海，对幻想的统治……
    这是另一条道路。
    无怪乎垂天妖树能够进入祖庭了，也无怪乎它能够关乎到人皇位格的传承了，现实还是幻想，本就是人类一直以来的道路之争。
    因为它观察者的身份，所有，如果是它完成了对人类的统一，人类在无尽之海中，也不过因为无尽之海的涌动而毁灭。
    完美解决了幻想道路最大的问题……
    “金仙啊……”
    十八位神仆献祭融合在一起，剩余的那位，便暂时获得了金仙的实力，不知道是不是有垂天妖树的加持，这位金仙级神仆，并不算伪，如同正常的金仙那样，自身浑然一体，道蕴无缺。
    “需要我带他先离开吗？”
    卯玉儿很清楚战斗的级别上升了，为了不拖累李和，卯玉儿决定腾出战场来，不过，李和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用，分开了很可能就找不到了。”
    “娲皇通过以太通道传送仙级存在的耗费太大，再来第二次不合算，如果是无支祁那种也就算了，临时凑出来的金仙，还没放在眼里。”
    说着，李和身形中走出一只金色的猿猴，那心猿持棒画地为圈将卯玉儿、张卓栋保护在其中，然后它守在前方。
    李和自己，则缓缓朝那神仆走去。
    存留下来的金仙神仆叫波尔，波尔是那批三十万自由联军中的一名，他原本是自由联军的少校，曾经参与过神圣骑士团的筛选，可惜落选了，也庆幸落选了。
    正因为落选，他活了下来。
    更加强大的神圣骑士团却在那场核爆中，被李和一并斩了。
    曾经。
    在自由联盟当中的时候，他不断的往上爬，拼了命的往上爬，那不是因为他贪恋权势和欲望，而是在害怕，在恐惧。
    只有欧罗巴的人，经历过自由联盟统治的那段时间，才知道森林法则的人类社会，到底有多么让人恐惧。
    弱者，犹如猪狗。
    拥有力量的人可以肆意妄为，杀戮世界时期，那些强者为了杀戮值，甚至在不断猎杀民众，只为了足够的杀戮值升级技能。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收割，一刻不停的滚雪球。
    动物又能有多少？杀完了动物之后，自然，就是杀人了……
    不想不杀，就只能杀人。
    不想成为玩物和肆意屠宰的猪狗，就只能努力成为人，只有不断的不断的往上爬，才不会被人干掉，才能活的安心……
    所以，在自由联军的时候，即便波尔是少校营长，但他却依旧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在恐惧，恐惧死亡，恐惧悲惨的结局……
    而这些恐惧，在成为树人的时候，消失了，所有人都是一个整体，树神给他们带来了秩序与安全，他，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消除了恐惧，波尔的天赋才开始爆发出来。
    他发现自己修炼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再加上修炼共享的缘故，他有无数的经验和感悟可以提取吸收，境界一日千里。
    仅仅数个月的时间，他变成了八百神仆之一。
    排名，第37。
    也正是因为他的潜力和排名，这一次的献祭对敌，他成为了载体，而其他人就此献祭牺牲，除了同伴的仙级之外，他还感受到了树神力量的加持。
    此刻的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天地，仿佛就在掌握之中……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走来的李和，低沉的声音说道：“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份安宁，只有树神才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而散乱的人类，只有无尽的贪婪与毁灭！”
    “外来者，到此为止了。”
    “我波尔，不会再让你前进任何一步，所谓的人类，不过是最恶劣的存在，唯有树神降临，才能洗涤人类那份原罪，将人类带往天堂。”
    那份浓烈的信念，仿佛火焰一般。
    李和看着，没有说话，洗脑也罢，真的如此信仰也罢，那并不重要，反正应该是没救了，就跟三体中的降临派一样。
    李和一直不太懂这种人的脑回路，大概，还是自卑吧。
    所以，用更强的力量碾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