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生离死别

    恍惚间，澹台沧月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那一曲“清明”之中，她看到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一处偏僻的荒郊，一个黑衣少女，在雨中，为坟头烧着纸钱，填着新土。

    少女似乎哭了，她的脸颊是湿的，但也可能是春雨打湿了眼眶。

    少女先是往那坟上添了一些黄土，然后打开酒壶，浇了一半在黄土之上，剩下的自己一口饮尽。

    “咳咳”少女不会喝酒，苦酒入喉，呛得她剧烈咳嗽了几声。眼眶也愈发红了。

    澹台沧月似乎身临其境，感受着那少女心中的悲哀与凄凉。

    她不断提醒自己，曲中的女子并不是她，那只是琴绝所构筑出来的，是他所想的，或者所见的，与自己无关，自己决不能沉沦进去。

    但，若是能如此轻易撑过去，这也不配被称为人间八苦了!

    澹台沧月的道心渐渐的被摧毁，她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精致的匕首，她颤抖着双手，朝着自己雪白的脖颈抹去。

    隔着面纱，依旧隐约能看出，她此时的面容已经扭曲。

    求生的意志提醒着她的身份与荣耀，提醒她放下匕首，赶快离开这里。

    而“死别”却不停的催眠着她，让她一死了却红尘，故人黄泉共付。

    她的意志被一点点消磨着，等到匕首堪堪抵达她那雪白的脖颈，她都已经陷入绝望的时候。

    琴音却也停了下来，她最终还是侥幸挺过了这第二曲。

    琴音停止，澹台沧月迅速的清醒过来，她挣脱了琴音的束缚，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神智，来不及休息或是多言语，她毫无形象的喘着粗气，急促的开口说道：“琴绝大人，手下留情，我认输了。”

    琴音却也停了下来，她最终还是侥幸挺过了这第二曲。

    琴音停止，澹台沧月迅速的清醒过来，她挣脱了琴音的束缚，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神智，来不及休息或是多言语，她毫无形象的喘着粗气，急促的开口说道：“琴绝大人，手下留情，我认输了。”

    药谷谷口，只有一个中年女子停在那里她是这些人中心智最坚定的一个，也是最强的一个，她是药谷这一代弟子的大师姐。至于其他的弟子，早在人间八苦第二曲响起的时候便已经再次退回了药谷内。

    稳住心神，那中年女子急切的喊道：“琴绝大人，沧月师妹已经认输，还请手下留情。”

    她也只能呼喊，她并不敢再往前靠近。

    但是，对于她的呼喊，琴绝没有丝毫理会，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依旧拨动着闪着红芒的古琴。

    “铮”又是一道琴音响起，不含任何感情，只有冰冷与杀伐。

    潇潇秋风枯叶落，

    遥遥思念对月酌。

    兄弟把酒折艾草，

    梦醒却是四海隔。

    人间八苦，第三曲——重阳。

    清明对应着死别，重阳自然对应着生离。

    琴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人间八苦第三曲铺展而出，瞬间将澹台沧月淹没。

    远远看去，中年女子似乎看到琴绝的嘴角，不停的往外溢出着鲜血，他的双目血红，完全看不到原本的黑白眼瞳，她此时才明白过来，此时的琴绝，已经不再是琴绝，他已经反被七绝琴控制，他入魔了。

    发现了琴绝入魔，她却没有丝毫办法，别说去阻止琴绝了，随着琴音越来越强，她已经被迫退回了谷内，更加远离琴绝，才勉强守住了心神。

    而此时的澹台沧月，宛如空中的浮萍，从高空中缓缓飘落。

    仿若跌入无尽的深渊，她再也没有挣扎的余地，她体内的源气早已被消磨殆尽，能撑过第二曲，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被封禁了七情六欲，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感觉到底是如何，她的心中，一种孤独与凄凉的感觉弥漫，她忽然不想抵抗了，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丝毫都不想理会，即便是要杀她，她也不想抵抗。

    她只想一醉方休，与世同眠。

    此时澹台沧月，宛如无根浮萍，从高空中缓缓飘落，她体内的死气越来越重，她的秀发开始变得枯槁而灰黄，要不了多久，她便会彻底香消玉殒。

    不出意外的话，当她跌落到地上的时候，便是身死之时。

    意外，自然会有的~

    一道身影忽然窜出，踏月而来，在空中便将澹台沧月接了下来。

    这人，自然是何乔。

    何乔的画斋，距离这药谷虽然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他带着苏沐清来到这附近的时候，琴绝的第一曲“思乡”还未结束。

    但是，随着距离琴音的源头越来越近，连他的意都无法完全隔绝这琴音。

    仔细的感受这琴音，他发现这琴音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力量。

    那种力量，无论是以天地源气抵挡，还是用意抵挡，都收效甚微。

    那力量直接穿透了何乔的意，伤害到了苏沐清。

    幸好，他们距离此处还有些距离，苏沐清并没有因此受伤，只是陷入了浓浓的思乡情中无法自拔。

    察觉到苏沐清的异常，何乔直接带着她远离了这里，回到了画斋。

    留下了一道意守护着苏沐清，何乔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便再次离开前往药谷。

    一来一回的时间，第二曲“死别”已经结束，琴绝开始弹奏第三曲“生离”。

    刚刚赶回，就看到澹台沧月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缓缓从空中飘落。

    他下意识的就冲了上去，将之接了下来。

    本来，何乔只是来看戏的，顺便”教育“一下林一醉，让他不要半夜”扰民“，结果就看到琴绝完全碾压了澹台沧月，差点将之杀死。

    他下意识的选择了出手，救下了这毫不相干的澹台苍月。

    至于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因为澹台沧月很漂亮，何乔很现实，如此美人，顺手救下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这不是一个绝世美人，而是一个彪形大汉，何乔绝不会出手。

    就是那么现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之前在试炼之地，林一醉硬生生从他手下救走了那黑衣女子，他现在从林一醉手中抢下这美人，这也算“报复”。

    此的他还不知道，这被他救下的女子，便是久负盛名的长安第一美人，药仙子澹台沧月。

    他同样不知道，琴绝此次与澹台沧月交战，并不是要杀了她，而是为了求药，他只是因为被七绝琴所控制，入了魔，失去了神智，才会对澹台沧月下杀手。

    何乔“见色起意”的决定，却是无意中帮了林一醉一次。

    若是他不出手，琴绝误杀了澹台沧月，那林一醉醒来之后，估计要当场自挂东南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