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祭神树

    神木村中除了李神机爷爷之外，其他人全都进了山里，直至晌午时分，才一个个回到村子里。
    老人们是一起回来的，十余位老人身上破破烂烂，每人身上都有多处勒痕。
    在他们的身后，拖着一条十余丈长的黑斑蛇，黑斑蛇的头颅已经被斩掉，不知所踪，而其七寸处则是钉着七根木钉，黑斑蛇的血液被阻挡住，没有向外流。
    “大兄，我们回来了，抓了一条百年蝰蛇，不知道血祭神树够了不，不够我们明天再去抓！”
    听到村子里的嘈杂声音，李神机爷爷，健步如飞，来到大家面前，目光定定地看着蝰蛇。
    李神机爷爷的手指有些颤抖，现在虽然有了血祭的祭品，但是能不能血祭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
    若木神树的脾气很古怪，以往时候，在神木村人正经血祭的时候，他从未显过灵，但有时候，神木村人什么都没做，他也会显灵帮助神木村人。
    不过以往若木神树显灵，都是因为有妖兽入侵村子，这次神木村有求于神树，则是远在十余里之外。
    李神机爷爷心中惴惴。
    李神机也被村子里的躁动惊扰到了，他推开木窗，朝着窗外探了一个头，黑斧借助李神机的眼睛，也向众人看去。
    “咦，你爷爷这是要血祭神树？”
    “嗯？他们血祭神树干嘛？”李神机疑惑问道。
    “你看，他们去抓了一条蝰蛇，这种即将化作妖族炼气士的妖兽，对凡人没有用处，但是却是用来血祭的好东西，奇怪，你们村居然还懂得血祭之法？还有你们村是怎么抓住这种实力的妖兽的？”
    “爷爷是神木村村长，村子里的祭祀法都是他掌管，每年岁末的时候，他都会主持血祭，不过以往都是在岁末才会血祭，而且都是用野猪野牛野羊，这次居然用这么大条蛇，也是奇怪。”
    “祭祀的祝词你知道吗？”
    “爷爷专门让我背过，我倒是记得！”
    “说来我听听。”
    昊昊吾天，光耀人间。
    敬祝上帝，伏乞安宁。
    浩浩吾地，厚德载物。
    敬祝地皇，伏乞昌盛。
    赫赫吾祖，功高德厚。
    敬祝先人，福佑子孙~
    李神机一字一句慢慢背诵出来，黑斧噗呲一笑：“你们这祭辞倒也不错，只是敬错对象了，你们敬天敬地敬人，但没有敬树神，真正的神树，不归天管，不受地辖，与人为友，你们敬了天地人，却把他忘记了，他不生你们气就算是好的了，你们倒好，还希望他能替你们办事……”
    “啊？！”
    李神机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倒是大概知道你们村的人是想做什么了。”
    “你从巢皇宫出来，毫发无损，你们村的人应该是觉得有神迹显灵了，神迹中的神物多半是被你带了出来，为了抹平痕迹，让别人发现不了神物的出世，他们只能求助于唯一可以帮到忙的若木。”
    李神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爷爷的反常的原因。
    “原来爷爷让我离开村子也是为了保护我……”
    “只是，他们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怎么可能瞒得住上面？”
    “举头三尺，真有神明？”
    李神机又是一呆，他原以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然有，而且不少。”黑斧打了个呵欠。
    “既然举头三尺有神明，为什么任由我们人族被妖族屠杀呢？！”
    李神机抬头望天，再一次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悲怆。
    “小子，神是会变的！”
    黑斧说完，不再多言。
    李神机心中恍然：“神明也会变吗？”
    “神斧，你说，人族可以做自己的神吗？”
    “小子，你想做人族的神？”黑斧诧异道。
    李神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镇静地说道：“人族被妖族欺压太久，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人族需要一尊自己的神，人们抬头就可以看得见的神明。”
    黑斧不置可否，说道：“咱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收获。”
    李神机只觉自己目力大增，可以看到倍于之前的物事，自己爷爷他们在做什么清清楚楚。
    只见十几位老人围在若木之下，用凿刀凿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滋在树干皲裂的树皮之上，殷红触目。
    “吾血为引，祀彼神灵，神兮灵兮，佑吾太平~”
    李神机诧异，自己居然能够清晰地听到远处爷爷的话语。
    他的心中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他被爷爷的祭辞吸引了，这段祭辞自己的爷爷从未对自己说过。
    黑斧也是微微一怔，道：“你爷爷这段祭辞有点耳熟，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
    李神机一阵无语，自己的脑海里面，黑斧真当自己有头有脑一般，疯狂摇着自己的头，煞有介事。
    随后，李神机爷爷将蝰蛇的身躯盘在若木神树上，随后拔出蝰蛇七寸处的木钉。
    十余位老人紧张地看着神树与蝰蛇，李神机悄然来到他们身边他们也没有发现。
    “神树有回应了！”
    众人面色僵硬，定定地看着前方，强忍住心中的喜悦。
    只见蝰蛇的身躯迅速干瘪，体内化出一股清气，清气没入树干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块蛇皮。
    然而若木吞噬了蝰蛇肉身之后，过了许久，若木再没有其他反应。
    李神机爷爷语气涩然：“神树，我们准备的祭品还不够吗？”
    “你们的祭品对于你们要办的事，只是高山上的一块石头，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你们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有一个方法~”
    若木神树的枝条晃了晃，随后突然开口说话，让众人始料未及，李神机爷爷急忙问道：“什么方法？”
    “顺其自然！”
    说完，若木沉寂下来，不再言语，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除了一条干瘪的蝰蛇皮，之外，再无他物。
    “顺其自然？”
    众人愕然，解决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他们不能理解，但是却选择相信若木神树，这是若木神树第一次口吐人言，显然是十分郑重的。
    “小子，这蛇皮几乎相当于炼气士的灵器了，可以抵挡炼气士的一击，而且，一般的蛇皮可大可小，内蕴空间，以后你可以加以祭炼，可以储物用对你现在来说是个好东西。”
    李神机心下了然，随后对自己爷爷道：“爷爷，这条蛇皮能不能给我？”
    “这条蝰蛇皮是你的其他爷爷们费尽千辛万苦打来的，虽然很贵重，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
    李神机闻言一喜，随即弯下身，从蛇尾到蛇头方向将蛇皮像卷铺盖一样卷了起来。
    蛇皮虽长，却也轻薄得很，而且十分坚韧，是难得定的好材料，只是作为木匠，用到的时候不多。
    李神机将蛇皮卷成一捆，扛回自己的屋子。
    ……
    这一夜，黑斧将收取的万木的灵气释放出来，继续对李神机进行灌灵。
    李神机已经耳聪目明，远胜以往，而且，李神机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强壮了许多，现在的他感觉到自己徒手拆了自己的屋子也只是轻轻松松的事。
    浩瀚的木灵气激发了他的肾气，现在的他肾气极为旺盛，随后心火滋生，他很有想要拆了自己屋子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可以了，神斧，再灌灵我就要被点着了。”
    黑斧收起灵气，李神机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
    在巢皇宫的残迹之上，两个影子轻轻飘着。
    “阿三，巢皇宫破了，妖族狼皇也死了，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是，没有多余的东西从这里跑出去，你看见那把斧头了没？”
    说话的似乎是个瞎子，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眼眶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阿大，我看见了那一堆碎片，似乎是那把传说中的斧子。”
    回话的是一个女子，身上穿着火羽衣裳，十分靓丽，几乎将夜空照亮。
    “碎了？”
    “嗯，完全碎了。”
    阿大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阿大难道不信？”
    阿三很清楚阿大这个表情的含义，不由问道。
    “太古时期的辟道者，上古有巢氏的卫道者，就算是被磨灭了多年，也不是一个妖族的狼皇所能打碎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自行兵解了，人族的气运，还是不容小觑啊！”
    “阿大布局百年，妖族和人族争斗了百年，彼此元气大伤，这才有了我神裔一族的今日辉煌。”
    “人族，毕竟只是蝼蚁，离神远矣，至于妖族，只是，只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而已，不值得骄傲。”
    “也是，比起神族来说，人妖两家不足为虑，现在，是时候去魔族走动走动了，近百年来，他们也很安静呢，现在我们回夏宫，你去妖族传个消息，就说巢皇宫的开天斧已经碎了，但是斧灵已经走脱，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两人联袂消失在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