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有我们的路途

    “真是的……你这小子的性格跟疾风那小子的性格完全不同啊！一点都不可爱！”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叹着气吐槽了一句。
    苏泽映耸耸肩。
    “是啊——以大哥那种温柔的性格，他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一定很受欢迎吧。”
    苏泽映揣测着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
    出乎意料，卡卡西竟然一口否定了。
    “诶，不是吗？”
    “不是的——说实话，当初的疾风在忍者学校里，可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啊……因为父母很早身故的原因，在加上天赋的突出，他在极幼小的时候就进入了学校里，结果因为很多因素的综合，他可是在忍者学校里待了很多年，一直被推迟毕业呢……”
    “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那家伙的时候，月光疾风也是个满脸阴沉的家伙——同样有着黑眼圈，现在的疾风可比那时候的他要可爱得多……那个时候的月光疾风啊，就是个年龄很小却抱着一把长刀，整天带着一脸杀气的幼稚家伙呢……”
    卡卡西状似怀念地说道，不知不觉间就泄露出了月光疾风的黑历史。
    “没想到大哥还有这种过去……”
    苏泽映憋不住，笑了一声：
    “哈哈！”
    但是他随后又好奇地追问道：
    “那么……大哥他是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呢？”
    “因为你的父亲。”
    卡卡西饶有兴致地看了苏泽映一眼。
    “我的……父亲。”
    苏泽映楞了一下。
    “没错——你的父亲，我记得应该是叫苏泽练马吧，不过还是说苏泽大叔顺口一些……是被疾风那家伙视同父亲的导师。正是因为有了你父亲的存在，疾风那家伙才渐渐变成了正常人，虽然天生体质偏弱，却能够很温柔地笑了起来……到最后居然把学校里最漂亮的卯月夕颜那个后辈给拐带走了，啊啊啊，真是可恨啊……”
    万年单身狗，只能凭借《亲热天堂》这本小黄书感受爱情的卡卡西对人赢月光疾风报以极大的怨念，话语间不由得带上了愤怒的情绪。
    但是此时的苏泽映却完全没有吐槽的心思，听到卡卡西先前的话，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试探一般语气复杂地道：
    “我的……父亲么……”
    这辈子从没有亲眼见过那个给予了自己这具身体一半生命的男人，对他的印象也全都是由家中照片，还有月光疾风的只言片语所构建起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土遁忍者的形象。
    ——在感觉上，有点像是日本传统企业里那些辛辛苦苦朝九晚五，每天都勤勤恳恳的最普通的课长形象。
    至于说实际上对他有多少亲情，那苏泽映却实在说不上来，只觉得很虚空。
    卡卡西注意到了苏泽映的脸色。
    虽然还分辨不出他此时的心情，但是也能大概揣摩出苏泽映的点滴心绪。
    挠了挠头，卡卡西淡淡地道：
    “苏泽映。我虽然不知道你此时是怎么想的——但是，身为忍者，就要有承受着身边之人不断死去，熟悉的事物被不断的破坏——要拥有承担下这份伤痛的觉悟。”
    “你的事我听疾风说过了——虽说觉得你的计划还蛮异想天开的，但是不得不说，我很赞赏你的勇气。”
    “谢谢。”
    苏泽映抬起头，对着那个表情淡淡的银发男人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卡卡西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中多出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觉悟，我应该还是有的。只不过……我绝不会有需要用到这份觉悟的一天。”
    苏泽映握了握拳头，笃定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
    卡卡西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不过其中却有很大的无奈成分。
    “我该走了……接下来的路该让你们两个人自己去走——不管如何，不要死。在我看来，疾风那家伙已经把你视为血脉相连的弟弟了。”
    卡卡西挥了挥手，转过了身，毫不留恋地潇洒离开。
    然而没走出几步，那个稚嫩却坚韧的声音就从身后飘了过来——
    “卡卡西大人，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和大哥确实是亲兄弟。虽然我们没有相同的血脉，但是大哥和我早就有了比血脉更珍贵的羁绊了……”
    卡卡西脚步一顿。
    下一秒，他的唇角露出谁也看不到的微不可察的笑容。然后就此彻底离开。
    目视着卡卡西离去的背影，苏泽映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微微的闪光。
    先前一直沉默，虽然很大程度上无法理解苏泽映还有卡卡西之间对话的内容，却没有出声打断的萤绪终于说话了：
    “映……那个人走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要回马车厢里吗？”
    萤绪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显见的茫然，还有些微的惶恐。
    看来纵使有着苏泽映在身边，身为一个才八岁的女孩，萤绪依旧很难在一片陌生的世界里振作起来。
    “不，我们不回去了。”
    苏泽映朝山下投过去最后一眼，被先前的战斗所波及到的马车队已经反应过来，打着灯火严密地搜查着附近。
    肉眼可见的范围里，一个个商队的成员走了出来，四下的巡逻着。
    他们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发现我们两人的消失吧，不过，这支商队终究也只是一个暂歇的中转站，本身并不足以作为前路的终点。所以就此别过也没什么可惜的。
    苏泽映心中流转着复杂的心理活动。
    然后他背着萤绪，转过身，毫不犹豫开始行走起来。虽然相当于身上多了几十斤的重物，但是由于这具身体的强韧，所以苏泽映也没感到什么不顺。
    一面朝着远方进发着，苏泽映一面对萤绪轻声道：
    “接下来……就是我们自己的路途了。”
    “嗯。”
    萤绪小小地应和了一声。
    “怕吗？”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想到映在身边就不怕了。”
    “这样啊……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
    两个孩子之间轻声絮语着，伴随着小孩子飘忽的脚步声，就这样逐渐远去。
    月光洒在了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各自披上了一件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