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按兵不动

    ——巢湖
    巢湖水寨中，周瑜正站在瞭望塔上看着湖中正在操练的水军。
    却见艨艟数百，分列成阵，时而奔腾分合五阵之势，时而有乘骑弄旗标枪舞刀于水面，千万吴中健儿，披发文身，手持彩旗短刃，强弓劲弩，闻鼓争先，听金后退，丝毫不乱，以此夸能。
    “可惜没有火炮，否则以我江东水军，何惧马子玉呢？”
    周瑜心中微叹，深谙水军战法的他太清楚火炮对水战的影响有多大了。
    只是即使是之前他们和河北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能买下火炮。
    “公瑾！”
    一声喊，将周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周瑜寻声看去，见是诸葛瑾，挥手让军士放诸葛瑾上来。
    诸葛瑾走上台，看着纶巾羽扇的周瑜，笑道“都说来嫁吾门公瑾，天上人间愿足，公瑾你再不娶妻，这江东的女子都要为你思念成疾了。”
    “子瑜说笑了，钱粮物资可都清点完毕？”
    “嗯，这是账册。
    公瑾为何如此着急的要清点物资？”
    周瑜看着北边的天空说道“你闻到了吗？”
    “什么？”
    “血腥味。”
    诸葛瑾皱眉闻了闻，哪里有什么血腥味，真的要说，也是鱼腥味。
    “报！！！”
    一骑飞来，手持信旗，来到台下，翻身下马，对台上的周瑜抱拳说道“寿春有紧急军情！”
    “送上来！”
    “公瑾，怎么样？”
    诸葛瑾见周瑜看完军情，脸色凝重似铁，不由问道。
    “河北大军压境，八公山上烽火连天，寿春危险了。”
    “什么？来了多少兵马？”
    “河北的战书说水陆三十万。”
    “什么？三十万？”
    诸葛瑾听到这个数字都想直接走人了。
    扬州穷兵黩武快到极限了，也不过压榨出十万兵马，你一下来三十万，这怎么打？
    在战力相同的情况下，军队的战力可以简单的用人数的平方来衡量。
    也就是说，十万人的战力如果是一百点，三十万人就是九百点，二者的战力不是一比三，而是一比九。
    这基本上就没得打。
    “虚张声势罢了，河北的野战之军总共不过三四十万，马子玉又四处用兵，鲜卑、羌人等异族都需兵马镇服，而且北地大族多有对其不满之人，他也需要留兵马镇守这些人。
    另外还有荆州，刘表刚刚拿下荆南，士气正旺，难道马子玉不需要防范荆州军北上吗？
    我估计，马子玉能派出十万兵马南下扬州就不错了。”
    “十万...这倒是还有一战之力。”
    周瑜摇头道“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马子玉到底想做什么？”
    “公瑾你的意思是荆州？”
    “对，如果是我用兵，我一定会主攻荆州，而不是扬州。”
    因为此时寿春等地都在孙策军手里，北军南下就要连续面对两条天险，也就是淮河和长江，很容易出现再而衰，三而竭的情况，这是兵家大忌。
    而荆州的襄阳赤条条的暴露在南阳面前，无疑好打很多。
    因此在之前的推演中，周瑜和诸葛瑾都是以北军南下荆州，扬州前去救援为基础来推演的。
    “声东击西？”
    “有可能，寿春有程公在，短时间内不会被攻陷。”
    “公瑾，寿春城里可还有二公子啊！”
    诸葛瑾听出来了周瑜的想法，周瑜这是准备按兵不动，观察整个荆扬的局势。
    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因为一旦北军是主攻扬州，寿春城陷，程普和孙权阵亡，那么周瑜无疑要背负全部责任。
    即使孙策再信任周瑜，他都必须在黄盖等人的要求下将周瑜问罪。
    否则，孙坚都不答应。
    “二公子和整个江东基业相比，孰轻孰重？”
    “这...公瑾，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下！”
    “正是因为将军信任我，人我执掌巢湖兵马，我才要如此决断！
    好了，就这样办吧，我会写信给将军和程公解释的。”
    诸葛瑾叹了口气，孙策远在吴郡，这信一来一回，如果河北军真的是主攻扬州，寿春说不定都已经被攻破了。
    周瑜虽然决定不发兵救寿春，但也派出了很多斥候探马去探听战况，他还是很担心寿春的战局的。
    ——寿春
    此时距离八公山的烽火点燃已经过去两天了。
    城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上只有一队队军士以及偶尔出现的几个低着头快步行走的百姓。
    郡守府中，程普看着周瑜的书信，气的将书信扯得粉碎。
    “黄口小儿，安敢如此？”
    在程普看来，孙策让周瑜屯兵五万在巢湖就是为了策应自己的，现在周瑜却不发援军，这是什么意思？
    “程公，看来此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孙权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心中却是窃喜。
    他很希望能借此机会得到一部分军中将士的拥戴。
    “嗯，张郃、赵云都进军神速，张郃已到泄水，赵云前军乐进已到西曲阳，要不了三五日就会到寿春。”
    “程公，权以为，如果坐等城池被围，实在过于被动了。
    不如派遣一轻锐之军，乘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寿春可守也！”
    这是孙权和自己的小伙伴商量许久想出来的主意。
    程普看着下面的众将，面面相觑。
    二公子，你脑子没问题吧？
    大家能守住寿春就不错了，你居然还要我们出去野战？
    “此乃我江东成败之战，不知何人敢去？如不愿去，权愿亲往！”
    孙权也是豁出去了。
    但这话也把众人顶上去了。
    人家一个十五岁的二公子都不怕死，你们难道还不敢出来请战吗？
    顿时，一将主动出列说道“盛愿往！”
    这是哪个不怕死的？
    众人看去，却是站在最末的一青年，大家想了想，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这人姓徐名盛，原是莒县人，因为战乱和族人一同逃到吴县，后从军，因为自带部曲，又武艺不凡，被任命为别部司马，划归程普统帅。
    徐盛敢出列，又一人出列说道“卑职也愿往！”
    孙权再看，这人是韩晏，原隶属王朗，后投奔孙策，大概因为新降，立功心切，这才出列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