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永续领域

    “……所谓‘领域’，是具现化自己心象风景的术式，反映了施术者的本质。”将周遭空间侵蚀为类似宇宙深处的虚无环境的五条悟，缓缓飘向莱尔。
    五条悟在莱尔身前一臂远的地方停住，自信地解释下去：“作为‘六眼’持有者，我的领域【无量空处】是无下限的内侧。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能感觉到、情报没有止境，仅仅是保持‘活着’这个状态就需要知觉进行无数次的作业，所以什么都做不成。”
    以五条悟目前的水平，能够使领域内的所有人在一秒内接收五年份的情报，若是在领域内待上几秒钟，普通人会变成白痴，普通异能者要休养一段时间，只有顶级异能者才能无副作用地离开领域。
    “很讽刺吧，得到了一切，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缓慢等死。”五条悟缓缓抬起手臂，打算结束这一场宿命之战，“这就是地球与人类的区别，地球拥有一切却没有去开发使用，追求的是无休止的原地踏步，人类——
    “——人类一无所有，却懂得探索身边的一切事物，追求的是孜孜不倦的前进，对吧？”莱尔先一步伸手指着五条悟的额头，指尖处生成一个小小的术式球体。
    “什么！？”
    【赫】
    反转术式，发散的无穷级数所生成的弹射之力，刚好是五条悟赖以护体的无下限术式的克星，五条悟被弹飞数十米之远。
    施术者脱离领域的有效范围，领域自动解除，重新回到遗迹上方的夜空。
    “……不可能！”鲜血从额头汩汩流下，伤口很快就在治疗术式的作用下愈合，却无法平伏五条悟心中的惊愕，“我这双眼睛很清楚地告诉我，你根本没有施展领域抵消我的领域！你为什么还能行动！”
    他对自己的领域的效果具有绝对的自信，认为任何人进入他的领域后都会当机到死。
    唯一会落败的情况是被莱尔先展开领域，这样即便他后面展开领域，也会变成相互抵消的局面。这也是他进入正式战斗后抢攻的理由，否则按照往日的作派，他更有可能后手装逼。
    “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处于那种环境下，”莱尔笑着给出答案，尽管这份答案也是才刚记起来的，“另一个以炼金术师为职业的前世，我曾经两次打开【真理之门】，门后的情报量比你的领域还庞大。前两次我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可终究积累下来些许经验，再加上我的头脑比常人聪明亿点点，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做到从海量垃圾情报中挑选自己需要的情报。”
    “开什么玩笑，现在到底谁才是‘六眼’拥有者？！”五条悟背后有七十亿人的计算力默默支撑，单凭他本人的头脑是绝对做不到这种事的。
    这跟莱尔背后地球的能量默默支撑，单凭他本人的魔力量绝对打不出黑洞炮一个道理。
    莱尔遗憾的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厉害的眼睛，单凭魔力感知和灵魂感知能得到的情报太少了……这一次是蹭了你的领域的效果。”
    “我的术式……！”五条悟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被什么招式打飞，从莱尔热身过程中没有使出这一手可知，莱尔就是在领域内得到该情报的。
    “还有你展开领域的技术和经验——”莱尔补上一句，闭上双眼。
    单方面切断与地球的链结，排出体内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停止思考，放空脑袋。
    魔力在无意识中逸散出体表，牢牢包裹住身体。
    双手不自觉地结出一个从未学过的手势。
    【永续领域莱尔】（备注：莱尔=liar=说谎者=欺骗世界之人）
    “这是……简易领域？”由于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仇敌，五条悟没有出手打断，很有素质地静待莱尔的术式结束。
    莱尔张开眼睛，重新与地球进行链接，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不，这是永续领域。”
    “永续领域？”这是不存在于里世界的术语。
    一度担心自己的领域真的就是将女人变成女仆的莱尔，这时候总算知道自己的内心风景是什么，解释道：“我很讨厌每转生一次就不得不将所学知识丢掉一部分这种事，我的领域的效果是欺骗世界，让自己能无视世界规则限制、使用曾经掌握过的能力，作用效果是永远，只要灵魂不灭就能一直发动下去。”
    维持领域运转需要魔力，魔力源于灵魂，领域作用对象也是灵魂。
    以莱尔无穷无尽的魔力量，永远都维持发动是可行的。
    “附带一提，我认为永续领域是每一个异能者的追求，不管你们的领域效果是什么。”莱尔向给予自己施展领域的技术和经验的五条悟提出诚挚的建议，“普通的领域只是临时性的【侵蚀现实】，永续领域却是【一人一世界】，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五条悟以衣袖擦去脸上血污，咧嘴一笑：“一人一世界……不得不说听着很有诱惑力，看样子我还不能放缓脚步啊。”
    “无须急躁，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有漫长的时间前进，这辈子做不到的事情下辈子继续，尽力而为就是了。”莱尔双手凝聚魔力，时空曲率急速改变，黑色的球体突兀地出现，“……现在，先让我们结束今晚的战斗吧。”
    “这是我第一次不想跟人拼输出。”五条悟双手结印，众多的收敛的无穷级数与发散的无穷级数相互冲突，爆发出激烈的能量风暴。
    莱尔高举着黑洞，朗声道：“收束的黑洞有特殊的解，暴露出来的特异点会侵蚀时空本身，在不稳定的时空下我之前给予你的饰品未必能正常使用，要逃命就尽早逃命！”
    五条悟鼻孔、耳朵、嘴角流血，显然已彻底的超负荷使用术式，身体濒临崩溃：“科学理论什么的我说不出来，科学家们还没有想过这种状况发生，现在看来我还不一定会输！”
    “【集束式黑洞炮】——发射！”
    “【玄】——发射！”
    爆炸吞没了整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