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生变破笋成竹 恐生念周青收徒

    待周青返回二弦木处，颜素衣看他神色便知那二人已经不在此地，当即宽慰道：“慎之哥哥，莫要自责!咱们又不去蓬瀛域，怕他们作甚！他们金丹以上来不了，金丹以下来了又有何用！”
    “陶四娘知道咱们底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都怪我，怎能轻易放她走！不行，必须马上追过去！若被九霞门知道了咱们的底细，定会派人寻仇，若一次来上十个八个，咱俩又岂是对手。到时不光咱们有事，周、颜两家也难以安生。”
    “若那张毅所说不假，他二人定是抄近道去了迷雾林，怕是追不上了。若他们入了迷雾林，咱们无有准备，岂能贸然进入。所以，慎之哥哥还是稳住心神，从长计议。”颜素衣拉住周青双手劝慰道。
    “你俩在此等候，我先去查探一番，若能追上最好，追不上再来找你们。”
    颜素衣心想张、陶二人也不是周青对手，于是点头同意。
    周青拿起一长一短两把宝剑，直朝谷口掠去，山谷进出分叉口来时已被周青牢牢记住，出去仍旧原路返回。出了谷，一提气，身子飞出七八丈，稍一借力，再飞出七八丈。一路不停，向南疾奔。
    走了八九里地，果然见前方一大片白雾，雾外全是密林。迷雾林东西横向看不到尽头，也不知有多长，很难判断张、陶二人从哪里进入，只能先向东沿着白雾边缘找去。
    还未走出几步，忽见一株树上刻了个“林”字，再往里另一棵树上却刻了个“木”字，再往里又有林又有木。
    周青沿着树木走了六七丈，果然七八棵树上皆刻了“林”或“木”字，心说林为楚，木为柳，定是义弟与柳姑娘。
    周青找到线索，却不敢独自深入，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外面已一片朦胧，忙退了回来，将外围几棵小树砍倒算作标记。继续往东走去，走了一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
    周青只得返回往西查探，如此过了三个时辰，往西再探二十余里地，一丝线索也无。心想这二人既然要逃，原也不可能留下痕迹，幸好找到了义弟与柳飘飖的线索，当下便朝九霞谷掠去。
    进了九霞谷，远远见那两道气流小了许多，只有碗口粗细。
    待周青走到二弦木附近，颜素衣问道：“可查到二人踪迹？”
    “毫无线索，林中尽是落叶，便有些足迹，经风一吹，也很难发现，万幸的是找到了怀信与柳姑娘的线索。”
    颜素衣刚想细问，就听得啪啦一声，转身望去，只见阴阳气流已全部消失，二弦木竟由中间裂出一条口子。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通声响，二弦木裂纹越来越多，再看树上，原本翠绿的枝叶竟全部枯萎，那十八朵脸盆大小的花也已干枯。一阵风吹来，花、叶成片落下。
    周青神识扫到方玉，将其控回，再看那方玉时，已全然变了模样。原本四四方方，现在竟变作一只圆球，刻字也消失全无。
    玉球以中间为界，形成一道阴阳鱼纹，一半浑浊，一半透亮，正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平衡，相互追逐。玉中笋也彻底长成竹子的模样，竹身九截，其上分出阴阳两枝，每枝九片竹叶。
    玉球一入掌心，就有两股气流直入中丹田。周青中丹田早已储满阴阳气，原以为要再次胀痛，不料那两股气流到了中丹田又挤出两股气流沿体内经络继续游走，如此循环一周，再汇入玉球。
    不大会功夫，气流已循环了十余周，周青再内视体内，除了上丹田之外，经络之中已尽是阴阳之气，便连原本下丹田内的真气、灵液也全变成了阴阳二气。神识往外一扫，竟能覆盖八九十丈，比之前强了何止一倍。
    抽剑往远处一斩，剑气化芒而出，竟将所过地面斩出一道七八十丈长、一尺来宽、三尺来深的沟壑。
    莲儿惊叫一声，跳到颜素衣身后。颜素衣嘻嘻笑了两声，说道：“慎之哥哥，这是又得了造化？”
    周青笑道：“正是，这二弦木积攒万年的阴阳二气，想必都汇入到这方玉…玉球之中啦！素衣，你也来试试，不需运功，只需手持玉球，任气流自行运转。”
    颜素衣接过玉球，依言而行。不过十来息时间，颜素衣一挥手，一股旋风拔地而起，往前呼啸而出，直行了百余丈才停下来。再一挥手，一道手腕粗细的青雷竟当空劈下，直将地面劈出了一个三尺见宽、两丈多深的深坑。
    周青惊叹道：“素衣，这就是乙木风雷宝典吗？当真是威力不凡！”
    颜素衣蹦跳几下，笑道：“嘻嘻，慎之哥哥以后要叫我仙师啦！”
    “哈哈，颜仙师所言不差，以后要对你礼敬有加，不然家里还不得三天打雷、两天刮风！”周青大笑道。
    周青说完，看了看一直立在颜素衣身后不言不语的莲儿，说道：“莲儿姑娘，咱们接下来要去寻找义弟，不知何时才能返回。若让你孤身返回，在下于心不忍。你是五行单水的天妒之才，本是修真的最佳资质。只是咱们却没有水属性的修炼功法，不如跟我修炼剑术，如何？”
    未经颜家人同意，周青也不好做主将颜家心法外传，是以只能先传周家心法及自身剑法，也好让莲儿有个保命手段。
    莲儿当然愿意，冲周青万福一礼，说道：“莲儿求之不得！”
    “我周家心法只是普通习武心法，只能强身健体，不能呼风唤雨！我所习心法，另有机缘，不便传授。待改日寻到合适的水系功法，再传授与你！”周青笑道。
    “奴奴不过贱籍而已，能得公子传授家传绝技，已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岂敢再有贪图！”
    “不必妄自菲薄，你也听张毅说了，你的资质万里无一，只是机缘未到而已！咱们既然相识一场，就算有缘，莫再说客气话！”
    颜素衣知道周青厚道，想将颜家心法传与莲儿，忙插话道：“依依姑娘，既然慎之哥哥有意为师，我这师母也不好小气，他传你周家心法，我便传你颜家心法。”
    颜素衣心想自己尚未过门，周青竟已结识两位红粉佳人，若不使些手段，难保不出差错。索性先将二人师徒名分定下，自己也好少些顾虑。
    梁依依何许人也，当然知道颜素衣话中含义，听完颜素衣说话纳头便拜，说道：“师父师娘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周青哭笑不得，忙将莲儿虚扶起来，说道：“素衣莫开玩笑，我几时要收徒弟？即便传些手段，也只是朋友之谊！”
    颜素衣笑道：“收个弟子也不碍事，你若没时间教导，自然有我。怎么着，慎之哥哥莫不是看不上莲儿姑娘？”
    “莲儿姑娘资质万里无一，我做了师傅，反而害了弟子！”
    “咱们先教着，遇到名师，莲儿改投便是！”
    莲儿声音有些哽咽，说道：“请师傅开恩，收下弟子吧！”说着又要跪下。
    周青虚拖不住，只能一把将她拉起，说道：“嗨…!这叫什么事！既然如此，我就做上几日师傅，待遇名师，莲儿姑娘去留随意！”
    莲儿听罢，忙再次跪地，恭敬朝周青磕了三个头。周青侧了侧身，算是受了拜师礼。接着，莲儿又朝颜素衣磕了三个头，颜素衣笑了笑，也算受了礼。
    行完礼，周青忙道：“莲儿，快快起来吧！”
    待莲儿站起身，周青才接着说道：“咱们既然做了师徒，做师傅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凡我所知，定为你所习。不求你有所回报，只希望你莫恃强凌弱。
    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见贤应思齐，见不贤而自省！这些道理想必你都懂得，我就不再啰嗦。只一句话系先父再三叮嘱于我，今日转告于你，以示警戒：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周青表情严肃，一番话说出颇有宗师气度、师道威严，其实以他今日的本领与名望，在此世间，早可以开宗立派。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莲儿恭执弟子礼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出去再做打算！”
    三人再回到复州城，仍住进昨日客栈。周青一路上思虑良多，到了房间才对颜素衣说道：“明日你与莲儿先回江宁，我独自前去迷雾林打探一番，如何？”
    颜素衣忙道：“那迷雾林独自一人容易迷失方向，楚公子、柳姑娘必定都是独自走失的。你独自前去非但帮不上忙，恐怕连自己也走失了。”
    “我自有打算，明日尽量多买些红绳，若将储物袋填满，也能装上万丈，沿绳找过去，即便找不到人，也可原路返回。”
    “我这储物袋里也可装上万丈，加一起不过两万丈，一日便可走完，若找不到，咱们同回江宁不是更好？”颜素衣说道。
    周青却另有想法，不想告诉颜素衣，免得她担心，于是说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先回江宁，安排家人尽快迁移，再通知信宁镖行解散变卖，所得财物一半归两位姨娘所有，另外一半咱们留下一成，其他四成分给镖师、用人。也不知九霞门有些什么手段，还是早做打算为好。事不宜迟，你明日就走，待两家安顿好，再来此处汇合！”
    “若到时找不到你，又该如何寻你？”颜素衣急道。
    “你去江宁一来一回至少月余，我在迷雾林中寻上一月，不管寻的到寻不到，都来客栈等你。到时咱们再无后顾之忧，实在寻不到人，便闯一闯天枢。怀信与柳姑娘对我皆有救命之恩，管他龙潭虎穴，我自有四尺长剑。”
    “莫说龙潭虎穴，便是碧落黄泉，素衣也与你生死相依。”颜素衣拉住周青双手深情说道。
    “莲儿，明日你与素衣同回江宁，一应功法正好由素衣路上传授！”周青又对莲儿安排道。
    莲儿还未回话，颜素衣已说道：“不好不好，我们两个女子太招人耳目。不如让莲儿留下，一来可以帮你在迷雾林中辩定方向，二来也可由你传授功法，待我返回之时，莲儿就有了自保之力，天下之大，自可去得。”
    莲儿也说道：“正是，师父还是留我在身边为好，迷雾之中太易迷失，两人总比一人好，而赶路则是一人更加方便！”
    “也好，事情就这么定了，待会吃了饭，早些歇息！素衣这次走大路直奔雄州即可，到了边界稍加易容闯过去便是，那地道莫要走了，咱们得罪了老猴儿一伙，说不定会伺机报复。边界虽有巡检，总归明枪易躲，老猴儿一伙却是暗箭难防！”周青嘱咐道。
    “素衣理会得，若真遇到了巡检，我一道飓风吹过，保管他们看不见人影！”颜素衣笑道。
    “总之，多加小心，切莫大意！”周青再次叮嘱道。
    次日一早，马市里买了匹宝马，颜素衣纵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