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杯酒敬朝阳

    “庸人自扰。”
    陈渊怒目相瞪，一脸阴沉。
    陈素调整好坐姿，再度恢复先前那副清冷的高贵姿态，面对陈渊这番训斥，倒是充耳不闻。
    按照行程，基金典礼结束之后，会就地举行一场同门宴席，来的都是当初那一届的老同学，在此之前，已经成功举办数次。
    不过，陈素的心情受到很大影响，临时交代了一下助理，将今晚的同学会取消了，她会缺席今晚的宴席。
    而，另外一边的林艾佳，正在考虑要不要邀请楚轩，参加这场同学会？
    作为那一届的执教导师，每年都会参与其中，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楚轩的意外回归，让她陷入两难之境。
    主要还是囿于楚轩和陈素的尴尬处境，可，仔细想想，既然都回来了，迟早要碰面。
    今夜或许是个好机会？
    此时，林艾佳并不清楚，陈素将会缺席。
    沉默许久，林艾佳拨通了楚轩的电话，“今晚七点，你那一届同学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参加？”
    “嗯。”
    楚轩的为人处世，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中途仅是答复了一个‘嗯’字，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林艾佳莫名有点失落。
    本想极力拉近双方的亲密关系，现在看来，自己想多了，虽然彼此相识许久，但楚轩给她的感觉，依旧高不可攀。
    这种疏离感，让林艾佳第一次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不一样。
    不知道，当陈素再遇今时今地的楚轩，是否也会生出这样的感触？
    地点定在靠近逸夫学院的一家星级饭店，全名‘莱香阁’，据传是陈家投建。
    楚轩无所事事，索性找了家下午营业的酒吧，等待晚间的来临。
    差不多六点半时分，莱香阁大门外，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辆车，有价值百万的豪华座驾，也有数十万不等的合资车，自然也有打车过来的。
    中途出现几道熟悉的身影，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洗礼，有人仍是意气勃发，有人则暮色沉沉，有的则因为饱受生活压力，身材变形，大腹便便。
    楚轩站起来，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望向街道对面，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同学脸孔，哪怕心性再硬朗，也在这一刻，变得百感交集。
    他离开奉天太久，离开某些故人，也太久了。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过往温柔了寒窗’
    酒吧里，正在播放着一首民谣，曲音舒缓，声调柔和。
    何其应景。
    应情！
    楚轩闭上眼，默默感受，默默哼唱。
    莱香阁，紫金花厢房。
    作为此次同学会发起人之一的林艾佳，主动站起身，环视一圈，情真意切道，“首先很感谢，大家能百忙之中，抽空抵达莱香阁聚会，非常感谢。”
    喧嚣的厢房，立即安静下来，继而掌声雷动。
    “林老师还是这么客气呀，大家能在林老师和陈素的动员下欢聚一席，是托了您二位的福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们。”
    一位堪堪步入三十岁大关，浑身穿金戴银的肥胖男子，一边双手鼓掌，一边客套道。
    “周赟讲得不错，该道声感谢的是我们，大家说，对吧？”
    又一位姿色不俗的丰满女子，举着一杯酒，站起身烘托氛围道。
    哗哗哗。
    再次掌声雷动，欢呼雀跃。
    林艾佳轻轻抿下一口酒，容光焕发道，“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每次同学会，虽然我也积极筹办，但都是陈素出大力，与她的功劳相比，我纯粹就是跟在后面沾光。”
    “素素怎么还没到？”
    丰满女子等林艾佳说完，好奇道。
    林艾佳叹气，“陈素今晚不方便，所以不参加了，她托我向大家致歉。”
    半个小时之前，林艾佳得知陈素缺席同学会，虽然遗憾，但也没说什么。
    “咱们的陈大系花不来，今天这聚会，缺了点氛围啊？”
    周赟揉了揉自己的大脑袋，表示遗憾道。
    毕竟陈素是那届最出彩的女子之一，加上背景不俗，财力通天，不少人企图借着所谓的同学会套近乎，拉关系。
    这次不来，于某些人而言，的确是损失。
    “毕竟是陈家千金，日理万机，不能到场也算情有可原，大家别叹气了。”
    林艾佳正对面，一位身穿黑色西装，戴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敲敲桌子，暖场道。
    众人视线立马落向这位年轻男子，而后点点头，极尽谄媚道，“有咱们苏南苏大公子到场，今天这宴席，怎么着，也谈不上不完美，对吧？！”
    苏南嘴角噙起一抹笑容，而后理理西装，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光彩，也显得越发照人。
    周赟顺水推舟，举起一杯酒，递向苏南，讨好道，“苏公子，许久不见，咱两走一个？”
    现场的氛围，并没有因为陈素的缺席而冷淡下去。
    “虽然陈素今天没来，但，有个你们很久不见的老同学回奉天了。”
    “今天正好有空。”
    林艾佳看向手腕上的钟表，笑道，“他应该到场了。”
    众人的兴趣被勾起，几乎同时落向正门位置。
    “谁回奉天了啊？看林老师神神秘秘的样子，真吊人胃口。”
    “林老师看起来，确实很开心。”
    咔哧！
    门，缓缓被打开。
    一身正装，光彩照人的楚轩，推门而入。
    整个现场，由喧闹的环境，瞬间急转而下，很多人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均是愣住了。
    许久，才有第一道不敢确信的声音发出，“楚，楚轩？”
    “没错，楚轩回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林艾佳高兴的一把拉过楚轩，笑着介绍道。
    楚轩随之点头，“好久不见。”
    “哎呦，这不是当初被陈大系花甩掉的楚大才子吗？哈哈，什么时候回奉天的？”
    周赟习惯性抚摸着大脑袋，冷嘲热讽道。
    楚轩眯起眼，静静凝视着周赟。
    周赟心底呵了一声，本想继续与楚轩争锋相对，可对方的眼神，宛若针芒，让他浑身不自在，主动补了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施施然坐下，借助喝酒转移视线。
    尴尬的气氛，没再延续下去，林艾佳也不想节外生枝，拉了拉楚轩，示意道，“来，赶紧坐下。”
    咚咚。
    楚轩还没动作，一直保持沉默的苏南，突然道，“那个……”
    众人见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注意力又被聚焦起来，数十双眼神，盯着苏南，静等下文。
    “那个不好意思啊，这里位置满了，你，能不能坐到后面去？”
    苏南故作为难，点头微笑。
    其实位置尚有空缺，哪怕临时再加上一张椅子，也不是问题。
    不过，这一桌明显都是当中最富成就的精英人群，而苏南更是佼佼者，源自高低贵贱的区分，没点本事的，都坐在后面。
    主要席|位，岂会无故加一个下层人士进来？
    周赟立即心领神会，哈哈两声，跟着道，“楚大才子，不好意思了啊，位置太满，只能让你委屈咯。”
    本来逐渐回暖的氛围，再次急转而下。
    整个现场，气氛尴尬。
    林艾佳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同学会，弄成这幅境地，刚要张嘴替楚轩打抱不平。
    不曾想，楚轩颇为和气地道了句，客随主便。
    并未当做一回事。
    “多谢理解哈。”
    周赟歪过脑袋，满脸小人得志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