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内心世界

    明明只是上午而已，但这糟糕的天气却显得像是傍晚一样，苍穹尽是灰霾，周遭景象皆是阴沉，远处炸起了几道闷雷，在一瞬间把整个星城映得惨白，却又立刻褪去。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何况是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雨，都找地方避雨去了，霎时间街上就空空荡荡，罗德和蓝灵二人一边压着马路，一边寻找着杰克。
    “杰克！你在哪里？”
    蓝灵十分幼稚的把双手呈扩音状的放在嘴边，以为这样能加大自己的声音。
    蓝灵通过与杰克的短时间相处，发现杰克平常是很文静的一个孩子，只有在罗德进入亢奋状态的时候，才会干出一些疯狂出格的事情来。
    “它听不见的，况且它也不能发出声音来回答你。”
    罗德捏住下巴，稍稍开始怀疑起蓝灵的智商来，他不仅仅怀疑蓝灵能不能背出九九乘法表，十以内的加减法说不定都是个问题。
    “五加四等于多少？”罗德饶有兴致。
    “哈？你当我是笨蛋吗？当然等于九啊。”蓝灵虚眯着眼，有些藐视的味道在眼神里面。
    “十一乘以十一等于多少。”罗德的神色冷冽起来。
    “额……这个，我需要一个计算器，等等！我们不是在找杰克吗？你问这个干吗？”蓝灵发现罗德是在耍自己，赶忙转移话题。
    “没什么，你是个聪明的女孩。”罗德像慈父一样摸着蓝灵瀑布般的蓝发，接着道：“我能感知到杰克的位置，你不用大喊大叫。”
    “诶？我也是想要帮忙才这么做的好吗？”
    蓝灵已经和杰克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甚至有些变态的关系，虽然刚开始看杰克很可怕，就是一只断手，手腕处还一直流着血，十分吓人，相处久之后蓝灵发现，只要罗德不发疯，杰克是没有攻击性的，还可以干一些端茶递水，捏肩捶背之类的活儿，算是一个便宜奴才，不过比起奴才，蓝灵觉得自己和杰克更像朋友，比罗德这个疯子友好多了。
    罗蓝二人感知着杰克的位置，来到了一处白砖铺嵌的广场，在广场中央喷泉边的椅子上，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一幕。
    罗德：“……”
    蓝灵：“……”
    杰克趴在地上，与一个约莫二十岁出的男子对峙着。
    这个男子齐肩的灰发有些发卷，戴着无框眼镜，斯文的五官与单薄的身材颇有书生气质，天空上似乎下起了小雨，把他的灰色毛呢大衣淋上了一滴滴水露，看起来有些朦胧恍惚。
    灰发男与杰克对峙着，他自己往左移动一步，杰克也跟着他的方向移动，似乎要挡住他的去路。
    就像是一个木讷的人遇到了一条长相凶悍的狗一样，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场面陷入了僵持状态。
    欧文额头上渗出一丝汗水，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要使出自己的绝招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就用这招吓跑过很多不知好歹的狗，对这只手应该也有一定效果。
    “一决胜负吧。”
    欧文慢慢蹲下了身子，做出一副要捡石头来砸杰克的模样，这就是欧文的杀手锏！以此来恐吓杰克，让它不战而逃！
    没想到杰克丝毫不怕，五根手指扭曲爬动着，向欧文狂扑而去。
    “别闹了杰克，快回来！把别人吓到了。”
    蓝灵叉着腰向杰克呵斥道，虽然杰克听不见，但仍然感受到了蓝灵的气息，察觉到了她的呼喊，顿时跑了回来，从运动鞋上蹭上了蓝灵的身子，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啊……杰克，你身上全是灰尘，快下来，脏死了！哈哈……别闹了，好痒。”
    杰克爬到了蓝灵的胳肢窝下面，不停的挠痒痒，弄得蓝灵一阵发笑。
    “真是个坏孩子，今天要收拾收拾你！”
    蓝灵眉头一皱，直接把杰克抓了起来，用手挠着杰克的掌心，杰克也是瘙痒难耐的样子，五根手指开始抽搐弯曲起来。
    欧文看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脑海里已是天雷滚滚，这美少女看起来温柔善良得很，怎么这么变态？还给手取了名字，像宠物一样养？
    罗德陷入思索之中，杰克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出来，这个灰发男子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罗德扫了周围一转，这个人的旁边有一杆遮阳伞，下面摆着几张椅子，以及画架和一堆颜料，是那种在街头给人素描赚钱的人吗？
    罗德对此人产生了兴趣，此人绝非街头艺人那么简单，普通人看到杰克早都吓尿了，这人还保持着冷静，显然也是无限之路的参赛者。
    “你会画画？”
    罗德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双手合十放在了膝盖上。
    欧文侧头过来看见了罗德，顿时脸上堆起了笑容，比起那个变态美少女，罗德显然更好相处一些，欧文平静说道：“是的，我给人画肖像画，你要试一试吗？”
    罗德摇了摇头，他讨厌拍照，更讨厌别人给他画肖像。
    “抱歉，杰克给你添麻烦了，你说你会画画，听起来很有意思诶，能给我画一张吗？”
    蓝灵一边逗着杰克，一边和善的向欧文说道。
    欧文如临大敌，在他看来，蓝灵显然要比罗德可怕得多，是那种善于伪装的狠角色，看起来天真的样子，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
    “当然可以，你是要画肖像画，还是画内心世界。”
    欧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表情严肃起来，毕竟自己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内心世界？”
    蓝灵一懵。
    “没错，不过，每个人都讨厌自己的内心被别人窥视，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即使如此，你还想试一试吗？”
    欧文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刚才可是被那个叫杰克的手吓得不行。
    罗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认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神棍，倒是要瞧瞧他怎么装神弄鬼。
    “蓝灵，你就试一试吧，我帮你付钱。”
    罗德冷漠道。
    欧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画内心世界的话，我是不会收钱的，与人分享内心，这本身就是莫大的财富了，加上钱财，就有些俗了。”
    罗德觉得有些趣味，这还装得有模有样，他自己是不相信催眠师神棍那一套的，对一切都是保持辩证唯物主义态度。
    “那好，要是你画出来的东西没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宰了你。”
    轰！
    一道炸雷从天上劈下，暴雨倾盆而下，无数颗豆大般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遮阳伞下面的气氛一片压抑。
    欧文却毫不惧怕，自己的技艺，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