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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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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洒地如霜,将册寒山分成三段白。
    顶白,洒山首浴雷刀宗,浴雷刀宗乃天下第一刀客雷铎一手创立麾下弟子千人,凭一把弯月虹刃纵横江湖十数载,奈何天下第一总是短命,刚年过四十,就因寒疾突发暴毙身亡,现宗主已为其义子雷虎所掌,人进了棺材是什么也带不走的,刀皇这响当当的名号自然是要落到活人的头上,唯留下一把生前所用的弯月虹刃还可称天下第一,这把宝刀同雷铎的灵牌一齐供奉在灵堂的正中,自雷铎死后再无出鞘,世间人也再无见其锋芒,此刀当为浴雷刀宗的镇宗之宝。
    二白,洒山腰开阁门,门中子弟数百。说起开阁门实际与浴雷刀宗有着莫大的渊源,阁主聂扬远原本为一介乞丐,雷铎还在世未开辟浴雷刀宗时,聂扬远趁其醉酒偷得其一本毕生刀法绝学——浴雷刀谱。那时雷铎在刀境已经登顶在江湖也已无人匹敌,自然也有着诸多英雄豪杰本应嗜酒的通病,正值年轻气盛丢刀谱的事情也就没往心里去。
    自雷铎逝世后,聂扬远横空出世,刀法虽不比原主,但习得其六七成也已为上镜,因雷铎创立浴雷刀宗时已是大限将至,故浴雷刀宗正统子弟也仅仅是通过雷铎口述习得五六成,雷铎死后刀谱便再无处可寻。
    虽为两派,实则一门武功绝学。
    三白,洒山脚清水道观,观内门童三两弟子十数人,观主千叶道人和光同尘与世无争,喜好下棋、喝酒、舞剑,四大皆空。由于上山之路必从清水道观起,故有无理人戏虐一声看山老道,千叶道人乐天达观,自然是不去计较,别人叫上那么一句仅是一笑了之。
    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更何况这还是二虎带一赖皮猫,尤其是浴雷刀宗与开门阁常年闹得不可开交,久而久之一山分三派的事也是让江湖人唏嘘不已。
    暮色将至,晚风吹至山顶夹带着满山的木叶馨香,宗内繁密的梧桐闻风起舞,如同玉女修初服之娑娑,树上夏虫欢鸣,使人心怀一畅。
    雷虎伫立在灵堂前,望着桌上的灵牌和这把绝世宝刀,心生感慨。
    江湖徒有虚名的太多,配上这把宝刀的人是少之又少,雷虎并不想落得一个‘暴殄天物’的名头让世人是耻笑,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他从没未配过此刀。
    这时突然自窗外传来一阵声响,是轻微的脚步声。
    雷虎向窗外看去,厉声喝道:“谁在那鬼鬼祟祟!”
    起先雷虎以为是宗门弟子误闯禁地,但过了半晌无人应答,不禁起疑,紧接着一阵晚风吹来,树叶娑娑自窗外传来,这才眉头稍松。
    可就当雷虎准备退门而出时,屋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踩踏瓦砾声,雷虎如鹰般的眼睛一横,纵身一跃,掠向屋顶。
    可到了屋顶,除了一顶的月洒霜和阵阵凉风之外,空无一人。雷虎正纳闷是谁在跟自己开这个玩笑,思忖了一会,突然鹰目一瞪,心一沉,暴喝一声:“糟了!”
    急忙又掠下房屋,向灵堂内看去,这一打眼不要紧,雷虎差点一个踉跄跌在青砖地面,站都站不稳了。
    弯月虹刃不见了!
    一阵凉风传来,吹的雷虎从头冷到脚跟从肤冷到心里。
    刀宗弟子闻声悉数赶来,本为宗内禁地的院子此刻却站满了人,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忽听自梧桐树上传来一阵窸窣声,众人望去一团漆黑,只听一声清脆的龙吟,是刀出鞘声,突然虹光乍现,伴随着凛冽寒风,一道五彩光朝着人群中的雷虎匹练般刺了过去!
    只因这道光借着月明太乍眼如白虹贯日在眼前,众人只得掩面纷纷退让,光还未到,雷虎整个人都已在刀气的笼罩下,一股可令人寒彻剔骨的刀气。
    雷虎不想躲避,他知道只要这一刀来,他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只能傻站着。
    可就在这时这道虹光突然收手了,向后连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又返回了树梢。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位半蒙面的黑衣人卓立在树梢,手持一把被月光照的雪亮而又森寒的一把弯刀。
    刀宗的二宗主雷豹发出一声惊呼:“弯月虹刃!”
    大宗主雷虎闻声才从方才那心惊胆寒中的一刀中回过神,往那一团黑中看去,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只见半蒙面人身形一晃,飘然的身法踩着节节树枝向山下掠去。
    雷虎厉喝道:“给我追!”
    由雷虎带头,一方人也化作一片黑影也向山下掠去。
    到了半山腰时,见一锦衣男子也带着一方人拦住了雷虎的一行人,手里也都拿着明晃晃刀。
    雷虎还未出声,锦衣男子率先开口,面罩寒霜,眼中抹过一丝凌厉:“雷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
    雷虎强压着怒火,沉声道:“聂扬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聂扬远道:“还敢狡辩,能拿着弯月虹刃来抢刀谱的人除了你雷虎还能有谁?”
    二宗主雷豹厉声道:“少在那血口喷人,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贼喊捉贼!”
    雷虎摆了摆手,打短了雷豹的话,面朝聂扬远,问道:“你们也丢东西了?”
    聂扬远反问道:“难道不是你来偷的?”
    雷虎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是不是一个半蒙面的黑衣人,手里拿了一把弯月虹刃?”
    聂扬远点了点头。
    雷虎脸色一沉。
    聂扬远突然一怔,惊呼道:“难道弯月虹刃也被偷了?”
    雷虎鹰目眯成一条缝,不做回答。
    聂扬远面带狐疑,道:“那人真的不是你?”
    雷虎道:“你看我几时配过弯月虹刃,就算我要来偷刀谱,会带着如此晃眼的刀吗?”
    聂扬远如鲠在喉,雷虎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出于事态的严重性,两拨人始终僵持不下,谁也拿不准对方的心思。
    这时自树林的一团黑雾中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闻声抬头望去。
    只见远处黑暗中卓立一条高大人影,一手执弯月虹刃,另一只手则托着一本古朴的羊皮书。他口中犹在笑道:“今日登门借宝,礼数欠周,恕罪恕罪!”
    雷豹面露惊色:“就是他!”
    雷虎相对还算沉稳,摆出一副假笑,在所有人看来这笑却显得十分狰狞,牵强:“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来到册寒山为何要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岂不是伤了阁下的几分大雅之息。”
    黑衣人摆了摆手,笑道:“在下可担当不起神圣一称,只不过仰望昔日刀皇威名多年,今日拜访借几件东西玩玩。”
    雷虎道:“好说好说,还请阁下到近处一谈可否,在下为雷铎义子雷虎,既然是为了家父慕名而来,我们也是有失远迎,宗内已备好酒菜,待阁下大驾光临,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光,道:“有酒?”
    雷虎道:“当然!最好的汾酒!”
    黑衣人听后连连叹气:“酒是好酒,只可惜....”
    雷虎道:“只可惜什么?”
    黑衣人沉声道:“只可惜是鸿门宴!”
    鸿门宴三字说的义正严辞,黑衣人转身就准备继续向山下掠去!
    雷虎尽可能避讳宝刀可谓是好话说尽,怕的就是眼前这黑衣人喜怒无常一不留神就又跑了,可这黑衣人明显不是个傻瓜,这个顿饭明显也只有傻瓜才会去吃。
    见黑衣人握着自己的刀谱要开溜,聂扬远自然是按捺不住,身形一晃,提刀朝黑衣人掠去,边追边骂道:“管你他娘的是仙是鬼,拿了我的刀谱就休想走出这座山。”
    乞丐出身的聂扬远素质自然是比旁人差了一截,正可谓君子剑,烈汉刀,在聂扬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跟你废话,就是开打,聂扬远传承了浴雷刀法的七分境,迅势自然是凌厉之极。
    黑衣人见有人追来,便也不在逃跑,突然驻足转身,没有出刀,任由那道寒光向自己直射而来。
    然而下一幕就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只见黑衣人不紧不慢的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将竟将刀锋顶在了指尖,聂扬远涨红了脸,刀就像在指尖盘了根般纹丝不动。
    雷虎为宗主见多识广,瞧见了额头那块被光照得雪亮的朱砂痣,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指镌楼兰!你是庆小年!”
    黑衣人闻声一震,将聂扬远震开数十丈,再无他话,转身就又化作一团黑雾向山下掠去。
    雷虎早已面无人色,颤声道:“追!快追!”
    两拨人紧接着拔身而去。
    暮色更深,月明星稀,清水道观内尚未燃灯,晚风虽急,却也吹不散浓重的抱朴含真之意。
    前后两重院落,前观供元始天尊,这么一尊道教最高神放在这样一间有些墙松瓦漏的小破屋里,千叶道人却从未觉得委屈。后院则是弟子起居之地,这里除了晚风再无他声。
    当雷虎与聂扬远追到前观时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只见千叶道人与大弟子柳乘风正坐在观内的蒲团上打坐。
    聂扬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态度欠佳:“老头,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人?”
    千叶道人背对着众人双目微闭,安然若素。
    聂扬远有些烦躁,他想赶这个老头走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几日不见哑巴了?”
    随师父打坐的柳乘风却幽幽道:“人倒是没看见,只见一只在此犬吠的狗。”
    聂扬远顿时火冒三丈,原本铁青的脸此刻又涨的通红,手又缓缓地扶向腰间的那把长刀。
    雷虎则进大殿时则是小心翼翼,神情有些拘谨,在这尊元始天尊的神象前,多多少少的也有些避讳,先是睥睨的看了聂扬远一眼,随后沉声道:“道长,是否见过庆小年?”
    态度还算客气。
    千叶道人缓缓吐了口浊气,良久才道:“走了。”
    雷虎脸色一沉,道:“果然是他。”
    雷豹厉喝道:“走了?去哪了?”
    千叶道人又道:“自然是从哪来又回哪去。”
    千叶道人打起了哑谜,众人听的摸不着头脑。
    聂扬远沉不住气,向来讨厌别人话里有话,并且说的还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老东西少给我绕弯子,快说你把人藏哪了。”
    千叶道人又不做声了。
    雷虎顿时也面露寒色,散发出一股森寒的气息,也顾不上什么道家圣地了,阴冷道:“道长,你最好告诉我们庆小年在哪,要是让我们知道你有意包庇他,休怪我们两派翻脸不认人。”
    千叶道人叹了口气,由弟子柳乘风搀扶着他慢慢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面向众人。
    颧骨高耸,须发花白,即使是一件宽大朴素几处缝补的道袍也难以掩盖其枯瘦矮小且佝偻的身子,旁人看得有些揪心,生怕一阵风吹草动就给这袍子里的身子吹得支离破碎。
    千叶道人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聂扬远道:“他偷了我的刀谱!”
    雷虎讽刺的聂扬远一眼,沉声道:“还有本宗的镇宗之宝弯月虹刃。”
    千叶道人一愣,随即开口道:“只听说过盗神江流儿好做梁上君子,却没听过庆小年拿过别人什么东西。”
    雷虎问道:“他是不是额头上还有只眼睛。”
    千叶道人道:“不错。”
    雷虎又问道:“他是不是还有一招能降所有兵器都能顶在指尖的招数,而且有着一身上乘的轻功。”
    千叶道人点了点头,不否认,雷虎说的一点也没错,庆小年的轻功在当今的武林中的确算得上佼佼者。
    聂扬远一拍手掌,面露喜色:“盗走刀谱和弯月虹刃的人绝对是他,这些特征与黑衣人完全符合,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人能追的上他。”
    千叶道人也笑了,捋了捋下颚一缕白须,道:“那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雷虎神情凝重,道:“此话怎讲。”
    千叶道人道:“你们几时听说过庆小年佩刀执剑?”
    聂扬远道:“但这可是刀皇遗物,得到这两物的人就可匹敌天下。”
    千叶道人摇了摇头,道:“他从来都不求天下第一,这些东西只会惊了立春楼的姑娘,他是个爱喝花酒的人,他在意的就仅仅是这些而已。”
    说完不顾众人的惊愕,由柳乘风搀扶着就要走出道观。
    这时聂扬远身形一晃,拦住了两人去路,面露凶色,阴沉道:“你只要告诉我们他人在哪,别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两人像是没听见,绕过聂扬远就要走出去。后者眼中闪过刀一般的凌厉目光,伸出大手往千叶道人肩头抓去。
    千叶道人突然面目肃然,藏在道袍下的枯瘦身子顷刻间爆发出一股无穷的力量,摇身一震!
    聂扬远顿时就飞出去数十丈,跌落在地!
    全场骇然变色,开门阁弟子发出一声惊呼,立马跑向数十丈外的聂扬远。
    雷虎鹰目圆瞪,内心无比震撼,这是他第一次见千叶道人出手,没想到这个身材佝偻的老道内力竟如此浑厚,深知不是其对手的雷虎自然不会自找苦吃,只能目光复杂的目送他离开,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后院。
    千叶道人望着桌上一盘残棋和两壶喝剩的杜康有些出神,这都是今晚他和庆小年剩的,他从来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会是庆小年做的,哪怕是庆小年偷的,他也不会去出卖庆小年。
    不出卖自己的朋友,也是他从庆小年那学来的,自己总算是用上了,今天他很开心,抄起桌上的剩酒,也不管是他还是庆小年喝过的,一口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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