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圣

    林墨染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独自一人回了房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谁都没有搭理，一句话都没说过，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是林墨染也知道，江沐渊帮她做了很多事，并不是真的那般厌恶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和江沐渊在一起的时候浑身不自在，那种感觉十分奇怪，好像连手脚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只要江沐渊有一个不悦的表情，哪怕只是个眼神，林墨染都会心虚，觉得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惹江沐渊不高兴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林墨染虽然有两世的记忆，前世虽然在农村长大，但是有长辈疼爱，谈不上有多自信，但是一定不自卑。这一世的林墨染，是林正堂的掌上明珠，从小呵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更加宠得她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可是这所有的自信和大胆，到了江沐渊这里全然无用，只要江沐渊一个表情，一个眼神，林墨染就是怕，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于是，林墨染郁闷了。
    陶李言也很郁闷，因为他觉得林墨染是自己带回京城的，应该跟自己最亲近才对，可是陶李言却分明看得出，林墨染对江沐渊的关注，明显多于自己。这一点让陶李言觉得，小姑娘是不是动了心，喜欢上江沐渊了？
    所以陶李言郁闷的是，林墨染与自己相处那么久，爱上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对她横眉冷对的江沐渊！
    可是即便再郁闷，陶李言还是要去找林墨染，因为陛下要见她。
    “陛下见我干什么？我并无品阶，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什么见我？”林墨染不解的问道。
    陶李言一边盯着丫鬟给她梳头，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陛下想见你就见了，也不需要理由。你等会儿进宫以后，少说话，听到不该听的话就赶快忘掉，不要记在心里，更不要传出去。宫里是非多，随便牵扯到一件事，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
    “自从认识你，你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放心放心放心，可是我怎么可能放心？这京城里的水有多深，有多乱，我比你清楚。”陶李言无奈的说道。
    进宫以后，两人一路走到皇帝所在的大殿上，所到之处皆静若寒蝉，所有路过之人都小心谨慎，大气都不敢喘，走路更是没有声音，见到陶李言以后，只是微微行礼，然后马上离开，只尽了礼数，但是眼神里却十分空洞，仿佛擦肩之后，就没见过这个人一样。
    林墨染第一次进宫，并不知道内情，只是觉得这样很奇怪，难道这些人都不是人吗？怎么一点人的样子都没有？
    到了皇帝所在的大殿，守在门口的太监见到陶李言以后，先给他问安，然后进去禀报，等了一会儿，他才出来说道：“陛下召两位进去，二位请跟老奴来。”
    外面已经很安静了，但是进了大殿，林墨染只觉得这里更加安静，仿佛里面没人一样，直到进了里间的门，林墨染才看到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林墨染有些惊叹，明明有人，却能造成一种没人的感觉，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按照陶李言说的，林墨染跪下行礼，等了一会儿，李昀才叫他们起来，站好以后，李昀就说道：“听说昨天你们去见了林正堂夫妇，怎么样？他们夫妇的身体可好？”
    “回禀陛下，林大人的身体还好，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只是林夫人是女眷，男子不宜冒然相见，所以是暂居定远侯府的林姑娘进去见的，林姑娘说，林夫人也无大碍。”陶李言郑重的说道。
    李昀似乎对陶李言的回答并不满意，板着脸说道：“没问你，林墨染，你来说。”
    林墨染微微蹲礼，说道：“回禀陛下，林夫人只是太过劳累，又因为照顾林大人，疏忽了自身，所以被林大人传染风寒，病倒了。只要她好好养着，不再受累，自然会好。至于林大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请陛下放心。”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李昀跑开了林正堂的问题，突然问道。
    林墨染抬头看了一眼李昀，然后马上低下了头，做惊惧之状，说道：“回禀陛下，臣女惶恐，请陛下恕臣女欺君之罪。”
    “你何罪之有？详细说来。”
    林墨染跪了下来，说道：“臣女在江虞镇和父母分开以后，先后遇到了江沐渊江公子和陶世子，跟着陶世子进了京城。为了避免麻烦，臣女假装失忆，回京几天了都不曾回家。臣女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查出江虞镇遇袭之事，臣女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并不简单，只是臣女一个小女子，并不能做些什么，只是多方奔走，只为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你想要什么真相？你可知道，你所谓的真相，可能会害了很多人的性命，甚至会牵扯到朝廷，到时候牵连更广，朕的大片江山都会毁于一旦。”李昀反问道。
    林墨染一个头磕在地上，道：“天下是陛下的天下，百姓是陛下的百姓，只要不是我林家人，那些人死了就死了，臣女并不在意，即使心有不忍，也不会伤心很久。至于陛下所说的大半江山毁于一旦，请恕臣女愚笨，臣女无能为力。”
    “怎么个无能为力法？详细说说看。”
    “臣女只是一介女流，并不懂朝政，只是如果臣女家中的下人贪图银钱，外出采买时吃了回扣，又或者偷盗家中值钱东西出去变卖，迟早会将林家掏空，到时候林家上下将会倾覆。臣女斗胆，觉得这天下和林家，应该有共通之处吧？”林墨染谨慎的说道。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林墨染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是臣女家中，只要将犯错的下人赶出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下人有的是，这个不好，就换另一个，再不好就接着换，总有好的。只是陛下要治理朝政，可不像臣女管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换的。陛下，这种事情还请不要问臣女，臣女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