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常贵借钱买纸火

    常贵从铺位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
    突然间就觉得有点懵懂，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有人正在敲打着车门，不用睁开眼睛看，听这架势就知道是李有财。
    “大清早的，嚎什么丧！”他坐起身来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以为你睡死了呢！”听见应答了，李有财这才停止了敲门。
    常贵是穿着衣服睡觉的，这倒是省了事。
    他伸手抓过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这才伸手拉开车门。
    外面除了李有财和庞先生的爪牙外还有刀子。
    让他意外的是庞先生本人竟然也等在那里。
    常贵只是跟刀子呲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干自己的事，权当其他人是空气。
    车顶上焊了一个大容量的水箱，下面连接了各种洗漱用具，夏天太阳晒过之后还可以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洗澡。
    这些设备是很环保的，洗漱之前先要把一根排水的软管扯到附近的下水口。
    “常贵，你是不是有病！没看见庞总在等你吃早餐吗？还在这里磨蹭。”
    李有财看见常贵不紧不慢一副磨洋工的架势，担心庞总不高兴了，就过来催促。
    “一边去，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常贵，你！”
    李有财正要发作，庞总从那边过来了。
    “有财，你们先去吃饭，我跟小常说几句话。”
    李有财就拉着刀子先走了。
    “你们也去！”庞总对那些盯梢的人说。
    现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我看你阴气很重，昨天晚上去下面了？”
    常贵正在刷牙，满嘴的牙膏沫子，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
    “哦，那我等你收拾完了说几句话。”
    常贵就在那里不荒不忙做着自己的事。
    庞总很耐心地站在一边等着。
    常贵终于洗漱完了，又在不紧不慢往车里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总算是彻底收拾完了，常贵拿了手机，用钥匙锁上车门。
    “到我的车上坐坐？”
    庞总指着那边的保姆车。
    “好啊！”
    常贵答应得很爽快。
    保姆车司机站在那里，用遥控器打开推拉门。
    “好了，你也吃饭去吧。”庞总对司机说。
    这辆保姆车比龚总那一辆小一点，里面有四只沙发，一张茶几。
    “坐吧，就不给你泡茶了。说两句话我们就去吃早点，这里原本是没有早点，是我特意安排的。”
    “谢谢庞总，你也太客气了吧！我有可能无法让你满意的。”
    “没事的，之前是我太低估你了。原以为你这样的出身是经不起诱惑的，我只是担心戒指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难道你没有觊觎吗？”
    “昨天我是想把戒指弄在手里，那也只是担心落在别人手里后患无穷。现在看来这种担忧是多余的，你自己不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也不会随便让戒指落在别人手里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已经混到这份上了，也不会再贪图什么了。只是时刻都在防备，不想有什么事让自己遭受损失。”
    “就是说有些事是发生在你眼前的，担心会有什么不利的情况出现？”
    “就是这样的。”
    “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不过，这些事其实跟你真沒有关系的，即使那些喝假酒受害的鬼记仇也不会找你麻烦的。这方面你大可以放心！”
    “那我们可不可以成为朋友，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当然我有什么事你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当然可以！”
    “那你总得表示一下吧，先接受我的帮助。”
    “我需要的时候会去找你的！”
    “那好吧！我给你留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联系到我的电话。”
    “好的，庞总，先谢了！这一辈子能接识你这样的人真是我的幸运！”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
    “好的好的！”
    常贵没想到庞先生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为了防备节外生枝，起床的时候他巳经把戒指藏起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庞总也很平静，吃完之后对那些部下说：“你们可以回公司了！有财，你日后工作中要多一个重要内容，那就是多关心常贵，无论有什么困难无条件帮助解决，你解决不了的要及时告诉我。总之一句话，常贵决不能有什么问题，否则拿你是问！”
    “庞总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常贵兄弟，有什么事找李有财就行。”
    “好的，我记下了。再见，庞总。”
    庞总跟他握了一下手就上车走了。
    “李有财，你们庞总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让你以后听我指挥吧？”
    “听你听你！说吧，今天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迅速消失，不要让老子再看见你！”
    “那怎么可以！万一你寻了短见，庞总跟我要人怎么办？去找你们家老爷子重新造一个，那也不赶趟啊！正好这两天刀子也没事，我们两个人从今天开始就跟你形影不离。”
    “既然这样还不去开车？陪老子去办事！”
    “好的，常贵大爷，我这就去开车。”
    “我先过去安顿一下我的房车，你在大门口接我就行。”
    “那刀子跟我一起去取车。”
    常贵先在自己车上找出戒指来戴上，然后去找保安。
    还是昨天那个人在值班。
    “今天我的车还可以放这里吗？”
    “当然可以，放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刚才我都看到了，庞总对你都那么客气。你放心好了，登记表上注明了是贵宾，我不在的时候其他人也会好好看护你这车的。”
    “停车费高不高？”
    “哪敢跟你收费，吃饭的客人停车都不收费，你是贵宾，还收什么费。”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挣的就是这份钱，只要你们满意就行。”
    常贵发现这保安有些话唠，就没再往下接话。正好李有财的车过来了，他赶紧上了车。
    刀子坐在副驾上，正在用手机捣鼓着什么。
    “刀子，你最近不忙吗？不要误了你的正事。”
    “我能有什么事？一个专职富二代。老头子说了，只要不大赌不抽大烟，干什么都可以！”
    “就没计划让你去学着管理企业？”
    “管过一年，年底一算帐老头子叹着气说了一句，你还是闲着专门花钱吧，由着性子挥霍几年也花不完亏掉的钱。”
    “哈哈，你们家老爷子可真想得开！”
    “常贵，到路口了，我们去哪里？”
    “去赵八那里做几件纸火。”
    “谁死了？”
    “给我自己做几件。”
    “不会吧？怎么早就给自己安排后事？”
    “谁都会死的，只是迟早的事。”
    “大白天说这事就不嫌瘆得慌？”
    “你开墓地的，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都不瘆人，说说有什么！”
    “你俩换个话题好不好？”刀子在那里听烦了，“我还以为能跟你们一起花天酒地几天呢！”
    “刀子，我今天办的真是正事！等办完如果有时间了我们花去！”
    “那好！办事利索点。”
    这时候，常贵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田金龙给他转了一个月的工资。还付了一句：其实让你离开我也挺难受的。
    常贵决定不收他这钱，其实那小子人还算不孬，下了那么大的本赚钱也真不容易。只是看了一下自己的微信钱包，已经没钱了，银行卡的账目他是最清楚的，一般都是空着的。
    常贵叹了一口气，就又想点接收。
    突然动了一个念头，看能不能先跟刀子借点钱花。
    “刀子，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
    “可以啊！要多少？”
    “借一万吧。”
    “好的，我这就转给你。”
    刀子拿出手机正要操作，李有财在那里说话了，“要转先转给十万。给人借钱，要么多借点，要么就干脆送给他。一万块钱，你到时候还好意思要回来吗？”
    “常贵，那就转十万？”
    “就一万，那么多我还不起！”
    “给转十万！刀子，这钱算我借给的，开车腾不开手，一会我再转给你。”李有财坚持让多转。
    “那就真转十万了，常贵，我不是怕你一万不还。这年头，一万块钱真经不住花的！走你，搞定。”
    常贵手机的提示音又响了一声。
    “你们敢转，我真敢收！反正这是我们同学之间的事，跟姓庞的可不沾边！”常贵说着就点了接收。
    “不沾边，不沾边！”李有财说着，又把话头引开，不想让常贵再说起钱的事。
    赵八的纸火铺在一个还没开发的城中村，刚刚过完清明，这时分的生意不是很好，见他们来了很热情。
    “先给我做24套女装。”
    “这些东西都是成衣，你自己到那边挑去。”赵八指着那边的货架。
    “有怎么多女鬼吗？”李有财问。
    常贵没理他，只顾跟赵八谈生意，“还有呢，看见外面的车没有？照着样子做一个。”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动手。”赵八一听很高兴，这也算是一桩像模像样的生意。
    李有财却不高兴了，“你能不能换个款式的车，你烧这样的下去，以后我开着这车多别扭。”
    “行！这是可以商量，那就交给你了，负责从网上找图片，但必须是越野性能最高的豪华车。到了下面可是我自己用的，能多高档就多高档！”
    李有财和刀子听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