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玄奇的命运

    旋转的子弹着实可怕，那强大的动力，会带动肌肉扭曲成涡，若是击中内脏，内脏也必然会被扭成花，最终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力道，被撕扯出一个大洞。
    修恩，31岁，毕业于海军本部新兵训练营，受过高端且艰苦的训练，强达四级的体魄，仿佛铁打出来的汉子，之前就算被无数风刃切割身体，也半点不叫。
    然而此时，在艾维的这一颗子弹命中他的腰部，扭烂了他的肾脏之后，他终于惨叫出声。
    “啊——”
    惨叫声吓了赶来的海军一跳，他们从未见过这位长官如此狼狈的时候，以往，他可都是带头冲锋，英勇无畏的强者形象。
    同样是内脏受伤，昆卡只是刺击，虽然疼痛，却还没那么强烈。而修恩，旋转的子弹连同他的肾脏、血管以及神经，通通扭成一团，那种感觉，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毕竟是强化过的狙击枪，没被子弹拦腰撕成两截，已经是他体魄强悍，和半成品铁块强大了。
    海军们赶到，见到修恩的惨状，睚眦欲裂，扭头声嘶力竭地大吼：“军医——！”
    医生一直吊在后头，听到声音很快赶到。
    “快！快给上校治疗。”
    “这里太简陋，得尽快送上校去医院。”
    修恩想说话，却因肾脏扭曲而身体痉挛，嘴唇直颤，嘴也张不开，只能颤巍巍地，指向捂着胸口逃远的昆卡，一个转角，昆卡消失在视野里。
    一名少校看了看昆卡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修恩，一咬牙，狠声道：“昆卡不行了，来三十个人和我追，再去一百人搜查那名射伤上校的枪手，剩下的留守，一定要保护好上校。”
    “是！”
    一百三十一人分成两队，一队向昆卡追去，另一队分散开来冲向艾维的方向。
    眼见海军和海贼两败具伤，是时候去接收战利品了。
    艾维站起身，看了看昆卡消失的方向，不理那搜来的一百海军，拾起剩余的子弹装进自己的小包里，而后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借着夜色脱离搜来的百名海军，向昆卡离开的方向追去。
    至于满地的海贼尸体，他没有去多看一眼，人死恨消，这些人已不值得他注意。
    ……
    小镇中，血迹一路延伸到街道上，突然消失了，昆卡不知藏到哪里。时已凌晨十二点左右，借着微弱的灯光，能看到海军们在分散寻找，显然，他们也追丢了血迹。
    艾维躲避着海军的视线，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昆卡胸口受伤，从位置上来看，应该是肺部，修恩的手指尽没其中，肯定戳伤了肺叶，虽说人有两片肺，少一片也不至于死，但就那失血量，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他不可能跑太远……”
    “医院，他未必敢去，海军就在这，随时可能搜到那里，还是什么地方会收留他并治愈他，还不惧海军搜捕？”
    片刻，艾维双眼猛地睁大：“地下据点！”
    无论哪个世界，有白就有黑，相反的事物，他们的存在是一致的，就如同海军和海贼，若没有海贼，海军自然也没有存在价值。
    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白道就是世界政府了，他们代表秩序。而最大的黑道，不算海贼的话，便是地下世界了。两者貌似敌对，实则依存。
    毕竟世界政府无法完全掌控这偌大世界的每一寸土地，而这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就会有阴影，滋生出黑帮、组织之类的地下势力，打死一批又会生出一批，只要角落的阴影还在，就永远无法根绝。
    而世界政府不可能也没精力去无休止的打击地下势力，只需要监控这些黑暗势力，并加以引导，就能让这些黑暗势力成为他们掌控世界的棋子，这是统治之道。别说海贼世界了，就连更文明的地球也同样如此。
    如此一来，海军会为了一个悬赏不过3700万的海贼，堂而皇之地攻击一个地下世界的据点吗？显然不会，世界政府也不会允许，这是黑与白的默契。
    所以，昆卡很可能会躲进地下据点，以寻求庇护。大不了加入某个势力的麾下，反正一个恶魔果实能力者，谁也不会嫌多。
    想罢，艾维蓦然一转，向一个黑胡同走去。
    多亏了白天，他踩点时摸清了从船坞到地下据点这条路的大部分通道，而这个胡同，就是他发现的，能抄近路的地方。
    艾维摸黑来到胡同尽头，将狙击枪背在背上，在墙壁上一个借力，翻过了这面墙，后面还是黑胡同。
    在走了十来米时，右转走十来米，就出了胡同。然后钻进一家还没关门的酒馆，又从后门出去，很快又来到另一条街。
    兜兜转转地跑了有三四分钟，来到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这里位于小镇西北部，街道上，并没有多余的行人，只有一个壮硕的身影，手抓着一件染红的衣服捂在胸口，踉跄的走着，赫然便是那逃跑的昆卡。
    艾维看到四十多米外的那个背影，略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白天踩了点，抄了近路，否则，一旦昆卡逃进地下据点，那颗果实就和他无缘了。
    狙击枪已悄然抬起，对准毫不设防的昆卡。
    而昆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得太重，他并没有发现艾维出现在他身后，此时的他，一边暗暗为自己打气，一边怨恨着。
    “快了！快了！再有一百米就安全了，只要到了那家酒馆，海军就不敢攻击，我也能活下来了。该死的海军！该死的波克！该死的泰隆！你们会下地狱的，我发誓，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砰砰……”
    两声枪响，骤然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打断了昆卡的怨念。
    两颗子弹分别射入昆卡双手手肘，他的体魄不如修恩，在子弹强大的动能下，肌肉骨骼瞬间被撕裂，齐肘断成两截。
    没了手，他连果实能力都使不出。
    昆克倒在地上惨叫着，肺部受创的他，黄色大胡子上满是呕出的血污，他瞪着眼，一脸的不敢相信地看着艾维：“你……居然真的是你！”
    “命运真是充满玄奇啊！你说呢，昆卡船长。”
    艾维疾步跑到昆卡两米外停下，枪口平稳，对准昆卡的头没有半点晃动。
    这种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一枪崩了昆卡的脑袋，拿了果实立刻就走。
    可艾维毕竟是人，而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忍受了三个月的欺辱，压抑了三个月的愤怒，以及之后两个月的隐忍，就在今天，就在此时，烈风海贼团全灭，他有仇得报，负面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他迫切的想述说什么，而最好的对象，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偷袭我！明明在海滩上还支援我们……”昆卡恨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艾维的脸。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地下据点就在眼前，明明就要逃出生天，为什么会被这个小角色坏了一切，双手被废，死亡就在眼前，早知道会这样，一定会在刚见到这小子的时候，就干掉他。
    此刻，他心中的悔恨，让他连手上的剧痛都忘了，他只以为艾维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背叛了自己，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艾维在背后推动的，一步步将他推下深渊。
    “还记得两月前，你让我说恶魔果实分配的事吗？那时，我提议与海军战斗三次，谁功劳大果实就归谁。第一次，我击毙十六名海军；第二次，我击毙海军中校，更是在之后的逃跑中，指出最为关键的提示；第三次，也就是这次，我也不记得杀了多少海军，太多了，数不过来，再加上打伤海军上校。”
    “啧啧！你说，我的功劳是不是最大？这颗恶魔果实，是不是应该归我？”艾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不相干的话。他一面克制自己，另一面又放纵自己，这时他脸上带笑，皮笑而肉不笑。
    说着，不等昆卡回答，又道：“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我都如履薄冰，一直在刀尖上行走，你们戏谑、嘲弄，对我动辄打骂，而我，性命掌握在你们手里，随时都可能被你们杀死，就像条可怜虫。但在今天，在现在，我，自由了，性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再也不受你的威胁，也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命运似乎就爱捉弄人，当初艾维曾提出三次与海军交战，以功劳大小决定果实归属，结果烈风海贼团确实与海军交战三次，却在第三次全军覆灭，当初的话一语成谶，仿佛成了另类预言，让人感慨万千。
    但终归，他成功了，历尽半年时间，他又重归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