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左膀右臂

    听说萧言梅回府，
    毫发无伤的回府！
    萧谣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这样的结局，其实她早已猜到。
    被身首异处的，是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尽管死状可怖，尽管令人唏嘘，
    只那又怎样？
    众人唏嘘过后，同情过后，
    也就算了！
    世人眼中，丫鬟命如草芥，死了也就死了！
    阿左、阿右不由沉默起来.....
    她们这些丫鬟，命都是主子的。
    生死祸福不过在于主子的一念之间。
    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过是一张破草席扔在乱坟岗！
    可是，
    谁不是亲爹亲娘养的？
    谁不想好好活着？
    眼见两个丫鬟蔫头耷脑，萧谣气狠狠瞪了林雅庭一眼，拉着阿左阿右安慰：
    “别听他胡说。”
    个草包神探，当着阿左阿右的面儿，尽做些不靠谱的事，说些讨人嫌的话。
    “嘿嘿，”
    林县令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短腿在衣摆下晃荡着蹭了蹭地面，对着手指，讪笑着找补：
    “师妹，我不是说这个。你不知道，那个走货郎”
    林大人眉头挑起来、嗓音尖起来：“走货郎跑了！”
    “什么？”
    萧谣诧异地抬头。
    “走货郎抛弃萧言梅，师妹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一个拿着朝廷俸禄的县令大人，居然跟自己在这儿正儿八经地八卦着因果报应，萧谣真是无言以对。
    好在林县令的八卦够劲爆，萧谣也存着心事儿，倒也没挑理。
    听林雅庭眉飞色舞说完，便打发了他去搬送给珍馐馆的贺礼了。
    “阿左、阿右，”
    待林雅庭走远，萧谣收起脸上的笑。
    她一左一右拉住两人的手，认真地说道：
    “知道婆婆当初为何给你们取名左右么？”
    阿左一贯快言快语的性子，虽然心里难过，还是闷声答道：
    “知道的姑娘。婆婆是寄望我们成为您的左膀右臂，一辈子护住您！”
    阿右虽不作声，却也跟着点头。
    是，
    她们就是自己不可分割的左右手！
    前世，
    她们也这么做了！
    即便是对萧谣有隔阂的阿右，还是一声不吭跟着萧谣去了京城，最后死得那样惨烈；
    还有阿左！
    萧谣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只要一想到阿左血淋淋的尸首，她的手就会跟着抖！
    这也是为什么，重生至今，萧谣吃不够，也总是饿的缘由。
    当年，若不是她饿得快要死了，阿左也不会偷拿桂花糕！
    更不会被打死！
    自己的饿，
    一种填不满的空虚，
    和两辈子积攒的遗憾呐！
    “姑娘！”
    阿左慌乱起来，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姑娘湿了眼眶呢？
    阿右淡然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迟疑，她嗫嚅了下嘴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
    “谣谣。”
    一旁正揉着面团的萧傻傻，声如蚊讷低低唤了一声，面前干燥的面粉上早就湿了一大片。
    萧谣自然不曾听到。
    只顾着握着阿左阿右的手不放。
    一时间，主仆三人大眼瞪着小眼，
    就这么看着，
    无声对视。
    还是萧谣先收回了目光，勉力扯开唇角，玩笑似地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阿左、阿右，你俩放心，这辈子，我总会护住你们的。”
    阿左、阿右虽不知萧谣为什么总提起这辈子上辈子，却都被萧谣后面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萧谣无奈叹气，只好使出杀手锏，
    “阿右，今晚带着阿左，咱们套麻袋去。”
    “姑娘！”
    也不知萧谣的话，怎么就戳中了阿右的心，冷情的阿右居然又红了眼眶。
    阿左更动容，
    至今她还耿耿于怀着，姑娘和阿右套了周嬷嬷臭鱼袋子没带她。
    此时，
    此刻！
    温馨又美好。
    可这样的美好总是轻易就会被人打破。
    这不，煞风景的小短腿，正在远处大喊大叫：
    “师妹，别拍呀，小心....”
    姐妹交心，气氛正浓时遇到这货，真的很尴尬。
    林大人短腿轻轻一跃，入得屋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几人俱都直勾勾盯着他看。
    他暗自庆幸方才及时咽下那句“小心拍小了，”
    更是狗腿地捧着手里的长匣子，献宝地递给萧谣：
    “师妹，这是师兄的墨宝，你且挂上去吧。”
    萧谣一愣，
    旋即，暖意荡漾心头。
    这个林三傻子，每当你讨厌他的时候，他总是能找些事情，让你觉得他善解人意、热心肠。
    墨宝不墨宝另说，单说珍馐馆若是挂上了林县令的题字，那就是挂上了保护伞。
    往后哪还会有不开眼之人，敢过来寻衅滋事？
    “师妹放心，我的字还是指的一观的。”
    林县令怕萧谣不信，忙展开卷轴。
    只见上头“珍馐馆”三个字苍劲有力，很有些功力。
    萧谣点头，字倒是不若其人，很有些看头。
    “多谢师兄。”
    这会儿，萧谣是诚心诚意喊他一声师兄的。
    其实，
    多一个林三傻子做师兄，也不是坏事儿。
    至少，他一来，丁婆婆就不再要求萧谣练琴。
    萧谣有些好笑地摇头，总算是有人比自己弹琴还魔音灌耳些。
    “姑娘，奴婢拿去装裱了挂起来吧。”
    阿右是个实在的，方才萧谣那一番话说得阿右手足无措。
    阿右不似阿左，尚能赖在萧谣的肩膀上撒娇，所以就想立时给萧谣做些事情。
    “姑娘，有了林大人的墨宝，咱们珍馐馆会少了很多麻烦。”
    阿左不笨，也很领短腿县令的情。
    只要是有人对萧谣好，阿左就喜欢。
    “能有什么麻烦的？”
    旁边一个冷若寒冰的声音打断了兴奋的阿左。
    阿左一愣，忙寻声看去，却原来是萧傻傻。
    对于一直苦练厨艺的萧傻傻，阿左还是能分出些耐心，掰开揉碎了给他讲解的：
    “还说你不傻！你且说说，咱们这诺大的县，这么大的地盘谁当家、谁做主？”
    不用萧傻傻说话，
    阿左斜睨了眼萧傻傻，又自答：
    “自然是林大人，所以，有了墨宝就等于大人亲临。”
    “又不是尚方宝剑，还亲临。”
    萧傻傻凤眸微转，不屑地轻哼。
    就在两个丫鬟并萧谣，都觉得林大人这礼物称心如意时，
    没几天，就有人立刻跃跃欲试地跳了出来。